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火中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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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因为那个怪人的出现,吃得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堵。

展昭边发呆边往白玉堂碗里不断添菜,最后白五爷觉得自己已经吃撑了,索性拽着展昭回开封府。

这会儿已到了凌晨,府中众人都入睡了,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梳洗后就躺下。

展昭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挺困的了,但是躺了很久都没睡着,就往白玉堂身边靠了靠,看他……果然,漆黑的夜晚,那耗子一双眼睛还是睁着的,似乎是在望着床顶发呆。

“喂。”展昭轻轻拍了他一下。

白玉堂转过头看他,“还不睡?”

“你也不睡。”

“我睡不着。”白玉堂双手靠在脑后。

展昭靠过去,手指绕着他的长发,“如果真的是有人假扮五姨,那会不会是针对你的?”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赵琮突然冒出来的,要对付的也是赵普,再过些最多对付赵祯或者包大人了。跟我没什么关系啊,我都不算是官府的人。”

“那你是我眷属么。”展昭索性翻了个身,看着白玉堂,“而且你本身反应慢人又迟钝,说不定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没注意。”

白玉堂无奈看他,“猫儿。”

“还有啊,以你沾花惹草的习惯,说不定又被什么人盯上了!”

白玉堂望天,把被子拽上来一些,蒙住展昭嘀嘀咕咕的嘴,“再不睡就天亮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夜猫子?”

展昭抓着被子想再逗白玉堂两句就睡了,可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白玉堂回头,就感觉身上一重,原来展昭扒在他身上,也往外看,“听脚步声像是小四子?怎么走得那么慢?”

“对啊,他平时都是跑的,身后还会跟一串尾吧。”白玉堂觉得不太对劲,就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展昭也跟了出来……两人往外一望,看到了一个怪异的场面。

只见走出来的果然是小四子,他抱着个枕头,仰着脸,似乎是边走边寻找什么。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梦游,大眼睛睁着,仰着脸一脸的不解。

展昭想叫他一声,但白玉堂微微摆了摆手,压低声音,“万一真是梦游,会不会吓着他?”

这时,就见小四子忽然转过脸看他们。

展昭一惊,白玉堂小声问,“看到我们了!”

展昭点头,“样子挺清醒的啊。”

两人正窃窃私语,就见小四子歪过头,不解地问,“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清醒的?

这会儿,院门外石头溜达了进来,弓着背伸懒腰,显然是刚刚爬起来,到了小四子身边坐下,打了个哈欠拿大脑袋蹭他。

“小四子?”展昭走到门外叫了他一声,试探的。

“唔?”小四子回头看,和往日一样的,没什么异样。

“你一个人?”展昭走到他身边,确定他是醒着的,往他身后看看,发现小良子没在。这可新鲜,小四子大半夜跑出来,箫良竟然不跟?

“嗯。”小四子打了个哈欠,“小良子说睡不着,练功去了,九九和爹爹在隔壁睡的。”

“那屋里就你和石头?”

“嗯。”小四子点头。

“你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展昭见他还仰脸看呢,也跟着抬头,看不到什么东西。

“有声音哦!”小四子回答,“闷闷的,然后我看到一只大鸟飞过去。”说着,小四子还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枕头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拍拍。

“大鸟?”白玉堂靠在门边,和展昭对了一眼——想起了湖心亭里龚学被杀案,屋顶上出现的那只大秃鹫。

展昭找出那张图来给小四子看,问他,“是不是这个?”

小四子歪个头,“不知道哦,我就看到一眼,在飞飞,好大!”

“你听到声音?”展昭好奇,“什么样的声音?”

“嗯,闷闷的。”小四子掏掏耳朵,“就嗡嗡嗡。”

白玉堂也走了出来,“那晚庞煜也说听到响声,除了他小妈其他人都没听到。这边也似乎只有小四子听见。如果真有大鸟飞过,他和展昭怎么没察觉?公孙他们的院子离开这里并不远……莫不是小四子睡糊涂了做梦呢?”

展昭和白玉堂正纳闷呢,就见赵普披着睡袍走了过来,“小四子。”

“九九!”毕竟是第二个爹,小四子回头一把抱住,那个亲昵啊。

赵普把他抱起来,有些不解,“你大晚上跑出来干嘛?”

展昭将刚才小四子说的一说,赵普皱个眉头,“鸟?”

