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自从三国之时,东吴孙权派了一万人登上此地,称其为夷洲,这里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便开始了。至隋唐时期,此台湾被称为琉球。再到宋元时期,汉人开始开拓澎湖,开始向台湾发展,并带去先进的生产技术。至公元十二世纪,宋长将澎湖划归福建泉州晋江县管辖,并且派兵戌守。一直到明朝,朝廷开始在澎湖设立巡查死,负责巡逻、查缉罪犯,并兼办盐课。这就是台湾直到张凡现在为止的历史。
如今被称为小琉球的台湾依然属于福建布政司管辖,而鸡笼最为其最北端的港口,这个新兴的城镇并没有多少时间的历史。
“大人的意思是,消息是在鸡笼被人走漏出去的?”温如春问道,额上的眉头深深皱起。
张凡并没有出声回答他,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温如春和何宽看了,低下头去思考起来。的确,张凡所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三艘海船是今年年初下海出航的,前去的目的地虽然不多可是也无法把握,毕竟对于几个船主来说,他们是商人,追求的是更大的利益,哪里能给出好的价钱才是他们所关心的。所以,若是说倭寇们一开始就盯上了他们,并且一直等到他们回航之时再去袭击,时在是说不过去。茫茫大海之中,凭着倭寇们的那几艘小船,别说是追不上三艘巨大的海船,就是遇到风浪安然无恙都是不太可能的,更别提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准确地找到这三艘海船了。
张凡之所以会怀疑鸡笼,正是因为那里是离大陆最近的外海港口,也是归航船只几乎都要停靠的地方。那里显然就是倭寇们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而且之所以不在船只刚出航的时候去袭击,道理也十分简单。不管这伙倭寇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他们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倭寇毕竟是倭寇,他们所求的主要还是钱财,而那些商人们运去做买卖的货物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甚至有可能因为变卖它们而暴露了自己。而毫无疑问的,归航的船只上一定装有巨大的钱财,能在完成绑架几个人的基础上捞些钱财,这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温如春和何宽二人顺着张凡的这条线索一想,随即也就完全明白过来了,认同张凡的同时,二人也是佩服张凡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做出这么一番合情合理的推理。
只不过张凡并不感到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即使猜测的再准确,哪怕事情就是按照他所说的那样一丝不差地进行,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是于事无补。张凡真正所想知道的是,那群绑架了几个船主的倭寇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应该说在这些倭寇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莫非是东边那个岛国上的某个大名或者什么集团的首领出的主意?”张凡想到了这种可能,毕竟那边如今正处在战国时期,多方诸侯混战的情况下出现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张凡也只是想了想,并不觉得事情会是这样。道理很简单,对于那些人来说,这几个商人完全是无关痛痒,对他们没什么作用。或许这三个人每一个所拥有的财富身价都要比那些被称为大名的诸侯都要深厚,可是单单绑走他们也没什么作用,甚至于倭寇袭击之时,连船上现成的钱财都没有一抢而空,只是带走了他们能带得动的最值钱的东西。照这种情况来看,显然不是岛国上的某人指示的。
“那么剩下的……”张凡想到这,事情也稍微明了了一些,和这件事有关系的就只剩下张凡所站着的这片土地上的人了。不过想到这里,张凡又开始深深地担心起来,毕竟内斗的再凶,那也不过是自己家的事情,可是如今这里的人已经上升到勾结倭寇的程度,这就实在太过火了。
当然,即使如此,事情还是可以分开两面。或许,对方只是与这三个船主有仇,这才勾结倭寇去绑架他们,这样一来即使有什么意外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可是张凡并不看好这个可能。若当真是如此,那些倭寇又何必将这三人绑走,劫船之时就应该直截了当地杀了他们一了百了,还能造成一副意外的场景。把他们绑走,不仅会拖累他们,万一有了什么意外,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而若是其他人这么做的,那么这整件事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张凡可就难以猜测了,不过即使猜不出,也能感觉到一股惊天阴谋的味道。
“大人,那三个被绑之人的家人如今也是到了,只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痛苦个不停。”温如春在一旁说道。
“温大人,劳烦你派人安抚一下,待到他们平静下来,让人问问他们,被绑之人可有什么仇家。”张凡看了看在远处几个抱头痛哭的人,对温如春说道。
“大人是怀疑那伙倭寇是他们的仇家派去的?”何宽在一旁问道。
“唉,若当真是这样,事情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叹了口气,张凡说道。的确,事到如今,他根本不会把那几个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张凡是抱着能救就救,救不了也不会太去追究这件事的心思。
温如春和何宽二人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对于这种情况,二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管这件事是因为什么,如今当务之急是保证后面归来的船只能够安全回来。”张凡说道,“大批的归海船只已经进港,剩下还未回来的船只也没有多少,然而就是如此,才会让他们形成孤零零的情况,很容易在落单之时被倭寇袭击。”
“这……大人觉得此事应道如何是好?”这件事就要何宽出力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如今张凡提出来了,何宽以为他有了什么计策,赶紧问道。
“还请何大人派出福建的战船在海船归来之时会行走的航道上巡逻,万一遇到了倭寇袭击海船之事,也好援助一二。”张凡说道,“还有,分出一半的战船派往鸡笼,也好让两边都有个接应。”
“大人,这……”何宽听到了张凡的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是下官不愿,也并非下官调不动战船,而是朝廷有严令,不得战船随意出航啊!”
