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呵。”封霆川凉薄地笑，“封家人身上还真是流着一模一样的血，一个个都是不甘寂寞，又不知轻重的货色。”
这话说得，就好像封霆川自己不是封家人一般。
唐泽言只能装作没听见。
封霆川冷声问：“封家那边最近又出了什么事儿，让那帮人闻着腥味儿起哄？”
唐泽言连忙回答：“听说，是老爷子的身体出现了一点问题。”
封霆川微微一怔。
封老爷子啊。
这个名字，让封霆川的眸底多了一抹冷色。
他随即站起身来，沉声：“很好。看来这一次，我有必要去看看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折腾的。”
“是。”唐泽言点头，“封三爷，我帮您安排行程。”
“嗯。”
封霆川淡漠地答应一声。
唐泽言退出房间，脚步声渐渐离开。
封霆川看着窗外，神色里浮现一抹阴郁。
乔西……
该死的女人，她到底去了哪里。
眼下是封家情势最严峻，也是他要面对的处境最复杂的时候。然而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女人从他身边消失了。她可真会找时机，不知道要给他添多少麻烦。
“该死。”封霆川烦躁地低咒一声，把酒杯重重放到桌面上，“你最好别让我把你找回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唐泽言很快回到房间，拿着平板电脑向封霆川报告：“封三爷，眼下咱们有两条回封家的路。”
封霆川冷声：“具体是哪两条？”
“一条是坐飞机回帝都。”唐泽言恭恭敬敬地说，“另一条，是走海路去帝都。”
封霆川蹙眉，没有说话，心底却已经开始迅速计算。
封家人一个个精于算计，坐飞机回帝都，未免太惹眼了。若是坐船回去，或许还能避开他们的视线。
而他这次回封家，不想惹眼。
片刻后，封霆川便定了下来：“坐船回去。”
“是。”唐泽言低头，“封三爷，您想坐哪条船？下个月在海城靠岸的，有克娄巴特拉号豪华游轮，还有‘英仙座’号游船。”
“克娄巴特拉号？”
封霆川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古怪。
“是的，封三爷。”唐泽言点头，“这艘船怎么了吗？”
封霆川皱了皱眉：“没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克娄巴特拉号上，有个游离于封家权力核心之外的封家人——封南星。
虽说封南星姓封，但他早就不再被封家的人看成本家。
那么，他该选择哪一艘船？
封霆川陷入沉吟。
唐泽言没出声，静静等着封霆川做下选择。
套房里沉默许久。
最终，封霆川薄唇微微一动，冷声：“买‘英仙座’的票。”
“是。”
唐泽言答应一声，退下。
……
深夜。
已经是十月份的天气，早晚凉得要命。
乔西待在清晨的冷风里，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面前的男人英俊无比，然而他的脸在乔西眼里，跟魔鬼没什么分别。
“封霆川……”乔西吞了吞口水，声音微微颤抖，“你，你别过来。”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浮现一抹讥笑。
纵然听见了乔西的话，他还是丝毫不为所动，一步步缓缓往乔西这边走。
一瞬间，乔西呼吸窒住。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见，封霆川背后升起了两只纯黑色的羽翼，宛若恶魔……
“不！你别过来！”
乔西大吼一声，彻底崩溃失控。
她从旁边的桌上抓起一把匕首，不顾一切地挥舞，乱砍乱刺。忽然噗嗤一声，那把匕首直直地捅进了封霆川的小腹！
“唔！”
封霆川闷哼一声，低头看看自己小腹上的伤口，又抬起头死死盯着乔西。
乔西也惊得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刺中封霆川。
“乔西。”封霆川静默片刻，冷声开口，“从没有哪个女人，敢伤我伤成这样。”
“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米的死，就是你付出的代价之一。”
“我要你记住，大米是为你而死的！”
……
“不！啊——”
乔西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乔西惊魂未定地喘息，死死捂着胸口，半天才回过神来。
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罢了。
也幸好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幸好封霆川没有找来……
乔西闭了闭眼，心底一阵阵的乱。
如果封霆川真的来了，那她还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他。
乔西躺下来，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好看的眉头死死皱起。
不管是大米的死，还是自己经历的一切一切，都足以让她去报复封霆川。
但是封霆川那么冷漠，那么强大。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报复到他？
这个问题，乔西死活也想不明白。
从半夜被噩梦惊醒开始，乔西就没有再睡着过。
也正因如此，早上起来，她的眼眶都是微微发黑的。
这天早上，顾西珏一如既往在门口等她。
看见乔西黑着眼圈出来，顾西珏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西西，你怎么这么憔悴？”
“啊？”乔西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西珏哥，我只是……”
话音未落，乔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西珏看得摇头：“西西，你明明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别说了，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西珏哥。”乔西眼神闪烁了下，不自在地笑笑，“我暂时还不想睡觉。”
顾西珏皱着眉头看乔西：“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也不算。”乔西想了想，摇头，“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怕睡着了之后，继续把这个梦做下去而已。”
这个解释，倒是很合理。
顾西珏释然点头：“也是。那我带你一起出去走走，等中午再睡一会儿吧。”
“好。”
乔西笑着答应，跟顾西珏一起来到上层船舱的餐厅。
一进餐厅，乔西就看见了梦梦。
梦梦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沉默地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头。
几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围着她，不怀好意地嘻嘻笑着。
梦梦被他们看得畏畏缩缩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见梦梦这么害怕，那几个小孩更放肆了。
他们干脆把梦梦围起来，拍着巴掌唱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