“你没发现?”白玉堂纳闷,赵普和公孙的房间就在小四子隔壁,他没发现而小四子却发现了,有这种可能性?

赵普伸手摸了摸小四子的额头,确定没生病,一脸不解地摇头,“什么鸟?我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随后,公孙和负责守卫的影卫也过来了,今晚是黑影和白影值夜。

一问……众人都没听到什么声音,最奇怪的是,小四子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抱着枕头跑出来。

赵普一脸疑惑,“他跑出来的时候声音很轻。”

影卫们也以为小四子是一个人睡着没意思,所以找展昭白玉堂他们来了。

“小四子,你是不是做梦啊?”公孙抱着小四子看脸色。

小四子也一脸困惑,“我真的听到了啊,石头哦?”

站在后头舔毛的石头见小四子叫自己,甩甩尾巴,继续舔毛。

眼看天都快亮了,公孙就先抱着小四子回去睡了,众人都当他小孩子做梦了事。

再躺下,展昭和白玉堂却更加睡不着,总觉得其中有蹊跷。胡乱歇了一会儿就天亮了,早早起来洗漱完毕,两人想早饭的时候谈一谈案情。

刚到中院准备吃早饭,大门外包拯行色匆匆地进来。今日有早朝,所以包拯天没亮就进宫了,可是回来得似乎早了点。

“大人?”展昭见包拯的黑脸比以往更黑了几分,莫非早朝出了什么状况?

“唉。”包拯坐下,皱眉摇头,“奇怪,今日皇上没早朝。”

展昭和白玉堂也有些意外——这可新鲜,赵祯是勤勉的皇帝,这么些年没听说过早朝不来,莫不是病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往太医院拐了拐,太医们都没被传召,也就不是病了。”包拯摆了摆手,“老庞去后宫找庞妃打探了,一会儿估计有消息。”

这会儿,赵普和公孙也起了,小四子昨晚累趴了,估计今天不到晌午不会醒,箫良练完功回来了,也一起睡一会儿。

“小四子没事吧?”展昭问公孙。

“没,不过昨晚睡下了糊里糊涂说梦话。”

众人边吃早饭,边互相说起了昨日调查的发现。

“确定那人长得像已经过世的五姨?”包拯也觉得新奇,不忘提醒白玉堂要多加小心。

“验尸的结果怎样?”包拯问公孙。

“嗯,就是中毒而死,死法并无特别,不过死前么……”公孙拿着半跟油条,“大人,龚大人这几天是不是很忧愁?”

包拯一愣,龚学是新上任的,此人为人低调,与自己也不太相熟,没太注意过。

“为什么这么问?”白玉堂问公孙。

“哦,我发现他死前似乎很疲劳,双眼黑眼圈深重,像是劳累过度。”公孙摇头,“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兵部最近并不忙。”包拯摇头,“他平步青云前途无量,最近朝野之中也没有什么党同伐异,轻松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对了大人。”展昭问包拯,“陆生说了没有?”

包拯沉默半晌,“说是说了,但是说了等于没说。”

“什么意思?”众人都不解。

“他说当年他爷爷替太祖保守的秘密就是,天机藏在太祖皇陵的暗格里头。”包拯说完一耸肩,“这不等于没说么?”

“那天机是什么?”

包拯脸上有些惋惜,“这个陆生啊,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糊涂,竟说他爷爷临终罗里啰嗦说了一大堆,他就听进去了一两句,而且当时年纪太小,记不清了。”

众人都挑眉,表示——这不可信吧!

这会儿,外头庞太师来了,进了门一张脸上表情复杂,包拯就猜到有事,“打听得怎么样?”

庞吉坐到了座位上,“皇上据说昨晚做了一宿的噩梦。”

“噩梦?”赵普纳闷,“做恶梦没睡好所以不上朝了?”

庞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昨晚我闺女就躺皇上身边,说皇上那一个噩梦惊醒的时候脸都白了,问他也不说。后来又躺下就开始梦呓……糊里糊涂间,貌似说了句‘九叔不会害我’”

众人都一愣。

赵普一脸疑惑,“嚯,他做的什么梦?”

众人摇头,想到了昨晚小四子也奇奇怪怪的,巧合么?

“还有。”公孙从腰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众人看。

展昭接过盒子打开,就见里边躺着三片白乎乎的东西,细看,是三片碎皮,像是被胡乱扯碎的,上边还有青色的线图,感觉是一张地图。

“哪儿来的?”

