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李双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儿。冯东阳拿话这么一激，李双脑子一热，一拳就打了上去。

冯东阳不闪不躲，脸上就这么生生挨了这么一拳。他踉跄着后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双嗷嗷叫着跑起来，骑在冯东阳身上。砂锅般大的拳头如狂风暴雨似的往他身上招呼，冯东阳没有反抗，一味地忍受着。

其实打到一半，李双就有些清醒了，可是他停不下来，单纯的为了发泄。直到两个胳膊都打得酸了，他才耸拉下肩膀，垂下双臂，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不还手。”李双声音低沉的说道。

冯东阳啐了一口血水，晃晃有些昏沉的大脑：“打够了？”

“没有。”

“那接着来啊！”冯东阳咆哮道。

“你有病啊，让我打你！”李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可能是因为过度激动，他现在浑身都在打颤。

就那么短短一小会儿，冯东阳就被打得大脑充血，脑袋昏沉。他缓了一会儿，翻过身子，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爬起来。

站直身子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重脚轻，摇晃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那腿张得就簸箕似的。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都利索了。他仰起头，征楞着望了李双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

“你特么的笑的真丑。”李双也笑了。

冯东阳神情慵懒的拍了拍地面：“你也坐。”

李双点点头，盘膝坐在了冯东阳对面。他无力的耸拉下脑袋，静默了一会儿，他也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混小子。”冯东阳捡了块小石头，扔到李双身上。

李双抬起头，努了努嘴，他感激的看了冯东阳一眼：“谢了。”

“跟我还客气。”冯东阳仰面躺在地上，“哎呀，这几年，过得很不顺心？”

“何止是不顺心啊。”李双自嘲的笑了笑。

“我第一次遇到你时候，就在那个房间里。那个老大妈还往你身上扎着针呐······”

“嗯嗯嗯，可惨了。”李双用手搓了搓脸，回想起那一切，即便是他现在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智，还心有余悸。

“别的话，说多了，你也嫌烦。”冯东阳的语气略微有些感慨：“你就是为别人操心太多了，你还能活多久？你又不是圣人，你干嘛管别人开不开心，你不开心，你受委屈，他们有想过吗？”

这番话，乍一听蛮不讲理，但李双细细这么一琢磨，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要是他们真把你当回事，他们不会这么难为你。最起码，他们事后得愧疚吧？没有。”冯东阳叹了口气：“是我错了，老子一个劲儿教你，谁欺负你，你就要还手。打回来，以牙还牙！可现在，老子发现，教错了，真的教错了。”

李双爬过去，仰面躺在冯东阳身边。游云如丝，李双的心也莫名的平静下来。

“你没教错，是应该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