的确,何宽并非故意刁难。自从朱元璋下令闭关之后,大明的海上疆域更是片木不得如海,而直到隆庆开关才允许。可是大明从来都是有战船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朝廷严令,除了平日里训练之外,战船严禁出海。东部沿海各省的巡抚或者总兵虽然有权利调动战船,但若是私自下令战船出海而且未向朝廷禀报,将来是要被治欺君之罪的。何宽虽然正直的很,但是还没有到这种不顾自己脑袋的地步。
“何大人还请放心,张某并非让何大人故意违抗朝廷严令。”张凡立刻说道,“一来,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于往日里有所不同了,倭寇在海上作案,我大明空有军队却无法包围商贾和船上那些身为百姓的船员,实在是说不过去。二来,张凡又此物在手上。”张凡说着,示意一旁的王猛将尚方宝剑拿了过来。
温如春和何宽并非不识货的人,自然认得此剑。不过二人并不认为这是张凡故意拿着它来压自己。毕竟见此剑犹如见皇帝亲临,张凡现在的话就代表着大明朝最高权力统治者,二人丝毫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可能。而且就何宽来说,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派战船去巡逻,如今张凡给了他一个绝好的理由。更何况,现在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朝廷绝对不会找他二人,而是去问张凡了。但是……
“大人为民之心只得赞扬。”何宽恭维了一句,说道,“可是这样一来,若是被大人的对头知道,定然会参上大人一本,仗着陛下信任,私自调动战船,违反朝廷族制。”何宽也是在替张凡着想。
“多谢何大人关心。”张凡谢了一句,说道,“何大人所言我早有计较。待今日回到住处只是,我便会立即向皇上上奏,奏明此地情况,并且请皇上同意派战船前去护卫。”
“这样恐怕不妥吧。”温如春听了张凡的话,有些疑问,“上奏折要通过司礼监批红,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猛冲听说与内阁首辅高拱关系部一般,而高拱也与大人有些过节,若是……”
“唉,温大人这就是多虑了。”何宽在一旁阻止温如春继续说下去,“你莫非忘了大人的身份不成。”
听何宽这么一说,温如春立时恍然大悟。张凡现在是什么身份,锦衣卫都指挥使,锦衣卫是皇帝亲卫,指挥使上奏从来都是直接放在皇帝的龙书案上的,哪里轮得到司礼监那帮阉人观看。想到这,温如春不由得有些羡慕起张凡的这种“特权”起来。他们这些做官的每年都要有数不清的折子要上奏,可是万一有什么言辞不当或者要弹劾某人的折子被司礼监事先看到了,倒打一耙,御前恶人先告状,那可就是把自己搭进去了。正因为如此,很过本是正直清明的官员也都渐渐的不问“闲事”起来。
想到这里,温如春不由得又看了看张凡。这个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同以往,丝毫没有以前那些人的嚣张跋扈。温如春和张凡站在一起,丝毫没有压力,甚至就如刚才那样,自己都险些忘记了张凡的身份。“也许,陛下让他掌管锦衣卫,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个性吧。平日里能够不温不火,关键时刻要当机立断。”温如春心中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