“在龚学胃里找到的。”公孙挑眉,“他死前没多久吞下去的。”

“这不像是能吃的东西吧。”展昭将几片碎皮拼接了一下,发现都连不上,“干嘛把么硬碎皮吞进肚子里?”

白玉堂戳了戳皮子,“这是什么皮?猪皮?”

“太小了分不太清楚,人皮和猪皮晒干了其实差不多,说句实话,更像是人皮。”

公孙一句话,众人都有些倒胃口。

赵普惊讶,“龚学还有这吃人的习惯?”

“他是单独吞的皮子!而且皮是干的。”公孙指着其中一块比较大一点的碎皮,“你看上面。”

赵普皱眉看了半天,“地图么?”

白玉堂忽然将盒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机关图!”

“机关?”众人立刻想到了昨天查出来的大批机关。

“就是昨天的机关?”

白玉堂点头,“这是下水道我们通过地方的一些机关位置标示,这张是后山军营附近的,这张上是死门所在的胡同。”

展昭眉间微皱,觉得可疑,“是我们昨天发现的三个地方……这和龚学有关?”

“展护卫。”包拯拿了块金牌给展昭,“一会儿,你带人去龚学府上走一趟,查一查他的书房和私人物品,看他和这次的机关案件,有没有什么关系。”

展昭接了金牌,吃了早饭,就和白玉堂一起去兵部龚学办公的场所。今日一天看来又要奔波了,上午先去兵部和龚府,下午去金霞满堂看看老板回来了没。

兵部一行并没有太多收获,龚学的部下都说龚学最近情绪比较低落,不过他平日性格阴郁很少说话,大家也没怎么在意。

到了龚学府上,展昭先问他的家人龚学近况,老管家说他连着失眠好几天了,晚上不睡觉,整天无精打采的又心事重重。因为龚学平日阴沉且冷漠,大家都不敢问他。

展昭和白玉堂走进了龚学的书房,细细翻找。

“这书房真简单。”展昭四处看了看,“和包大人的书房比起来差好多,看起来不像是念书人。”

“他似乎醉心机关研究。”白玉堂拿了一个盒子转了转。

“这是九连环么?”展昭拿起一串铁环转来转去。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这是最难的莲花九连环。”说完,手指上挂了九个已经分开的圆环。展昭嘴角抽了抽——好快!

伸手再去接,白玉堂又揉了两下,交到展昭手里,九个环又都接上了,铺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展昭接过来转了半天,郁闷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伸手摸他头,“要讲巧劲。”

“喵。”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到一声猫叫。

顺着叫声找去,只见在墙角的花架上,蹲着一只棕色的虎纹老猫。这猫个头不小,一看就已经有些年岁了,它趴在花架上一动都不动,所以展昭和白玉堂刚才都没察觉。

展昭走到那猫咪身边盯着它看了看,“这是龚学养的猫么?”

白玉堂点头,“喜欢弄机关的人是应该养只猫,有些小零件经常会被老鼠偷咬掉,还有,做机关的大多会有大量的图纸,最怕老鼠。”

“图纸……”展昭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没有啊。”

白玉堂皱眉,“猫儿,这房间可能有暗格或者暗室,总感觉似乎少了什么。”

“哦!”展昭立马跑过去,找了书架上的花瓶,搬来搬去。

“你在干吗?”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一般不都是找到一个固定的花瓶,一挪,然后就有一扇墙壁打开!”展昭说的还挺认真的,白玉堂哭笑不得,这猫还是那么欢脱。四周围看看,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只猫上。

走到猫咪身边,白玉堂朝它看。

那猫“喵呜”一声,对白玉堂晃了一下尾巴,随后跳上窗台,用脑袋蹭他。

展昭眼皮子轻轻挑了挑,这耗子,果然招猫待见。

白玉堂却是伸手抓住了猫咪身后的一小盆盆栽,往左右转……“咔嚓”一声。

在龚学的书桌下边,正好有一整块方砖打开。

展昭将砖板掀开,对白玉堂招手,示意——有暗道!

