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辰回来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长睫垂下,还是轻轻退了出去。
走到一个亭子里就坐着,鸟语花香,天气晴朗,至少风光不错,这样想着,心头的波澜慢慢平静了。白衣出尘,事实上,他更喜欢黑色或者墨色,白衣,太干净了。
“南宫主。”一个女子柔柔的嗓音响起来。
抬眼看去,亭子尽头出站着一位身穿水粉色衣裙的女子,杏脸桃腮,头上还插着一支金步摇,优雅端庄。他没说话,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宫主您,真是琴莲的运气。”那个叫琴莲的女子站到面前,身姿颇有弱不禁风之感。
南逸辰周身冷意并未消退,看女子也不惊不扰,很是从容,心底的排斥少了几分,“坐。”
琴莲依言坐下,南逸辰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她,“你是王奕的女儿?”
“正是。”
王家?他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气势陡然凌厉,头上的步摇哗地落到了地上,笑脸陡然僵住,脸色变得苍白,“宫主。”
南逸辰站起身负手而立,黑发无风自动,白衣飞扬,他的声音冷得像是冰渣,“不要自作聪明。”说着就走。
“宫主,为什么琴莲不可以?”她鼓起勇气站起来,看着那风华卓绝的背影,眼里盈瞒了水光,那人身影停住,她继续,“姐姐做不到,琴莲可以。”
“别让本宫杀你!”
那白色的影子消失在葱绿的草坪上,琴莲眼里的泪突然就掉下来,喃喃自语,“我,只是想要离你近一点,近一点点就好。”
。。。。。。
醉曦穿好衣服,披着湿发走了出来,看到站在珠帘外的人,一丝异样划过,“宫,宫主。”
“嗯。”刚刚在外的杀气和冷意全然不见,“怎么不擦头发?”
“我,我,没看到帕子。”
南逸辰点头,“我去拿。”
“。。。。。。”
怔怔地瞧着走进内间的人,她咽了咽口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应该没什么事。。。。。。吧?是要负荆请罪呢还是当做啥都没有呢?因为酒醉她也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拉着人去了青楼还不准人走,会不会太大胆了?
南逸辰看她坐在床头发愣的样子,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落下来,像是眼泪。
“我,我,自己来吧,我我自己来就好。”看他给自己擦头发,身子都僵了,想要拿过帕子,却摸到他微凉的手,瑟缩了下就收回来了。
“没事。”
醉曦整个人都僵硬了,那个人没伺候过别人,但动作很是轻柔,他的气息就在身边,身体上的冷香都可以闻到,房间很安静,静得只有擦头发时发出的嘶嘶声。
“宫主?”
“嗯?”
“昨儿个,醉曦放肆了。”感觉到他动作的停顿,“我,我不该将你拉到那种地方去。”
“为这个?”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冷。
想了想昨天出格的是还真的挺多,“醉曦不该怀疑宫主。”
“嗯。”
“不该强制让宫主留在那个地方。”
“嗯。”
“不该,不该纵酒取乐。”
“嗯。”
“不该,不该耽于美色,和,和女子,那啥?”她皱眉,反正昨天就是错了。低低的笑落到耳边让她脸色泛红。
“宫主,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去青楼的,然后喝酒的,”她苦苦地想自己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昨夜。。。。。。醉曦干了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南逸辰仔细地擦着头发,她的发丝很柔顺,也很黑亮,勾起唇角,忘了?忘了也好。“没有,你喝醉了就睡过去了。”
“给宫主添乱了。”
“无碍,难得见你这样无措的样子,也不错。”他的嗓音带着丝丝笑意。
醉曦:“。。。。。。”
第四十章 正常人?
“好了,差不多干了。”南逸辰摸摸头发,放下帕子。墨发如瀑,此刻有些凌乱的散开,她清冷的眸盛满了复杂情感,至少他看不懂,也不想懂。
醉曦站起来,他一脸平和,淡漠的眉宇此刻什么也没有,有那么一瞬,真的只有一瞬,她差点就上前拉住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告诉他所有,让他明白这些年的暗恋,甚至想告诉他,就在他给自己擦头发时,使得她蓦地想起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
然而理智阻止了那样疯狂的想法,因为不敢,她可以不在乎命,可以不在乎江湖的地位,也可以不在乎炙手可热的权力,唯一在乎的,是那个人的心。
但是他的心里,没有她。或者换句话说,他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来看,他心里的自己,只是守住苓焰阁的阁主,而不是她醉曦本人。
她张了张嘴,看到南逸辰准备走,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南逸辰瞧着自己手臂上不属于自己的手,挑挑眉以眼光询问。
醉曦像是被烫了般迅速收回手,“昨天,谢谢。”
南逸辰没有回答,径自走向了里屋。昨天?
