马丙笃就问迷糊:“还记得在正定时你怎么引诱鬼子坦克吗?”
迷糊挠挠头:“饿就是趴在*后面,故意让鬼子坦克来碾嘛……啊?队长,你的意思是让咱大家脱咧裤子气鬼子?”
马丙笃没好气得拍了一个迷糊的脑袋:“就知道露屁股!现在是晚上,脱光了也没人看你!”拍完转向大伙说:“我们肯定装不了日本天皇,但是我们能骂他!冲着日本兵骂天皇,嘿嘿,小鬼子就会来找我们了!”
迷糊不理解:“队长,打仗又不是碎娃过家家,骂几句天皇是乌龟日本兵就能来了?”
马丙笃解释说:“天皇在鬼子心里的份量非常重,日本人天天把效忠天皇挂在嘴上,要是听到有人骂天皇一定会来动手,这是日本人忠心的长处,也是他们的短处。如果只有几个鬼子,我不保证骂了天皇他们就能来,可是现在有上千鬼子,大小军官也很多,鬼子最高指挥官要是只顾着对付警卫团而不分兵来找我们,那他官也就当到头了。”
钟权有些理解了:“这不就和戏文里唱歌一样么,领兵将军遇到番邦骂皇上要是不动手得话,这事情让皇上知道再有理也没有好下场,队长,这都啥年月了,日本人咋还弄这一套呢?”
迷糊现在明白过来,赶快举例表明自己的见识:“咱国军也一样么!要是碰上日本人骂委员长,哪个师长军长听见了没有出手,仗就是打得再好,官肯定就得抹了!”
钟权呸了一声:“你说的是中央军,咱们哪有这一套!”
马丙笃正色道:“日本人就是靠这一套提精神的,现在不用再讨论了,钱大拿,你教会大家几句骂天皇的日本话,越难听越好,一会大家憋足精神骂!”
迷糊也笑道:“好好好,古有诸葛骂司马,今有咱工作队骂天皇!”
钱大拿嘻嘻一笑:“队长,多的日本话俺老钱说不了,这骂人的话嘛,嘿嘿,门儿清!不过可不能象迷糊说的骂天皇是乌龟,日本人当乌龟是好东西,越骂越高兴呢!咱们得这样……”
人的天性也奇怪,好话学起来难,脏话学起来特别容易,短短三分钟,工作队中就响起了四五种与辱骂天皇有关的语言,据钱大拿介绍,基本都和牲口、排泄物、怪胎等有直接关系,队员们虽然不清楚自己说的标准不标准,但不妨碍学骂的热情,听得马丙笃头疼不已,好象掉进了一伙日本土匪中间。
根本刚才的计划,马丙笃开始分配战斗任务——
迷糊和黑头自然是放火的不二人选,两人带领在章家坨放过火的旧班底到北边五里外寻柴点火,假装成大部队开进的模样,点燃五堆大火后绕到东边与马丙笃汇合。
钱大拿伪装成日军斥候,只等迷糊的第一堆火起,就从北边向日军大部队边跑边喊,后面由小道士和牛七彩假装国军追兵,对天放几下空枪撂倒钱大拿,三人一并转移到东边与马丙笃汇合。
迷糊和钱大拿汇合到东边时,日军的搜索部队也应该到达北边火堆了,日军扑了个空后肯定后向四周展开搜索,此时在东边的队员开始骚扰射击,日军的搜索部队过来后就停止射击暂时后撤隐蔽。
贺小东和费举带着十名队员钻到附近村子搜索鞭炮和铁桶,找到后从西面摸到鬼子射程之外潜伏下来,等东边马丙笃的骚扰射击停下后就发起骚扰进攻,同时点燃鞭炮伪装大部队增加混乱,鞭炮一经点燃立即放弃骚扰,就近渡过洹河回到安阳天宁寺。
西边鞭炮声停下后,东边的所有人再接近日军,杀伤些散兵并大骂天皇,引来日军追捕后向东逃,再寻机渡过洹河回到城中,早上六点前所有队员在安阳天宁寺集合,然后隐蔽向南撤退。
牛七彩听到这里问道:“队长,咱大伙儿一开始骂天皇就行了呗,咋弄这么复杂!”
