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楚钟南顺利地带着四匹马上了船,然后被安排进了底舱。不过他虽然感到很累,却不感放松警惕。虽然他历史不好,可也知道,在17世纪的海上,恐怕没几个真正奉公守法的人。如果那个船长想要黑了他,在海上有的是机会。本来,他也没打算为了几匹马而跟人争执,可桑菲尔德的船是罗斯托夫港口这几天里唯一一艘出海的船只,而他也不想在离开俄罗斯之后再次变得一文不名。天晓得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再次沦为什么奴仆之类。所以只有赌。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只要船长一伙露出爪牙,就把马匹奉送。想来,那些人不会因为轻松到手的东西而跟他为难。毕竟,航海业的发达,肯定不光是靠海盗或者谋财害命弄出来的。如果这些船长水手之类的人看到值钱的东西就翻脸,而不讲任何信义,欧洲的航海业肯定也发展不起来。
……
亚速海不大,经过刻赤海峡与黑海相联。楚钟南在船上提心吊胆的呆了两天,期间一直呆在底舱,只是偶尔眯瞪了几次,没敢睡死,也没有跟船上的其他人有什么交流。而桑菲尔德等人除了给他送食物,也没有人来打扰他。直到第三天中午,他感到船突然停了,然后,一个红发水手来到了底舱。
“嗨,朋友。我想你得出来一下了。”
“什么事?”自己的预感还真准确,这帮家伙看来是要发难了。楚钟南暗自叹息了一声,却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
“土尔其人来了。如果你不想被他们杀死以后扔到海里喂鱼的话,就拿起你的马刀,跟我们一起战斗吧。”
“……海盗?”
“你真聪明。不过,我希望你的身手能跟你的头脑一样快。”
红发水手嘿嘿干笑了一声,转而顺着舱梯爬了上去,只留下楚钟南一个人呆呆地呆在底舱。
……
遇到海盗了?!
这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说真的,在登船之前,楚钟南并没有想到过“海盗”这个词。毕竟,虽然已经在17世纪生活了三年,可“海盗”这个词跟他的距离还是非常遥远的。可是,世事总是那么的难料。
“玩儿人也不是这么玩儿的。”
楚钟南苦笑了一声,然后,在底舱诚心诚意的向各路神佛拜倒了。他不想死,更加不想死在这稀里糊涂的黑海。他已经受了三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自由的生活正在等待着他,他怎么能死?而且,就算非死不可,也得回到东方,回到中国再死呀。
可是,光求神佛是没有用的。
“刷!”
马刀被从皮鞘中拔了出来。看着光亮的刀身,楚钟南深吸了一口气。米什卡那人虽然粗莽混帐,但他必须承认,这家伙的刀保养的不错。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冬天的苦练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拼了!”
持刀出舱,楚钟南摆出了一副冷悍的架势。
然而,等他到达甲板上以后,却只看到一艘扬帆而去的大船,除此之外,就只有桑菲尔德那张让人讨厌的面孔。
……
“哈哈哈……”
桑菲尔德的手搭在刚刚去招呼楚钟南的那个红发水手的肩膀上,整个身子都笑得弯了下去。在他身边,七八个水手也都在狂笑不已。而在这些人的中间,楚钟南手里提着马刀,一脸茫然。
“海盗”确实来了。可那其实也是奥斯曼土尔其帝国的海军。桑菲尔德一伙人只需要缴纳高额的费用,这一船的货与人就算保住了。而楚钟南提溜着马刀“杀”上甲板的时候,那些“海盗”正驾船离去。只留下楚钟南一个人承受着桑菲尔德一伙人的讥笑。
“很好笑吗?”
“我的朋友,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难道你没有出过海吗?”桑菲尔德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打发那些水手去干活,又笑嘻嘻地向楚钟南问道。
“没有。怎么了?”楚钟南问道。
“那就难怪了。你要知道,虽然世界上每片海域都有着数量众多的海盗,可是,只有很少的海盗才会杀人的。只要不反抗,大部分的海盗都不会向商船举起屠刀。毕竟,没有了商船,他们这些海盗也就失去了抢劫的对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海盗也就无法生存下去了。所以,遇到海盗的时候,你完全不必太过担心。而且,我们现在是在黑海。奥斯曼帝国的势力遍布整个黑海的沿岸,除了跟他们合作的人,其他的海盗是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而为了保证黑海贸易的顺畅,他们是不会允许海盗的猖獗行为的。”桑菲尔德笑道。
“就是说,在黑海航行,还算比较安全?”楚钟南问道。
“相比起其他海域来说,是的。”桑菲尔德答道。
“那下次就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楚钟南漠然地看了桑菲尔德一眼,将马刀插回鞘中,转身就要离开。
“你就那么喜欢呆在底舱吗?或者,你认为我会找你的麻烦,所以想躲得远一些?”桑菲尔德又笑问道。
“是的。”楚钟南回头淡淡地看了桑菲尔德一眼,点头答道。
“那个,你可真直接!只是……”桑菲尔德被这话给噎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不过,抠了抠脸颊,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楚钟南的态度:“我必须告诉你,我的朋友,在海上的时候,不要总是把自己憋在一个小地方。那样会让心情抑郁的。而且,也很容易因此而得病。”
“谢谢你的忠告。还有事吗?”楚钟南依旧一派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
“嗯……我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你会在那里下船吗?”桑菲尔德问道。
“哪里?”
“伊斯坦布尔!”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