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封霆川面前，他的语气简直堪称卑微和恭敬。
封霆川看了通讯录备注一眼，淡淡问：“你就是顾西珏的大伯？”
“是的。”对方受宠若惊，“封三爷，您居然还记得在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接着，就是一通吹上天的夸奖。
封霆川没耐心听下去，冷冷地道：“够了。这些没用的话，不必再说。”
顾大伯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这通电话听上去，简直有些滑稽。
封霆川寒声问：“顾西珏回海城了没有？”
“他还没回来。”顾大伯连忙告诉封霆川，“顾西珏中途已经打了几个电话给我们，让我们对他和他母亲手下留情一些。不过，我们本家的人，始终都记得封三爷您的吩咐。我们顾家人都愿意听您的话，相比之下，我们对顾西珏可没什么情分可言……”
说着说着，又是一通对封霆川的吹捧。
封霆川拧眉，冷冷地打断顾大伯：“你们和顾西珏，做过交涉了没有？”
顾大伯小心地回答：“遵照您的吩咐，暂时还没有。”
“很好。”封霆川冷声，“现在，你们可以跟他进行交涉了。”
“什么，现在就要进行交涉？”顾大伯有些为难，“封三爷，不是我们不愿意这样做。实在是……要是现在就交涉了，我们恐怕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啊！”
封霆川不耐烦地冷笑：“你们想要什么效果。莫非，你们还想把整个顾家都从顾西珏手里收回来不成？”
“这……”
顾大伯讪讪。
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封霆川嗤笑出声：“愚蠢。”
顾大伯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一阵讷讷：“封三爷？”
“顾西珏算是有两把刷子。”封霆川寒声，“你，还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顾大伯在电话另一边，脸色瞬间涨红。
他噎了下，不甘心地道：“可是，封三爷。您先前不是说，会帮助我们拿到顾家的家业……”
“鼠目寸光，愚蠢。”封霆川眉头皱得死紧，不耐烦地冷声，“顾家的家业就算落到你们手里，也会被顾西珏抢回去。你们仔细想想，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
顾大伯顿时不说话了。
“把顾家的一切，让给顾西珏。”封霆川寒声，“尽量拖住他的脚步。”
“可是……”
顾大伯期期艾艾，还是不情愿。
封霆川冷冷地道：“若是你肯配合，你让出的利益，事后我会双倍奉还。若是你不肯配合……呵。别说这点儿利益你不会再有，就是你原本有的东西，也未必能再跟着你。”
封霆川冷笑一声，笑意凉薄。
顾大伯听得哆嗦了下，察觉到封霆川话里的警告。
“是，封三爷。”顾大伯怂了，“我这就去跟顾西珏谈这件事。”
封霆川沉声：“去吧。”
“是……”
顾大伯垂头丧气地答应一声。
封霆川懒得搭理顾大伯的情绪，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后，封霆川表情渐渐冷漠。
他和乔西之间的关系已经极尽脆弱，不容顾西珏再搅局。
所以，他一定要把顾西珏阻拦在距离他和乔西最远的地方。
然而……
乔西那丫头的心思，也是难猜得很。
若是其他人敢这么忤逆他，恐怕早就被他打入地狱了。偏偏，这个一再跟他过不去的女人，是乔西。
那丫头的性格，那么倔强。即使他再怎么出手逼迫她，也只是徒然吧……
思及此，封霆川长长地叹了口气。
此时，唐泽言刚好处理完封家的一摊事情，满头包地退出房间。
看见封霆川微怔的模样，唐泽言叫了一声：“封三爷？”
“嗯。”封霆川回过神，神色冷淡下来，“你是从哪儿来的。”
唐泽言指了指旁边房间：“我刚才就在旁边的小会议室里。”
“是么。”封霆川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样子，“为什么没从乔西那边过来？”
“啊？这……”
唐泽言顿时傻眼。
封霆川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对头。
封家的内乱，分明已经近在眼前。而眼下他最要紧的事情，显然是该先处理了封家，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对乔西上了心。
果然如曾经的安静柔所言。乔西这女人，就是来克他的。
封霆川越想，越觉得思绪凌乱。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气：“罢了。封家的事情，按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办法处置。至于乔西那边，我要你想出一个办法。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看见她的孩子。”
“是，我知道了。”唐泽言点头，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旁边，顿时愣了下，忍不住支支吾吾起来，“封三爷，封……”
封霆川沉声：“这件事不能停留在’知道了‘上。你必须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封三爷，您别说了！”
唐泽言急得不行，一个劲地往封霆川背后递眼神。
他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说……
封霆川若有所觉，回头看向背后。
身后，乔西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皮肤透着长期不见阳光的羸弱雪白，视线也是安静一片，接近枯寂。
封霆川心头一紧，大步上前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乔西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心头的烦闷越来越浓。封霆川语气不自觉地抬高：“乔西，我在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封霆川。”
乔西停顿了下，开口。
封霆川身子狠狠震了震。
乔西的语气很平淡。
但越是这样的平淡，就越是不难发现。
乔西现在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
“乔西……”封霆川顿了顿，语气里有了不安，“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
乔西无视了封霆川的话，继续问：“你坚持要打掉这个孩子，是不是？”
“……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说。”封霆川垂眸，语气难得违心，“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封霆川，我想听的是实话。”乔西语气平静，“而且，即使你不愿意跟我说实话，我心里也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封霆川蓦然窒住！
他眼神变了许久，一直眸光复杂地看着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