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啊——”
安珍哭倒在地。
她泪眼模糊，绝望地看着乔振国的身影渐行渐远。
其实，安珍也不是不想哀求乔振国几句。
然而现在，乔振国根本就不可能听进去她说的话。
如今的安珍，总算是尝到了当初苏雨柔品尝到的种种滋味。
可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安静柔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冷冷地坐在旁边，低头看着安珍的一举一动。
良久良久，她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安珍现在的模样实在太过孱弱，孱弱到她完全懒得跟安珍多说什么。
这样的女人，刚才连护住她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斗赢那个该死的小三。
安静柔被安珍哭得头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暗沉嘶哑：“妈，你闭嘴。”
安珍浑然不觉，还在啜泣不停。
安静柔没了耐心，吼一声：“闭嘴！”
安珍一下子被吓住了。
她讷讷了半天，回头看着安静柔，质问：“静柔，你怎么可以对妈妈这么说话。”
安静柔眉目阴沉，没有言语。
安珍越想越不甘心，呜呜哭了起来，肝肠寸断：“我的命真是太苦了。老公背叛我，从外头带了贱女人回来。就连一心一意为她图谋的女儿，也瞧不起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命苦？
安静柔听得脸色难看。
安珍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命苦。最最命苦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她几次三番对乔西下手，都没能除掉那个该死的贱人。是她倒霉，这就不说了。现在，就连安珍也帮不上她的忙。
可是，现在除了安珍，还有谁能再出手帮她一把。
“妈。”安静柔想了想，沉声开口，“你可不能就这样死心啊。”
“可是……”安珍啜泣着抬起头，头发蓬乱眼睛红肿，“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我还能怎么办。”
安静柔恨铁不成钢。
她冷冷地看了安珍一眼，心里满是厌弃。
安珍变了，真的变了。
曾经那个亲手杀死苏雨柔的狠戾女人，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哭哭啼啼的没用东西罢了！
一时间，安静柔甚至萌生出了利用安珍，将安珍踩到脚底的想法。
她抿了抿唇，将这份想法抛到脑后，柔声安慰安珍：“妈，你先别急。爸爸他还没有说要直接和你离婚，你先冷静冷静。”
安珍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自信地道：“是吗？可是……可是他刚才的表现，已经那么强硬了……”
“强硬，不能说明什么。”安静柔眸底阴沉一片，“这件事还有转机。毕竟，封霆川还没有回来呢。不是吗？”
安珍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
仿佛是海上载沉载浮的溺水者，捞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安珍死死攥着安静柔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好，静柔，我听你的。”
安静柔阴沉一笑。
她心底，其实压根就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但那又能怎样。
她一定会让安珍出手帮她一把的。
毕竟安珍剩下的作用，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了。
……
江城。
苏秋杰的事情，很快被宣判。
由于几家鉴定机构分别发力，这个案子从没有证据，变成了证据存疑。
法官秉持着谨慎的想法，没有给苏秋杰判实刑，而是判三缓三——也就是三年内，只要苏秋杰不犯法，就不必继续在监狱里待着。
至于买凶杀人案，还得择期宣判。
但乔西不用看也知道，买凶案，苏秋杰是不可能逃脱追责的。
而苏秋杰的名声，已经彻底毁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苏秋杰，注定要沉沦。
没有人会接受，一个杀人犯开的公司。
苏氏的股票持续走低再走低，苏家也很快从江城的一流世家，沦落到了二流甚至三流。
苏家开始一蹶不振。
吕文峰的案子，也在一个没有那么起眼的日子，进行了宣判。由于强迫未遂、买凶等种种罪名，他被判了十年重刑。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尽如人意，但对于乔西来说，已经差不多了。
儿子即将被关进监狱十年的，苏家又垮了。
两个事实，让苏雨桐当场就发起了疯。
苏家人手忙脚乱将苏雨桐压下之后，带着她去了精神病院。
乔西去看过苏雨桐一次。
苏雨桐现在，已经没了先前那高视阔步的模样。她只会对着每一个进来的年轻男人咯咯傻笑，问对方，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即使乔西对苏雨桐无比厌恶，看见这种情况，也总是忍不住唏嘘。
事情走到这一步，结局令人喟叹。
复仇的果实并没有乔西曾经想的那么甘美，反而让人觉得无奈。
乔西看了躲在窗边吸吮手指、行为举止都像个十几岁小女孩的苏雨桐一眼，轻声道：“走吧。”
“嗯。”
封霆川微微点头。
他牵起乔西的手，两人一起离开病房。
乔西皱了皱眉，原本想要躲开。然而仔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躲避，就这样一起走了出去。
苏雨桐看见封霆川要离开，立刻面露不舍。
她抛下含在嘴里的手指，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边跑边叫：“文峰！文峰你要去哪儿？你记得要早点回来，别在外头搞那些花样呀——”
声音仓皇，隐含凄恻。
乔西的脚步停顿了下。
她回头最终看了苏雨桐一眼，加快了脚步离开。
封霆川若有所思地低眸看着她。
看见乔西表情不快，他挑了挑眉，问：“怎么，你不开心？”
“我不开心。”乔西点点头，老老实实地承认。顿了顿，又说，“面对这样的情况，或许没有人会开心的。”
“是吗？”封霆川淡淡道，“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乔西听得皱了皱眉，唇角露出几分讽刺：“是啊，封三爷你当然不会这么觉得。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能报复对方，做什么都无所谓？”
封霆川一怔。
乔西冷冷地别过头去。
又是这个样子。
封霆川有些恼怒：“乔西！”
乔西抿紧了唇，不肯说话。
封霆川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最终败下阵来。
他沉声问：“乔西。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烂人，罪无可恕？”
乔西听得掀了掀唇，很想反问，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