白玉堂走过去,对他微微一笑,“果然有猫的地方都有宝。

展昭眯着眼睛瞧他,这耗子可算笑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时,那只老猫“哧溜”一声,就钻进了地道里头,没一会儿便没了踪影。展昭顺手抄起桌上的烛台,拉着白玉堂往下走。

白玉堂小心地注意地面,知道他们一直走到平地,也没遇到机关,才稍松一口气。

这地下室并不是很深,修得挺不错的,地底下不同于上边书房的简单,显得很凌乱,特别是一个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图纸和画着图案的皮子,还有桌上一大堆的机关器皿。展昭在白玉堂陷空岛的一间房里也见过这场面。不过白玉堂东西虽然多,比他可是整齐多了。

“同好哦?”展昭将两边的灯点上,密室之中立刻亮堂了起来。

“这个龚学……研究的都是杀人的机关。”白玉堂皱着眉头看一些图纸,“那些歹毒的机关埋伏应该都是他做的。”说着,他给展昭看了几张图。

展昭皱眉细看,这些机关的确凶残歹毒,“龚学似乎有些心术不正啊。”

“这年头也久无战事,基本征兵操练招募学员都是赵普他们在管,兵部侍郎可能十分空闲,所以有那么多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吧。”白玉堂翻了翻桌上的器皿,找到了一样东西,“猫儿,看这个。”

展昭凑过去,就见是个竹筒,两边两个凹槽,有些不解地看白玉堂,“这是什么?”

“从屋顶给人往杯子里下毒的东西。”白玉堂说着,找了桌上的茶壶晃晃,发现里边还有水。拿起茶壶往竹筒里滴了一滴,将竹筒拿起来摇晃。

展昭发现水没滴下来。

随后白玉堂又按住两边的卡槽,就有极小的一个水滴滴落,如不细看,很难察觉。

“哦……”展昭点头,“难怪一只鸟都能下毒了!”

“可为什么龚学会被他自己做的暗器杀死呢?”白玉堂将竹筒放下。

“玉堂,那个是什么呢?”展昭伸手指着不远处摆着的一个三边架子,架子上缠绕着些凌乱的绳子,绳子很乱,上边还有些碎皮。

“眼熟。”

“我在赵普的军帐里边看到过。”展昭凑过去,“不过赵普用的那个比这个大很多,这个架子上的绳子是用来绑住地图的是不是?”

“嗯。”白玉堂也觉得的确就是那东西。

“原本的地图似乎不见了。”展昭伸手摘下一小块皮子来,细看,和公孙在龚学胃里找到的很相似。

“也是人皮么?”展昭皱眉。

“只要线头解开,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地图拿下来,不用拿而是用扯碎的法子……似乎很着急。”白玉堂边说,边四外张望。

“我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在家里放这样一张图!”展昭神色变得严肃,“如果真是开封府的机关图,龚学将它放在密室里头天天研究,究竟想做什么?”

“这里那么多书。”白玉堂打开书桌下边的柜子,发现里边有厚厚一摞,翻开看了看,“猫儿,都是龚学每天的记录。”

展昭接过来,发现有厚厚一大叠,“那这些回去让包延都看完,估计能发现什么。”

两人往外边搬书,边考虑要不要索性叫包拯和赵普来看看。

正这时候,忽然有滴水的声音传来,声音还不小,似乎是下雨。

“下雨了么?”展昭觉得不对劲,刚下来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呢,没听说今天要变天。又一想,下雨屋子里边也不可能听到吧?

“不好!”白玉堂赶紧往过道的方向跑,就看到漆黑的楼梯间离,地上一大滩水,是从上方被泼下来的。

“什么味道?”展昭一捂鼻子。

白玉堂拉着他后退,“火油。”

“啊?”展昭一惊。

这时候,火油慢慢往密室里淌进来,两人心中也是一凛……有人要将密室毁掉,或者,要将他俩赶尽杀绝。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一个光点从楼梯上飞了下来,同时,“轰”一声。

大火顺着火油迅速往下蔓延。这地下密室四壁不通风,火熊熊燃烧,很快浓烟四起。

展昭捂着口鼻和白玉堂一起退到里边,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玉堂。”展昭发现用来铺桌子的是一大张皮子,用烛台试了下,果然耐火,扯下盖住白玉堂,顺便让他抱着书。

随后,展昭抓起一把看似想笤帚的东西,“我们用上去……”

“你敢!”白玉堂一把拉住他,扔了那一摞文书。

“唉!”

“我要着劳什子破纸做什么。”说完,扯了皮子盖住展昭。

“这个是重要证据。”展昭皱眉,“我轻功好,烧不到我。”

“万一烧着了呢?”白玉堂少见的跟展昭翻了脸,“我管他什么证据,总之你不能受伤。”

展昭扁扁嘴,斜着眼看继续四处查看的白玉堂,耗子急眼了!悄悄地用脚将那些被白玉堂发火扔出去的文书勾了回来,凭展昭多年办案经验,觉得放火的人,八成是为了烧这些文书。

白玉堂寻了一会儿,忽然问展昭,“刚才那只猫呢?”

