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霆川微微蹙眉,有些无力:“乔西……”
对他来说,那就是一场意外,不折不扣的意外。
“我说了!”乔西却像只疯兽一般,回头死死瞪着封霆川,一字一顿,无比执拗,“那,不是意外!如果没有你,大米不会死!”
“……”
封霆川微微狼狈地转过头去,心底有些疲惫。
他也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乔西都不会答应。
她心底早就已经将他看成了一个烂人,不折不扣的人渣。
只是这口黑锅,他不甘心承认,也不想认下。
“乔西。”封霆川静了静,不死心地道,“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乔西冷漠而执拗地转过头去:“别说了。”
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绝对,绝对不会相信他。
封霆川眸色暗了暗,微微抿唇地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安静下来,一路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乔西第一时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她像是将自己缩进了一层厚厚的壳子里,一进去就没有再出来过。
唐泽言起初还觉得有点奇怪,想方设法想让乔西出来。
封霆川却制止了他:“算了。让乔西一个人,好好安稳待着吧。”
“呃……”唐泽言愣了下。转念想想,也就明白了,“是,封三爷。”
封霆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面色默然。
见状,唐泽言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他想了想,含蓄地问:“封三爷,您不需要我做点儿什么吗?”
“你?”封霆川淡淡看向唐泽言,“你能做什么。”
唐泽言不死心:“我可以——”
“好了。”封霆川皱了皱眉,淡淡打断了唐泽言,“你能做的事情,不会太多。只是,我不想让你出手。”
唐泽言皱了皱眉:“封三爷,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乔西她……”
唐泽言欲言又止。
他转头看了看乔西的房门,神态也有些一筹莫展。
封霆川又怎么会不明白唐泽言的意思。
他轻轻叹了口气,沉声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去继续在乔西面前谈这些有的没的,已经晚了。在我看来,与其继续在乔西面前耍手段,倒是不如好好地,一点点把这件事处理完。”
“这倒也是。”唐泽言叹了口气,有些愁眉不展,“只是如果这样做,乔西她和您之间……哎。”
封霆川明白,唐泽言的感慨是什么。
他微微皱了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乔西对他,分明是已经有了不小的戒心。
如果说这一次,他一点儿手段也不用,就这样像个死囚,等待着乔西最终的决定。
那么……乔西她,十之八九是不会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来。
封霆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对乔西使用什么巧取豪夺的手腕。
“去休息休息吧。”于是最终,封霆川只是看向唐泽言,沉声说,“江城的事情,已经了了。既然如此,咱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停留太久——是时候,该回到海城了。”
“是。”
唐泽言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甘。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看着封霆川坐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睛。
其实他也知道,先前封霆川对她到底造成了何等的伤害。
只是……乔西啊乔西,看看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唐泽言忍不住叹气,回头看向乔西的房间。
如果这一回,乔西真的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人。那么,他一定会为她遗憾一辈子!
……
卧室里。
乔西听着外头的一举一动,捂住嘴没有发声。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幅度从轻微渐渐加剧。
最终,乔西身子抖若筛糠。
她死死咬住唇皮,狼狈又无所适从。
如果说封霆川对她的态度,像从前那样一直坚定下去。那么,她或许还可以放下对他的幻想,就这样坚韧不拔地一直恨着他,恨到天荒地老。
可是……封霆川他,没有这样做。
这个男人先前从未妥协过,如今却妥协了。
这,让乔西怎么能放得下。
乔西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眼泪奔涌而下。
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心里还是难受无比。
其实,何止是封霆川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
就连她自己,在这段时间和封霆川的虚伪做戏、想方设法对苏老爷子的欺瞒当中……又何尝不是,已经有了假戏真做的征兆。
说到底。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彼此还不够狠。
如果她能对封霆川真的绝情绝爱,又或者,如果封霆川能够对她不闻不问。
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如此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乔西哭着哭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又过了片刻,封霆川缓步从门外走进来。
他进了门,低眸看着门后默默哭到睡着、脸上泪痕纵横,像只小花猫一般的乔西,无声叹了口气。
乔西对身边来了个人的事情,似有所觉。
她似乎没什么不安的表现,而是轻轻吧嗒一下苍白的唇瓣,脑袋往封霆川手臂上蹭了蹭。
比起刚到封霆川身边的惊弓之鸟,乔西的表现,真的不止好了一点半点。
封霆川眸光柔和,将乔西抱到床上,轻声:“睡吧。”
好好地睡、安安稳稳地睡。
睡着了,许多事情就不记得了。
至少,是暂时不记得了。
……
乔家。
自从安静柔被封霆川撵回海城,安珍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一开始,安珍心气儿还不算低,一心谋划着想让乔振国原谅自己和安静柔、一家三口重新回到过去的日子。
然而安珍使尽了全身解数,始终都没有办法让乔振国回头好好跟安静柔说几句话。
更别提,是面对她自己了。
乔振国最近一直在往外跑,特别殷勤。
就连乔家产业的盈亏,他也都没太在意了。
而且,乔振国最近还低价盘出了好几家经营情况不算好的店面。瞧他这架势,简直就像是在割肉止损一般。
问题是,乔振国为什么要割肉止损。他割肉之后,这肉又会流向谁?
一时间,安珍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安静柔倒是从未想过这些。
她只是一脸冷漠地坐在阁楼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