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定亲日子将近,她去找一天神龙不见尾的男人,在书房看到了那么多女人的画像,全是一个人,可她知道那是谁?心,忽然就冷了。
书房不是禁地,但也容不得无关人员乱闯,陈子舒发现后,两个人大吵一架,西陵蒂回到西陵家,次日就收到两人的婚事暂缓的信,她愈加委屈,愤怒之中也答应了。
“西陵蒂是被无渊劫走了吧。”虽然是在问,但很明显地就是一个陈述句,他没有参与到这其中的谋划,可瞬间就想通了里面的关节,让醉曦不由佩服。
“是,无渊被西陵蒂救了,伤好后被她的下属掩护悄悄离开了,她已经回不去壶刑楼了。能够活着只能仰仗着以前的势力,不过……”
“不过幕清若是容得下她她便有活路,幕清容不下的话她的势力也会被消亡,无渊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南逸辰接了她的话。
醉曦眼角弯了起来,冲他一笑,从手里拿了一封折子递了过去,“是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选择了投靠幕清。”
南逸辰展开折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壶刑楼右使无渊遭人刺杀跳崖身亡”。右使“无渊”已经“死了”,幕清少了一个对手,但福兮祸所伏,炎椤自然也知道这一消息,此后,更是不会容下幕清一人独大。
幕清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他虽然不再忌惮,可硬碰硬的话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不如趁着江湖热闹纷纷时给炎椤找点事情做,于是他派无渊一炎椤的暗卫身份劫了西陵蒂,暗中给西陵陌放消息,姐弟情深,西陵陌不会放过壶刑楼的,炎椤要对付他们,自然也就没闲心来管自己了。
至于幕清为什么选择了西陵家来拖住炎椤,倒是一个实实在在地巧合,在炎椤闭关时,他在处理和西陵家的关系时很嚣张,得罪了西陵家的现任家主——西陵陌的爹,双方接下了点怨气,所以,如果劫了西陵蒂,就算是不为了那个嫡女,为了面子,西陵家也不会见死不救,相反,还会给西陵陌帮助,这样一来,拖住炎椤就更加容易了。
幕清的算盘打得哗哗地响。
只是,这却超出了醉曦的预料。
在收到这一消息时立即就封锁了,尤其是秋凌山庄。若是陈子舒知晓西陵蒂被壶刑楼的人绑架,肯定不会怀疑她了,那定亲肯定就是会继续的,这就坏了醉曦的算盘。
所以她必须在陈子舒知道之前赶到江州。
幕清肯定将人安排到了江州。
“你要去救西陵蒂。”
“嗯,不能让西陵陌和幕清对上。”
南逸辰笑起来,那笑意很冷,“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直接让两人恩断义绝,或者势不两立?”
醉曦凝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计就计,让陈子舒以为这是西陵蒂的苦肉计!
只是……这样对西陵蒂是不是太过残忍,什么都没做,大好的姻缘却被自己给毁掉,不过不得不说这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陈子舒一旦这样以为,那一定会和前去的西陵陌产生隔阂,西陵陌定是会认为陈子舒无情无义,西陵家只怕以后就要和秋凌山庄交恶,不再联姻的两家,势力自然会大大减弱,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好。”
西陵蒂……
仿佛看出她的微微不忍,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毕竟不是真的无情无欲,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毫不留情地就毁掉所有美好确实很残忍,然而……这江湖本就是险恶,正如当初她不也是被迫卷入这武林争斗的吗?
“她嫁给陈子舒不会幸福。”他说。
醉曦眼神一闪,听到他继续说,“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也许更残忍。”
“嗯。”
也不再多纠缠,南逸辰知道她不过是这一时半会会觉得愧疚,但是真正到了取舍的时候她一定是会毫不犹豫地就选择第二种一劳永逸的方法,这么多年的刀尖添血的日子,很明显,骨子里的冷血,是怎么样都改变不了。
“对了,这件事办完,你去有一趟苏州……”
等两人将事情谈完,天色也不早了。
醉曦告退时,转过头顿了顿,“你的伤……好好调养。”
他笑了笑,轻轻点头,眼里全是温和,“好。”
再也没有一个人的温柔,可以如他一般,盛满四季美景,可以揽万丈红尘入体,所有的缱绻恣意,都在他柔和的眉宇间翻涌。
第一次要离开鎏苓宫,不是觉得辛酸不平,也不是悲哀凄凉,而是满满地暖意。
醉曦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偏偏在经过萧雨亭是遇到了一个她实在是不想看到的人——伊画。若是一定要说,她是不喜欢这个人的,不仅是她叽叽喳喳的样子惹人烦,更是……她的身份。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得不承认,也许内心是排斥的,伊画得到过那个人!
