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兴兴地走了,想起南逸辰的一番话,疑惑陡升,一开始她以为是宫主感兴趣的女人问的那句话,可是,这样大胆而含着些许强势的话,寻常女子真的有那勇气向宫主问出这样的话?
猛然停住脚步,宫主接近的女人用手指头都可以数清,最多的是那个已经死了很久的死殿殿主岚雪,还有万人之上的阁主醉曦!
岚雪死了,照宫主的样子来看是最近的问题,若是如此,就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勇气和霸气敢去要求宫主——阁主!
青姨后背忽地一凉,阁主?真的是这样的话……她松了一口气,幸好刚刚没有说出那句说这话的人对宫主有意思的话,否则,死的也知道是谁了!
她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上苍保佑。对于阁主会问出这样的话她表示不解,但她没有深层次想,或者潜意识里她排除了一种可能。
“去找找那老头子谈谈心,今天简直就是幸运啊。”她自言自语,可是脚步突然一顿,那个人好像没在。
他没在?这种情况轻易极少遇见,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他在身边了,而且由于阳敛子是一个医痴,通常都不会出宫,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他离开过,现在的不在,让她很不习惯,换句话说,她突然觉得有一个地方好像随着那个人的离开也空荡了。
青姨走后南逸辰就怔怔望着窗外,那个人的伤很严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走的时候那场争执以及那人眼里如同破碎的湖面,都让他感到了躁动。
“宫主,莲玉阁之邀。”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跪在地板上,弯腰呈上密报。
南逸辰接过,看了看又陷入了沉寂,黑衣人早已退下。
……
隆城,街上的行人渐渐减少,店铺也都纷纷闭门,享受即将到来的静夜。
风声遥遥,树枝摇曳,太过平静的夜总是暗藏着不同寻常。数条黑影穿梭在密林里,动作灵敏轻盈,婆娑破碎的墨蓝天空诡异得似一块幕布。
马车哒哒,飞驰行来。
秋鸢看着一边昏迷的醉曦,默默念一句对不起,随即马鞭哗的落下,刺痛中马蹄狂奔。
咕咕的虫鸣声传来,她立起耳朵听,“咕咕”极为规律的叫声让她放慢了速度。
“谁?”她颇有些紧张地问。
“咕咕咕”,三声的鸣叫声。秋鸢放心,停下马车,仔细检查了一番醉曦的伤势,随即跳下车去。
空荡的林中月影横斜,月光洒到她半张脸上,清寒鬼魅。“既然来此,何不现身,躲躲藏藏可非勇士所为。”
“秋鸢姑娘。”几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从树干下闪身而出,其中站在前面的人对着秋鸢喊了一声,准确地叫出她在鎏苓宫的名字,亮出他的底牌。
秋鸢警惕地看着他们,一二三……六,共是六个人。“何人?”
领头的人拿出一块令牌,月色下青黑色的令牌上刻有一只同色的仙鹤,高雅显贵,“姑娘可是看清楚了?”
“令牌也可以做假。”
身后一人站出来,他直直地望着月色下的人,“主子说了,里面的人他找了八年,姑娘该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再说,左使的腰牌何时轻易给过别人。”男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波痕,淡如湖水,平静从容。
秋鸢微微一笑,她伸出手击了两掌,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森林中极为响亮,领头人目光一沉,可是身后的男子却将手指放到嘴边,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这是接头的暗号。
“很好,人在我这,她受伤了,你们务必小心。”说着转身就往马车内走去,黑衣人彼此对望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秋鸢掀开帘子,领头的人立刻往里看了看,看到里面昏迷的人的容颜时不由一怔,想不到还有比右使更好看的人!双眼紧闭,应该是被下药了。但脸色苍白,看来说的不错,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秋鸢姑娘。”他轻轻喊道,待秋鸢转过头,一把白色的粉末突然向她袭来,即使早有准备闭气,但不可避免的吸到些粉末,凌厉的剑刃划破清冷的月光。
她迅速仰身,躲过致命一击,霎时一支箭矢携着阴风穿过来,不破不立般,势必要刺透她心脏的狠绝,几人一言不发,齐齐进攻想要速战速决,月色似乎也染上了几分血红,秋鸢凝气腾空而起,长发飞扬间双眸狠厉,瞬间化作了修罗。
她本是极为有能力避开的,奈何本身早已身受重伤,加之中了*,竟然使自己身形僵滞,小腿一阵剧痛传来,脑中恍惚茫然瞬间四肢百骸中遍布,内力陡然受限。
箭上有毒!秋鸢哗的坠下来,落在地上口吐鲜血,“卑鄙!”
