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了什么般,南逸辰推开女子,站起身来望着站在门口的人。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来,一声娇喘,“宫主?”
一个机灵,她猛然回过神,想要转身走,那个人已经到了眼前,门一下子关上,但那一瞬间她还是看清了那个衣裳半解的女子的脸……霍烟!
南逸辰皱着眉头看向来人,她一身酒气,脸色却并不好,以为她是酒喝太多的原因,不由得怒斥,“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不准喝酒了!”
他的怒气那么明显,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好事而生的怒火?醉曦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对不起。”她拿出九露来递给他,然后落荒而逃。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南逸辰有些莫名其妙。
醉曦觉得胸腔内的氧气似乎逐渐减少,面前的景物似乎都飘渺起来,身子也格外的冰凉,不知道是哪里麻木了,还是已经没有痛觉了,她几乎是摇摇欲坠地回到了自己卧室。
房间不知道何时冒出了一个男子,见到她回来了眼神一亮,虽然穿得如同妓子,可是那一身的气质远远不是这样。
目光如刃,她只觉得一切都是模糊的,但是这个陌生的男子轮廓还是清晰地,气息陌生,她未曾见过,见他穿着,顿时了然,既然往宫主房间里面送了人,往阁主这送人也不奇怪了。
脑海中不停地叠放着不久前看到的画面,还有那一声宫主。
顿时勾起嘴角来,既然都没有希望,既然得不到回应,既然……没有可能,那么何必呢?还在坚持什么?醉曦,你还在坚持什么呢,为那个人守身如玉吗?
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想着,在男子来不及说什么的情况下她一把拽过人,狠狠地吻了上去,没有看到被吻的人瞬间睁大的眼眸,里面的震惊足以让失去理智的人停下来,可是,她没有看到。
那并不算是亲吻,只是啃咬,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却不是那个人身上该有的冷香,南逸辰刚刚身上的那股味道,她偏偏闻到了,是女子身上的清香。
想到南逸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痉挛抽痛,连指尖都止不住颤抖,她抱着另一个人,感觉不到温暖。
被她抱住的男子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本来还想要挣扎反抗的,却蓦地停下来了。醉曦松开他,一把将他压在了那床上,钳住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瞧着那张脸,长得很好看,可是,没有那个人好看。
泪水瞬间朦胧了眼,泪滴落到了底下的男子的脸上,她抚上他的眉,“为什么?”喃喃自语地问。
动作放轻,低下头轻轻吻住他的眉心,“逸辰,逸辰……”痛彻心扉的自语,绝望的眼神,黯然销魂。
“我……爱你。”羽毛般的话落下,伴随而至的是一个足以溺死人的吻,吻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你知不知道……”
“我爱了你……这么多年……”
冰凉的眼泪滑到了颈间,男子似乎都可以感觉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的悲哀,求而不得,痛苦如斯,绝望如斯。
那年,她跪在他面前,尊他为主上,却不知道成为此生心尖的朱砂;
那年,她安静的看着他将折子扔到自己面前,然后,发配分舵,心静如水;
那年,倾盆如雨,一场悄悄举行的生辰宴会,精心安排戏曲,城门问雪,雪中泣泪,他不懂其中之意;
可是,那一天,她拉着上青楼,喝花酒,看活春宫,笑得恣意;那一天,她邀他房顶对饮,吐露心事;还有,大胆地索吻,不分尊卑,不理宫规……
“我以为,……也许你也是喜欢我的……”
“逸辰……”
她收紧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要别人好吗?”
“不要……碰她!”
“好不好?”
一声一声,如泣如诉,字字流泪,声声泣血!
卑微如斯,凄哀如斯!
“不要别人……”
等男子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才发现,女子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宫主?”
霍烟看着走进来的人,端庄地笑笑,很是秀雅,没有被人打扰的不耐和愤怒,只是保持着那笑容。她拉了拉自己凌乱的衣裳。
南逸辰看了一眼她,手心的九露还带着那个人的温度。心里微微茫然,这是很少的情绪,他会不知所措,会慌张。
“宫主心里有人。”她淡淡地陈述,没有丝毫的惧怕,没有任何的局促,落落大方。从他一开始进门看到自己,他眼里闪过排斥,却没有驱赶自己,只是瞧了自己半晌,然后就突然俯身吻了下来,他的手甚至都没有碰自己,很机械地吻着,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没有任何的欲望,即使房间里燃烧着的是催情的香。
他至始至终都那么冷静!