郭忆柳一直没吭声,但已经彻底领会这个战法的意图,主动解释道:“日本兵也不是骂两声就来的,先搞乱他,让他摸不着调的时候再气他,这时人容易失去理智。”
牛七彩瞪着眼没听明白,迷糊急道:“你可真是头笨牛,好比一个大马蜂,只在牛身边儿嗡嗡飞,还是蜇牛一下再嗡嗡飞,哪个更惹牛生气?”牛七彩哼了一声也明白过来。
最后马丙笃交待无论如何也不要与日军缠斗,章家坨的小胜是侥幸,现在绝不能再犯头脑一热就硬拼的错误!众人领命各自散去,此时日军第一波敢死队的拼杀正到*,工作队员们的眼光虽然看着各自脚下,耳朵却一直听着警卫团阵地上的动静,心中都盼望警卫团能够顶住,如果这时垮下来那一切就都完了。
按照任务计划第一个是点火扰乱,迷糊和黑头带着四个人绕过厮杀现场拼命向北跑,其间还被警卫团的哨兵发现,以为是日军侧面偷袭便放了几枪,好在天色太晚瞄不准,迷糊等人顾不上解释身份,嘴里小声骂着开枪的警卫团士兵,脚下加快了进程。三十分钟后,终于绕到了北侧的平汉公路上,距离日军的后方有五里多的样子,几人顾不上喘气赶快就地找柴。这里秋收后的玉米秸在田边散落着不少,很容易就聚起一大堆,第一堆火非常简单就点燃了,紧接着几人又向南跑了五十米点起第二堆火,第三堆、第四堆火同样点燃,可就在第五堆火时出了意外,一个队员引燃完玉米秸时,南边陡然传来枪响,子弹钻进队员的背里,又从前胸钻出,这个队员当时就摔在地上。
“鬼子哨兵!”迷糊喊完立即伏地,匍匐着去看中弹的队友,从火光中把队友拖到黑暗处,扳过身子再看,这名队员的胸口处鲜血直冒,张着嘴,口鼻中也咳喷出污血,喘息急促发出呼呼的声音,看来是肺被打烂成了血气胸,是无法救治的重伤,迷糊按紧胸口也止不住鲜血汩汩的流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停止了呼吸。
黑头在枪响后却没有去看队友,喊了声:“藏好!”然后直接窜起来猫腰蛇形向着开枪的方向冲去。
南侧不远处的小土包上还真藏着日军的一个哨兵,因为这股日军处在随时被反包围的境遇下,所以警戒线比平时作战派出得更远,日军哨兵发现有中国军人放火后先没有明白意图,可是也不能就此回去报告啊——几个支那兵在我们北侧生了一堆火——小队长听到这种结果非得大甩耳光不可。
但是看着连放四堆后意识到不妙——难道是给飞机轰炸指引信号?支那空军能飞到这里来?心中的疑问让哨兵从不信到骇然,不管生火是什么意图直接开枪就打,也是对身后日军的示警。这一打就暴露了位置,但是自己侦察警戒任务已经完成,相信后方的其他哨兵听到自己的枪声,于是这个勇敢的哨兵立即向回跑去。
黑头心想绝不能让这个哨兵逃走,如果日军知道生火的只有几个人,那迷惑就失败了,于是咬紧牙在后面追赶,黑头在生火前已经快速跑了半个小时,现在再追气力已经不继,眼看日军哨兵越来越远,不由恨恨的举枪要打,可是自己手中拿的是花机关枪,射程只有短短的150米,更加上是横置*,根本不能象普通步枪精准射击。
现在日军至少在50米外,而且更远处已经有些日军呼喝接应的动静,黑头只能把花机关枪平端眼前勉强瞄准,盼望老天给自己些好运气,瞄着瞄着,黑头却轻松的收起枪返回火堆了——好运气说来真就来。
当然,老天是给不了运气的,此时只有钱大拿才能给!
日军哨兵跑着跑着,突然发现旁边十几米外多出一个人和自己同向奔跑,而且这个人边跑边用日语喊:“嘎马绿恩!支那军尼切马死死!”
日军哨兵一听,我们被支那军人包围了?边路边急喊你是谁,发生什么情况?口令!
这个却不回答,直接又喊:“尼给那萨!尼给那萨!”
日军哨兵这时觉出不对了,十四师团都是宇都宫口音,而这个人说的日语十分别扭,日本哪里的方言都不象,个子也比一般日军要高许多,而且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顾大喊逃命,一定是支那的奸细,正要举枪喝问,却听后面砰砰两声枪响,旁边这个人当时就倒地,远远的有两个人影追上来,传来中国话的大喝声和持续射击。
日军哨兵再也顾不得再查看倒地的是谁,三步并作两步向己方部队跑去,直到与接应的日军小队汇合后才松了一口气,赶快找到小队长又转报中队长直至大队长——自己的后方不妙了!
装作中枪倒地的钱大拿不敢起身,把嘴口的沙土噗噗几声吐净,向东北爬了好大一会才和假装追赶的小道士、牛七彩碰到,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完了,让日本兵发现了,俺就说日本话说不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