众人 不管,只是挥剑想要一次解决,却被领头的人截住,“忘记交代了?留她一命。待会肯定有人前来,还不快走!”
大家收回剑,见老大走进马车抱着一个女人出来,纷纷围上前。
“放开她!”秋鸢摇摇晃晃站起来,目龇欲裂,不要命地攻上去,离她最近的人手腕一转,一把剑直直朝她刺过去,“不自量力!”语毕,伴随着皮肉绽开的声音。
“够了!”刚刚站在领头人身后的男子沉沉吼道,一把粉末扔了过来,毫无预兆地,秋鸢直接倒地,连挣扎都没有。
“走!”
……
等梵萧买了绿豆糕回来才发现秋鸢没在,他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发现人影,心里不安,倩如没在,阳敛子也没在!
他一惊,奔向醉曦的房间,整齐的被子,规矩的床单,以及干净的桌椅,可是没有人!第一反应是醉曦生气了,带着他们离开了,这种念头让他心头一闷,铺天盖地的剧痛从胸膛传到指尖,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痛。
她竟然这么快就离开!拒绝的话都不愿说出口!
带笑的眼沉了下去,手里的糕点直直坠了下去,他只觉得满手都是从心处流出来的鲜血,猩红冰凉,双肩不停颤抖,眉间眼角的脆弱和无助暴露无遗,就像一个孩子失去最心爱的玩偶。
醉曦!
梵萧低低地笑出声,苦涩和苍凉爬满了嘴角,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这么贪心呢,若是,若是隐藏下去,若是什么都不说,若将她当做男子,现在她该是毫无防备地依赖信任自己的,该是露出诚挚的笑意迎接自己,而不是这样以这种拙劣的借口支走自己的,是他亲手逼走了她!
早该想到的,秋鸢向来内敛,她的情绪一直藏得都很深,可是,怎么会提出那样荒诞的要求,让他去买糕点!怎么会那么笨!下午醉曦装睡就该想到的不是吗。
颓然地走出房间,他望着沉下去的夕阳,心里除了痛就只有空荡,这一走,那就是永远了!她不会再给自己机会接近的,带着并不纯洁的目的靠近!
他的爱情,在刚刚绽放就被无情掐掉。
“公子原来您回来了呀,您的朋友还在我房里呢。”掌柜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肥胖的身体气喘吁吁,要不是觉察到状况不对,他绝对不会赶来打扰这不羁豪爽的贵公子哥。
梵萧皱眉,朋友?什么朋友会在掌柜那里?
掌柜的见梵萧不明所以的样子,急忙解释,“就是那位像是大夫的老先生还有一位小姑娘,他们大概是喝醉了,公子还是去接回来吧。”
他没时间再伤春悲秋,不安扩大,立刻跟在掌柜身后往房间走去。醉曦真走了,会连书信都没留下?她虽然无情,可是会决绝到为了他的告白而丝毫不做声?况且,她的身体还不好!
“他们怎么会在你那里?”嗓音严厉而含着怀疑。
掌柜的一抖,这质问的话分明就是不相信他,但此人一看他就知道自己惹不起,“公子有所不知,今日黄昏一位姑娘对我说她要出去一趟,但那两个人都不太舒服,所以让我照顾照顾。”
“照顾需要将人移到你房间?”梵萧眯起眼敏锐尖锐地问。
听此话,掌柜的目光闪了闪,他支支吾吾答不出来,突然被一股大力捉住衣领,脆弱的脖颈被人钳住,梵萧嗓音如同黑色的海,深沉而危险,“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他没说剩下的话,但那捏紧的手已经昭示了没说的话。
小命都在人家手里,他肥胖的身子不停颤抖,自己就是一个忠厚的老实人,不曾干过缺德之事,偶尔贪一次小便宜,还被人威胁。
他呼吸不稳,伸出手用力挣扎,脸色涨得通红,“我……我说,大爷饶命,今天那姑娘给了一百两黄金让我照顾他们……我……我不能……”
贪财!梵萧一把丢开他,走到院子里一脚踢开门,就看到倩如和阳敛子昏迷着,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被放在了竹榻上,满屋子酒味。
表面上是喝醉了,可这样子,高手一看就知道是中药了。他们是中药,那醉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