她垂下眼瞧着自己刚刚碰过那个人的指尖,有一点点颤抖,幸好,幸好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如果要说实话,她一定是羡慕岚雪的,羡慕她的光明正大,羡慕她的孤注一掷,可以那样疯狂地做出那样的举动,就算没有结局又如何,至少那个人,是明白的!
可她,偏偏不能,也不敢!
“发什么呆?”
“没有,没有。”
南逸辰哭笑不得。那人手脚无措的样子自己还真是很少看到,当然也只有这样才感觉到她似乎还有生机。“等下和我一起出去。”
醉曦之所以可以年纪轻轻登上鎏苓宫的阁主,那绝非是浪得虚名,所以她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为人所熟悉的样子,“好。”
。。。。。。
话说梵萧像是逃命般跑出房间,可是又想到醉曦那个样子,很是不得其解,于是他打算不耻下问。
瞧着面前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长鞭的表妹向泱泱,略带疑惑地问:“你说,你们女子如果女扮男装去了青楼,会是干什么?”
向泱泱听此杏眼一瞪,皮鞭一甩,气势十足,吓得梵萧以为她要对自己行不轨,却听到那嚣张的声音说:“当然是去找男人了。”
“女扮男装找男人?你脑子坏了吧?”
“喔喔,女扮男装啊。”她思考了一遍,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话,那我一定是想要去捉奸了。”
梵萧嘴角一抽,想了一想还真有可能,于是他将同样的话丢给碧琪,那人却猥琐地摸了摸下巴,“我肯定是看看那些人和我比谁长得好看,钓到美男的几率谁更大。”
“。。。。。。”
看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模样,碧琪还是良心发现给他提建议,“我说你问我肯定不行啊,因为我根本不是正常的女人,所以,你去问问秋鸢吧,她算比较正常。”
梵萧觉得此话有理,屁颠屁颠地找到秋鸢,和她搭话,说了一个时辰的废话后终于将话比较婉转地问出来了。
秋鸢认真地思考一番,“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是去执行任务,奉命杀人。”
他豁然开朗,对啊,秋鸢和醉曦一样,都是一样的正经死板,寻欢作乐什么的肯定不会发生,再说南逸辰也一起,那肯定是要干见不得光的事儿了。
梵萧想通了,只要不是去找什么小倌风花雪月,他就无比开心,至于原因他从不愿深究,所以,某人极为开心地拍了拍秋鸢的肩膀,高高兴兴地走了。
秋鸢身子一僵,摸了摸被他拍的肩膀,上边似乎还有那人的温度。苦笑半天,本就不抱有任何期望了不是吗。为什么还会心疼?还要为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伤神。
碧琪站到门口,见着这状况难得的正经,她走过去别扭半天,还是问道:“秋鸢,你,你,你不会喜欢上那个花心大萝卜了吧?”
她猛然回神,听到碧琪的问话本能地摇头,“没有,怎么可能?”
否认得这么快?一看就知道心里有鬼了,碧琪咬了咬牙,“秋鸢,你很聪明,作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他,你还是别有这种想法,那个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没啥好的,你要是喜欢,我那里养了好多美男,你喜欢就挑,可别把自己搭上啊。”
她的神情很是肉痛,颇有壮士断腕的壮烈之感,秋鸢好笑,轻轻地说:“谢谢,不过不用了,那些,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很想说,梵萧不是没心没肺,只不过他的心肺,都给了另一个人,你不知道而已。
。。。。。。
这是第一次醉曦以贴身侍女的身份站到他身后看他和别人说话的样子。
“澜宁,去添些水来。”那个人冷漠的嗓音落下来,水?这明显是要支开她。
“是。”她恭敬后退,然后对王奕身后的婢女说道,“我不知道这里离水房最近的路怎么走,姐姐替我指路可好?”
她这话里的意思要是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王奕点点头,那身后的婢女立即退出来,和她一同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