甚至在有人来时,他可以毫不留恋地推开她,转身干净利落离开。只可惜霍烟没有看到他眼中瞬间流露出的慌乱,即使短暂。
南逸辰眼神很冷,听到那一声心里有人,心脏处的冰块缓缓消融。
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完了!
这个女子,他不讨厌,可是吻她的时候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模样,迷离的眼,绯红的脸,还有低低的*,于是亲吻别人,变成了一种厌恶!
他讨厌这种被人限制住的感觉,不知道是气别人,还是气自己!
所以那个人来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还有轻松,但也对罪魁祸首生出几分恼怒!
他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霍烟理了理衣裳,“那,霍烟告退!”
南逸辰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想要提醒他不要失去才后悔,可是看到他微蹙的眉间,想必也是现在才发现,思绪紊乱,她表面上是不害怕,可是面对鎏苓宫宫主真正有几个做到毫不畏惧,为了小命,她还是安静离开。
…………
…………
次日清晨,醉曦一睁开眼,身子就微微僵硬了片刻,瞧着抱住自己的男子,粉嫩的唇红肿着,就连被咬破的痕迹都可以看清楚,还有些血迹粘在唇角,瞬间昨夜的荒唐猛地窜进了自己的脑海,还有那些不该听的话!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袖手一挥,还沉浸在梦中的男子如同纸片一样被扔了出去,男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碎裂了般疼痛,可这并不是重点,而是那个已经站起来的女子满身冷意,眉目间的血腥森然凛冽,他的脸刷的惨白,不再顾着自己的皮外伤,他立即跪了下来。
“阁主恕罪,昨夜属下太累躺在床上一觉睡了过去,未曾伺候阁主,请阁主饶命。”他说得情真意切,说完后还磕了一个响头,等再次抬头时光洁的额头上有些刺眼的红印。
醉曦站在跪着的人面前,这个男人……挺聪明!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要杀他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的潜台词就是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发生。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这张脸长得倒不如清朔那样精致柔媚,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很有几分男子气的样子。
“谁送你来的?”
男子眼里有惊惶逃过,“是,青姨,昨夜派属下来侍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类似于自语,大概是觉得羞耻。
放开他后,她站起来,负手而立,心里却改变了主意,“那青姨可有教导过你规矩?”
“回阁主,教导过。”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醉曦瞥了他一眼,“以后,你,贴身伺候!住在偏殿。”她淡淡吩咐了两句,就往浴室而去,昨夜酒喝得太多,现在脑袋疼的厉害,而且和衣而眠导致她现在全身都是酒气,愈加的不舒服,把自己泡在浴池里,什么也不想。
她不敢想!
然而她这边是平静如水,而碧琪那边却闹腾得厉害,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个晚上,你就让阁主这么偏爱啊,还让你和她挨着住?啧啧,公子真是好本事!”她说这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讽刺什么的,只是觉得他真的是好本事,一个晚上就取得了阁主的信任。
可是他这话偏偏还是对一个男宠说的,说他好本事,那不就是再拐弯抹角地说他床上功夫好以色侍人吗?他的脸刷的就白了,然后又刷的就红了,实际上他全身都疼,起来被甩出去的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没命了。
“碧琪……姑娘。”他低着头呐呐道,似乎很不知所措,但也无形中提醒了碧琪,这个人是阁主身边的人啊,她怎么可以这么肆意的评判呢?于是规规矩矩地带着人往偏殿而去。
云雾缭绕,这流灵山的雾气一直都是这么飘渺,可今日尤为地厚重。
南逸辰在息月宫,暗卫送来的是昨夜在分舵举行的宴会的一些事情,他淡淡地看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喂,知道我来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瞥了来人一眼,“见到你,还需要我什么样?”
梵萧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个人真是呆板无趣,“哼,我不要求你欢迎什么的,可是你至少要主动出一下声儿啊,哪有总让客人先开口的道理。”
懒得理你!
梵萧自己一个人也自言自语了半天,见他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气得牙痒痒,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扔了过去,“昨天你生辰。”
这意思是,那张纸就是生辰礼物?
南逸辰展开一看,瞳孔蹙缩。“你什么意思?”
梵萧嘻嘻哈哈的神色终于慢慢恢复正经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东西,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老子花费了整整半年,才得到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别让我失望。”
白衣如水。眉眼的冰寒似乎寒霜,“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南逸辰道,他是自己的好友,所以不能坐视不理装作不知道而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