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一开始,封霆川派石川过来的目的,就是不让她好过。既然如此,她就更不可能从石川身边安然离开了。
她不能再浪费力气,在反抗石川这种小事上。她得冷静下来,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封霆川无处不在的眼线,彻底逃离这里……
乔西正琢磨着这件事,门外忽然有凌乱的声音响起。
“闪开,让我进去。”
“不行,封三爷说过,这里不能让随随便便的人进去。”
“你敢说我是随便的人?好哇,你算个什么东西……”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繁杂。乔西皱了皱眉,叫石川:“你去看看,外头来的人是谁?”
“你在使唤我?”石川愣了下,冷笑:“乔西,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得上使唤我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石川还在在意这些莫名其妙、有的没的的东西。乔西眉头皱得更紧,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下去看看到底是谁,忽然,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身着貂皮的贵妇站在门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恰好和乔西对视。
她看上去雍容华贵,但也异常狼狈。看见乔西,贵妇愣了下,眼里浮现一抹倨傲。
这个人,乔西曾经见过许多次,正是卫哲的母亲。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这个女人曾经无数次地讨好他,试图拉拢和她之间的关系。然而现在,她已经落魄了。所以,这个女人自然也不用再装模作样了。
“卫阿姨,是你。”
乔西眼神冷淡下来,淡漠地点头。
“乔西,我总算是见着你了。”卫母松了口气,整理一下自己身上围着的貂皮,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你在出狱之前的派头就不小。没想到出狱之后,你还没学会夹着尾巴做人,派头反而还越来越夸张了。”
乔西淡笑:“如果卫阿姨觉得,门外被安插来监视我的那些人,是所谓的派头。那这些派头我可以一点也不要,全都转送给你。不知道卫阿姨敢不敢收下?”
“你!”卫母窒了窒,怒瞪乔西。
“牙尖嘴利的丫头!”
乔西微微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卫母瞪着乔西看了半晌,顺了顺气,又开口:“乔西,你不是傻子,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
乔西淡淡问:“我知道,所以呢?”
“很好,明人不说暗话。”卫母沉声:“我是为了卫哲的事情,才来找你的。我希望你能去封三爷面前说个情,让他放了卫哲。”
乔西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她笑得前仰后合,眼里几乎流出泪水。
自从她出狱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求到她头上。
卫母看见乔西的笑脸,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语气也没那么好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被人求上门的感觉了。”乔西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卫哲的案子,要宣判了?”
“对。”说起这件事,卫母的脸色很难看:“阿哲涉嫌故意伤害罪。律师说,他至少要判个十年左右。”
“十年。”乔西似笑非笑:“这个刑罚,不算轻了。”
“是,太重了!”卫母咬牙,毫无顾忌地开口:“乔西你是坐过牢的,你应该知道十年意味着什么。阿哲还年轻,他的一辈子不能这么毁了!”
乔西笑容浅了浅:“那我的一辈子呢?我的一辈子,就能这么直接毁了?”
“这……”
卫母一时语塞。
她没跟上乔西的思路,瞪着乔西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西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指着至今仍然没有办法行动的一条腿,掷地有声:“卫哲要打断的,是我的腿。卫阿姨,既然你这么会为卫哲着想,那你肯定也知道,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如果我的腿不能走路,那我接下来的六七十年人生,不也毁了吗?卫哲只是十年没有自由,我却差一点就要六七十年不能行动。你觉得,你有资本在我面前为卫哲求情吗!”
说到最后,乔西声色俱厉。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生气,然而她发现,她错了。说到底,她还是在为了这件事而恼怒的……
卫母被乔西挤兑了一番,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红。她沉默了片刻,脸上挂不住地怒斥:“乔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哲打伤了你,是他不对!”
“呵!”乔西听得冷笑。
她原本以为,上流社会的人多少要脸。没想到,这些人不要脸起来,只会比她想象当中的更不要脸!
“石川,送她走。”乔西想也不想,直接告诉一边的男人:“我不想再见到她了。”
石川冷哼了一声。尽管知道自己也该听乔西的话,但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脸上挂不住地站在原地,迟迟不想动弹……
卫母脸色难看地问:“乔西,你居然要赶我走?”
“你不走,是吗?”乔西懒得再跟她和石川多废话什么,直接站起身来:“你不走,那我走。”
说着,乔西一跳一跳地就要离开病房。
卫母看着乔西那条受伤打着石膏的腿,眼睛渐渐红了。
就是为了这条腿,卫哲居然要坐十年的牢……凭什么?乔西不过是个坐过监狱的杀人未遂犯罢了,她的卫哲那么尊贵,怎么可以为这种人的生活陪葬!
“你去死吧!”
卫母气炸了肺,怒吼一声,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术刀,就要往乔西腿上捅!
乔西吓了一跳,匆忙回头。然而这时,却已经来不及!
眼看着卫母的刀就要捅下来,旁边忽然有人一脚踹开了卫母。
卫母整个人跌坐在旁边,手术刀也砰然落地。她刚要抬起头大骂,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却一下子就被吓得全身颤抖:“封、封三爷……怎么是您?”
乔西同样摔倒在地,听见卫母的话,身体微微震了下,脸色复杂地抬头。
封霆川站在门口,脸色冷漠,宛若睥睨的帝王。
他冷冷地看了卫母一眼,冷声问:“是谁放这个女人进来的?”
门口,两个被封霆川安排的保镖对视一眼,纷纷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