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水汐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舒子尧那张容颜,不由得怔了怔神。
舒子尧和舒子研真的太像了,有五分的容颜,七分的性格,冷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只要他恨的,绝对灭之,那种倔强,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呵……”白水汐笑了,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舒子尧白皙的脸颊,柔声道:“傻孩子,说的什么话,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出门在外,又怎么能顾及到那么多。”
顿了顿,她苦涩一笑,“是小研,是她救了我,而自己……”
却遍体鳞伤。
那时候的舒子研高大得像个女王,却又脆弱得像个玻璃娃娃一般。
她浑身的血液犹如暗黑之中的光,却又如血色炼狱之中的亡魂,鲜红色的血液沾满了她紫色的轻纱裙,那种颜色,无比的碍眼,可是她一直都笑着,她看到她,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不是愤怒,不是嘲讽,而是:他逃了。
不过一句很简单的话,却无时无刻的揪痛着她的心。
舒子尧心底一痛,眼神闪动,“娘,别说了,这件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多分派人手保护你们,这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第二次。”
有些事情,一次就足够教训了。
白水汐却是摇摇头,看着舒子尧,有些心痛,“尧儿,你常年带着子峰和小傲在外奔走,累吗?”
他的脚步从未停歇过,累吗?
“呵呵……”舒子尧的嘴角终于勾起了弧度,变得温暖起来。
他伸手抚上白水汐的小手,并未拿下,“娘,我不累,从来也不累。”
“可是娘心疼。”白水汐终于说出来自己十七年来从未说过的话。
那是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在忙,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心疼。
舒子尧一愣,随即摇摇头,“娘,您切莫想那么多,我们在外面过得很好,等有些事情有了着落,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只要两年。”
两年,只需要两年。
“真的吗?”白水汐却有些不相信。
“真的!”舒子尧笑着说,那双眼睛,却晦暗不明。
白水汐点点头,收回手,别开视线,眼眶有些泛红,“那小研呢?她会回来吗?”
舒子尧身子一僵,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小研……
“呵呵……”白水汐却突然笑了,悲凉的笑声打断了舒子尧的思绪,她摇摇头,一把抓住舒子尧的手,突然变得很激动,“尧儿,告诉娘,小研她怎么了,为什么这几日,没有她的一点点消息?”
这么些天,没有舒子研的消息,所有的消息全部被封锁,什么也查不到,她其实去过郡主府,可是每一次都被拦住,甚至大堂没有进去,而且暗卫们的气息也变得非比寻常,让人十分不安。
舒子尧很快回神,“娘放心,小研没事,近段时间在练功,因为是封闭式功法,不得打扰,所以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
“尧儿,不要骗我。”白水汐压根就不信。
舒子尧眼神一闪,勾起唇角,“总有一天,娘会知道的。”
那时候,痛的是所有人。
白水汐身子一僵,下意识开口:“你什么意思?小研真的出事了是不是?”
“没有!”舒子尧想也不想就打断。
“不可能!”白水汐怒吼,一把甩开舒子尧的手,“她一定出事了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说出‘以后我会知道’的话。”
这一刻,她突然变得有些癫狂起来。
“娘!”舒子尧一声厉喝,脸色十分阴沉。
白水汐身子一僵!
舒子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娘,小研她没事,真的没事。”
话说出来很违心,可是他却一脸的坚定。
白水汐摇头,对于向来乖巧诚实的舒子尧,第一次有了不信任。
“不……不……你骗我,你骗我……如果她没事,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白水汐接近奔溃。
舒子尧抬眸,眼神一冷,“难道小研还会主动来摄政王府吗?”
“那她为什么封锁了所有有关她的消息?”白水汐根本不为所动!
闻言,舒子尧抬眸,冷笑,“娘,小研她有自己的生活,我说了,她练功不宜受打扰,谢绝了所有人的的探视,并非针对于您。小研身子如何娘是知道的,难道她不应该好好练功疗伤吗?”
