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吴三辅外,降顺的明将还有吴三桂麾下的悍将郭云龙,此人当年与杨坤一起携吴三桂降清书信快马向多尔衮求援,告之山海关虚实。
随吴三辅、郭云龙归降的原关宁军将士有三千余,战马六百多匹。
荆州城内的顺军第四军提督左潘安获知此消息喜出望外,亲自出城相迎,并在城外筑高坛杀牛盟誓,意图以此继续诱降吴三桂的部下。
吴三辅身为吴三桂的亲兄弟却背叛吴三桂降顺,足见原关宁军内部对时局的悲观到了何种程度。
郭云龙更是于城外涕哭称:“昔年罪将猪油蒙了心,追随吴逆引东虏入关,致使燕京易主,永昌皇帝西狩,遂有襄京之难。此罪实属不赦之罪,今得将军及大顺厚待,罪将惶恐,但以此躯为大顺荡平吴逆,一洗前罪!”
吴三辅、郭云龙的叛降令荆楚大地为之震动,也让吴三桂怒不可遏,方寸大乱。
顺军此时若能善待吴、郭二人,并利用二人归降加大力度诱降吴三桂部,定能起极大作用,甚至可一举瓦解吴三桂集团。
然而当第四军将吴三辅、郭云龙归降事急递御营后,陆四沉默之后却下密诏,命将吴三辅、郭云龙及归降吴军把总以上军官全部诛杀,一个不留,余众尽行编散诸军,不使复聚。
接到密诏的左潘安尽管万分不情愿,但还是依诏设宴骗来吴三辅、郭云龙等人,随后刀斧手四出斩吴三辅以下军官37人。
对于为何要诛杀吴三辅、郭云龙等人,陆四并没有给第四军太多解释,此时的他对于荆襄战事也没有太多关注,而是忙于批阅通政使从北京转来的若干奏疏。
都察院监察御史万春元纠劾济南通判宋士炳、知县江某贪污虐民。
陆四批示:“各官赃私可恨,皆纱帽下虎狼也。若不严惩,民生何赖?着革职速解京师,究问追赃充饷,再着刑部明正典型。”
又有御史奏甘肃巡抚汪兆龄大起刑狱,几将省境七成前明官绅打入大牢,穷其钱粮,更将官绅私产充公,致使民怨极大。
陆四批示:“前番甘肃奏报民间甚多反动士绅,朕便要甘肃严办。现在看来,甘肃方面有曲解朕之意思,打击扩大不可取,着都察院遣人至甘肃访查,有则改之,无则最好。”
又命拟诏甘肃巡抚汪兆龄,道:“朕从前就叫你不要乱杀人,也不要乱抓人,你怎的就不听?治理天下,农工士商都当公正看待,不可以偏见度人。这道诏令说于你听,崇祯十七年前旧事莫要再究,对前明官绅亦当区别看待,不可一体打击。今后不可擅开大狱,便有反动士绅,亦当依律查办,切记。”
第三军贺珍部自入襄阳境内后,军纪着实严明,对百姓可谓秋毫无犯,陆四甚是高兴,发诏嘉奖。
荆州方面,由于荆州占守及湖南三路明军南撤,境内明军兵无固志,纷纷四逃。
第四军主力兵万余人北进荆门,城中明将原满洲正黄旗甲喇额真桂保计划据险扼守,然麾下满蒙辫子兵逃走十之六七,城防无兵可用。
有丁忧荆门的原江西巡抚李永茂等人募集三千余人入城助城,又有钟祥知府陈一清领两千人赶来助守。
顺军至城下,遣使劝降,桂保、李永茂等人不应。陈一清建议趁顺军初至,立足不稳尽遣城中壮士出城攻其锐气。
桂保纳此建议,尽发城中辫子兵及前来助守壮丁七千出城,结果大败。顺军尾随败军蜂涌入城,斩桂保,又将李永茂、陈一清等明朝官员吊死在城头之上。
六月,第四军一部攻占襄阳以南宜城县,至此襄阳彻底成为孤城一座。
十一日,顺军西线主力第三、第十四、第四、第五军各一部并炮兵第二镇对襄阳城发起总攻。
第三军攻西门;第十四军攻东门;第五军一部攻北门;第四军攻南门。
此役,除动用大量火炮外,又使用掘地爆炸法。
守城明军顽强抵抗,至当天晚上三更时分,顺军以爆炸法炸毁北门一段城墙,东门也竖梯登上,明军仍拼死抵抗。
顺军参战将领督促部下官兵由突破口上城大战。至初次日午时,城中明军终是抵敌不住,襄阳失守。
河南巡抚宋献策自知无生还之理,于顺军破城之前投一池塘自尽。武昌知府牛金星入城中一寺庙自焚死,其子牛佺死于乱军之中。同时遇难者还有明朝荆襄道彭发祥、吏部主事王维经等。
襄阳守将满洲人博洛领残兵数百于原李自成建国襄阳的国府负隅顽抗,顺军多次组织进攻均被博洛击退,后调来大量火油、木柴堆积国府外纵火焚烧。
随着大火蔓延,浓烟密布,内中明军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呛死。
至晚间火停,顺军入内发现焦尸数百。
此役,顺军以主力尽歼襄阳守军满汉万余,缴获钱粮军械甚多。
十五日,襄阳城外黄土净地,大顺隆武皇帝御驾入城。
入城之后,陆四立即命人在李自成遇难处设香案祭祀,并将早已打造好的金木棺材抬来城中,用以装敛在城中一处寺庙发现的李自成干尸。
当日,三军数万将士人皆着白,襄阳内外一片肃穆。
襄阳的丢失让被阻于枣阳以东、随州以西的阿济格残部成了瓮中之鳖。
十八日,陆四发皇帝诏书,晓谕阿济格部但使来降皆可保命,然独阿济格不赦。
“此战犯屠夫,当寸搩!”
二十二日,不甘心被困于绝地的阿济格率残部试图从随州南下攻取被尚可喜占领的安陆城,尔后经由此地退入武昌。
已知襄阳被大顺攻占的尚可喜部爆发惊悍战斗力,与辫子血战一天,安陆城下积尸无数,辫子兵却始终难以破城。
随着顺军第十三集团军的赶到,阿济格南逃的最后希望被掐灭,与其残部被被牢牢封锁在随州一带,四面八方皆是顺军,当真是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