她这一生很少有后悔的事情,可并非没有,比如安排了人为他侍寝!就算容不得他碰别人,但不得不忍受!
然而伊画偏偏和自己作对一样,总是晃荡在自己身前,见到那眉开眼笑的人,脑海中会情不自禁地去想关于他们两个曾经呆在一起的夜晚,也会去想,那个人曾经拥着别的女人的样子!自虐般,矛盾挣扎。即使知道,也许南逸辰并不爱伊画。
心里总有一块疙瘩,而且那块疙瘩还是自己亲自弄来的,唾弃自己的同时也懊恼不已。
“阁主?哎呀你总算是来了,我都快冻死了。”
瞧着她蹦蹦跳跳地跑来,不禁皱眉,既然冷就回去,还呆在这干什么?懒得多说,冷冷问:“何事?”
伊画挠了挠脑袋,她其实在走后就特别后悔,毕竟离开时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过了,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然而那句话不得不说还是太破坏他们二人的情感了,她可不想吓走这位南逸辰好不容易动心在乎的女人,而且,自己也不反感,怎么也得撮合啊。
因此等走出老远,才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欠抽!叫你说那些话的!
“其实,我主要是想说,今天的事情你别误会,我和宫主,啥都没发生。”
醉曦神色不变,“嗯。”然后就准备走。
嗯?
嗯什么嗯?
难道生气了?
真生气了?
这下玩儿大了?哎哟,我说宫主啊,对不起了啊!
她快步跑到醉曦面前,顾不上什么生死了,一下子拦住她,解释道:“阁主啊,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今天闹着玩的,事实是这样的,我受了伤,澜宁给我擦药来着,你放心,宫主碰都没碰过我,上药要脱衣服啊,所以当时才会衣冠不整的,您老千万别乱想啊,我和宫主是清白的。”
醉曦苦笑,其实有些时候,碰一次和碰两次,也许没有什么区别,不过,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心里也没了那股苦涩的味道。
见她没说话,伊画立即又将事情抖了抖,“真的,不仅我受伤了宫主也受伤了,他可是为阁主您受伤的呢。”说到这她抬眼悄悄看了眼醉曦,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于是再接再厉,“阁主受刑落了病根,阳老先生说必须用青狼的心血才可以治好,而且连着七天的新鲜血液,宫主亲自上阵,那青狼实在是太凶猛了,连他也吃不消,主要是不能伤害到他,还要取血,所以宫主全身都是被抓的伤口,有些地方深可见骨呢……”
醉曦有些失神,想到他全身染血的模样,心脏一痛,那个人受伤的次数很少吧。“我从来都没见过宫主受那么重的伤,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像个鬼……”
“宫主真的很在乎阁主啊,他不想让你担心才不告诉你的,每天喝药都是我去阳敛子先生那里去端的,主要是怕被人知道了有什么谣言出去,我……”
“行了,本阁知道了。”就这样简单粗暴的打断她的话。
伊画微微怔愣,然后反应过来她应该知道了,宫主告诉她了,唉,真是的,自己白担心一场。但她还没有让开,挡在面前,“阁主,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宫主澄清呢。”
醉曦:“……”然后呢?
“唉,阁主真是不解风情呢。”她嘟了嘟嘴。
醉曦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就瑟缩了。
“好啦,我不开玩笑了,不过我来主要是说,其实宫主很在乎阁主的,希望阁主能够给宫主同样的爱。”她说的一本正经,像是交付儿子一样交付给她。
“阁主要是有时间的话,就给宫主上药吧,他不让人近身,那些药抹得并不是很好。”
眼里闪过奇异的光,随后便是不解,南逸辰不喜人近身她是知道的,但为何会排斥伊画?他们不是有过很多次的肌肤相亲吗?难道也不准别人碰他?“你怎么不给宫主上药?”
她翻了一个白眼,“那个冰冻的人根本不会允许人碰他好吗?”
醉曦有些难以置信,“你不是和他……”
伊画脸蓦地一红,随即小声喃喃:“才没有,谁要和他……睡觉。”
醉曦:“……”
伊画这才想起来,于是解释:“宫主根本就没碰过我,自然也没有碰过小烟。”
脑袋轰隆一声,变成了空白。
他没有碰过她们?
“宫主很难容忍别人近身,阁主……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清楚是清楚,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除了震惊,心里还涌上一股极大的喜悦,欢喜。毕竟她的占有欲有些变态了,而那个人没有碰过别人!
“阁主,那伊画就先走了。”说完滑溜地跑了,因为她看到小烟在下面,自然是要去找自家小烟了。
醉曦站在那里半晌,然后转身回了息月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