“我……”白水汐怔住了,看着舒子尧冰冷额的脸庞,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咄咄逼人。
白水汐回神,别开头,有些不相信此刻的自己。
什么时候,她竟变得如此刻薄。
“尧儿,我……”
舒子尧叹了口气,脸色也好了些许,“娘,您不必多说,孩儿理解。”
终究还是关心则乱,他又如何能怪。
白水汐轻轻点头,脑海里闪过舒子研的容颜,心底担忧,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研封锁消息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罢了,我不管就是,不过尧儿,小研若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一定要记得。”白水汐终究还是没有问下去。
舒子尧点头,“娘放心,我会的。”
“嗯……”白水汐点头。
就在这时,前面走来一抹健硕的身影,格外的高大。
一抹藏青色的锦衣,雄伟而高大,身上的冰冷霸道气息浑然天成,每一个脚步都是那么平稳,却似乎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头。
他的五官精致,上了年纪的脸庞并未让他看起来微弱颓废,反而更加精神,那双锐利的眸子幽深如沼泽,似乎一眼就能把人吸去其中,无法自拔。
看到来人,白水汐勾唇一笑,脸色瞬间好转,“灏翎,回来了。”
闻言,舒灏翎抬眸,勾起唇角,那一笑,百花生,“嗯,可曾用或者早膳?”
看到妻子,心情总是会不自觉的好起来。
白水汐上前,整个人扑进他怀里,轻轻点头,“用过了,今天没有等你,尧儿回来了,我陪他用了。”
舒灏翎一愣,抬头去看舒子尧,眼神一闪,收敛了嘴角,“回来了。”
三个字,平平淡淡,无悲无喜。
舒子尧上前,拱手,“孩儿见过父王。”
“呵!”舒灏翎冷笑,“你还知道回来,日日夜夜在外奔波,可曾想过我们?”
其实他是真的生气,就像舒子研所说,他再冷血无情,他也还是一个父亲。
更别说,他有心,孤独的日夜虽有妻子陪伴,可是终究还是需要儿女的欢笑。
可是这么些肆意,偌大的摄政王府,只有他们两个人。
府邸很大,却只有两个人。
舒子尧一愣,还真是有些愧疚,“孩儿不曾在家,让父王和娘饱受相思之苦,是孩儿之过,还请父王责罚。”
他确实做到了一个好哥哥,只是在为人子女这一方面,他终究有所欠缺。
舒灏翎瞥了他一眼,冷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你又要待多久?”
他了解这个儿子,要不是火蝴发作在即,他不会回来。
舒子尧想了想,挺直腰身,放下手,淡淡道:“孩儿此次回来,短时间并未打算出门。”
小研火蝴第二次发作只剩下一个月不到,所以这次回来他并没有打算离开。
这话终于让舒灏翎满意了,他点头,“回来了便回来了,皇城终究才是你的家。”
“是。”舒子尧点头,眼神突然变得晦暗不明。
舒灏翎瞥了他一眼,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很多,“罢了,一会儿你去书房,我有些事要问你。”
又是一个十五,他不得不谨慎。
舒子尧一愣,却是没有动,“父王,十五将至,我们已经有了解决之法,十四子时开始,不用等到十五,所以,明日父王和娘做好准备,我和依然会过来为娘解蛊。”
至于舒子研,那丫头身体里有火蝴和灵珠,过来不方便,不打算让她来。
舒子尧说完,舒灏翎的脸终于沉了,那双眸子突然冰天雪地。
他抬眸,“代价呢?”
他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放松半分。
舒子尧勾起唇角,“痛,撕心裂肺,剥皮抽骨,如重塑经脉一般,是往日的……十倍,成……一辈子,败……三年。”
他的声音很浅,磁性好听,却从未有过的阴森。
话落,白水汐的脸猛然一白。
舒灏翎眼睛一眯,身子下意识的颤抖,看着儿子那双阴霾的双眸,久久不能回神。
如剥皮抽骨之痛,成……一辈子,败……三年。
无论成败,皆比每月发作好过一百倍,可是,那剥皮抽骨之痛,如何承受。
舒灏翎僵硬着身子,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人,久久不能回神。
……
郡主府。
相比较于摄政王府的低沉暗涌,此时的郡主府那气氛简直是跋扈到不行。
舒子研和慕依然两个坐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一个恨不得在一个身上瞪出一个动来,相比较慕依然就怂了些,目光有些闪烁,却毫不示弱。
“啪!”舒子研猛地一拍桌子。
一瞬间,二话不说慕依然立马就心疼了,“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别拍,身上没两分力气就省着点,你这样……”
“你给我闭嘴!”舒子研一个冷眼扫过去。
慕依然身子一僵,果断闭了嘴,嘴角那意味着狗腿的笑容也随之收敛。
耸肩,低下头,俨然一副小媳妇模样。
舒子研脸色苍白,身子极其虚弱,可是压根无法静下心来,看着慕依然那一身怂样,莫名的就火气大。
“慕依然,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答应了南宫亦枭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