展昭微微一愣,发现前方火都快烧进来了,这密室里头却也不太闷,莫非还有其他通道?

正这时,就听到“喵”一声传来。两人心中一喜,一起回转头一看,只见那只老猫趴在墙壁角落的一个窟窿里头,正朝着他们看。

熊熊火光之中,那猫咪的一双眼睛也被映的很亮,让两人不自觉地想起了昨晚上小巷里的那对眼睛。

展昭捡起文书,拉了白玉堂过去。那只猫退到了窟窿里,似乎后头空间不小。

白玉堂略一阵摸索,抓住了一块石砖往外一拽,“咔”一声,石门转开了一条够一人进出的缝。

白玉堂将展昭先塞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随手关上了石门。

再往前看,两人身处一个黑暗的洞**之中,快步往前。走着走着,前方的景象熟悉了起来。

“是昨天的下水道。”

“龚学的地下密室和这里竟然是通的,那昨晚那个人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没多久,两人就看到了一个出口,爬出来一看——是龚府门外的一口水井。

平安脱困后,再看龚府,整个宅邸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家奴院工们扑不灭,就只好逃出来。水龙队的士兵也来了,只可惜火太大,灭不掉了,只能救人,房子任由它烧。

展昭捧着一叠文书,就看到白玉堂脸上有些黑灰,伸手拿袖子给他擦,“变成灰老鼠的!”

白玉堂盯着展昭一张大花脸,“白老鼠配黑猫,灰老鼠配大花猫。”

展昭让他逗乐了,两人也算劫后余生,多少年没碰着这种危险了,刚才能带两个影卫来就好了,有些托大。

展昭将文书整理好,白玉堂愤愤地盯着那一摞文书。嘴里嘟囔了一句,“蠢猫。”

展昭赶紧将文书保护好,生怕这耗子泄私愤,发起疯来将所有资料都撕吧了,那可真白白熏了一脸黑灰。

正想回去呢,忽然……就感觉头顶的阳光,被什么东西遮去了一块。

两人下意识地仰起脸,只看见在头顶很高很高的天空中,有一只张着翅膀的巨大秃鹰,掠过。

展昭将文书塞进白玉堂手里,纵身一跃追鸟去了。

白玉堂着急,这猫,看到只鸟就精神了!赶紧追上房去。展昭轻功极好,窜得老快跟着那只鸟不放。

白玉堂的如影随形讲究轻巧借力,偏偏手里一大摞书那个费劲啊!他真想丢了,不过估计展昭会翻脸,只好在后头跟。

展昭三窜两窜就快追上了,白玉堂惊讶……瞧展昭的样子,像是目测了一下距离要纵身追上去,白玉堂摸出一把墨玉飞蝗石来准备给他帮忙。

却不料展昭要跃上去还没发力的当口,眼前寒光一闪。

“猫儿,收爪!”白玉堂一声,展昭想都没想就将张开的手臂收了回来。

同时,一阵疾风从肩侧飞过,还好收手快,不然估计扎身上了。

展昭脚下一停顿,再看那只大鸟……飞远了。

身后的屋顶上也落了一枚飞镖,枯叶状。

浪费了大好时机,展昭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发暗器袭击自己导致跟丢了那只怪鸟的枯叶。一肚子火,磨牙……又是这小子!

枯叶站在屋顶,手里拿着把破刀佯装惊讶,“哦?原来是展大人,我听到鸣锣声,还以为抓什么刺客呢,没伤着你吧?”

展昭双目微微眯起——这枯叶,三番四次出来搅局。

枯叶见展昭面色不善,笑了起来,“唉,龚府怎么那么大的火啊?果然树倒猢狲散么,人一死,房子都烧没了。”

展昭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龚学死?今日也没早朝。”展昭边说边一指身后,“那一片府邸何其多,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间大宅着火,你怎么知道是龚府?”

枯叶愣了愣,随即也无所谓地笑起来,“对啊,为什么呢?”边说,他边伸手到怀里,“展大人,给你变个戏法看怎么样?”说着,他手展开……一只枯叶蝶飞了起来。

在空中扑扇了几下翅膀后,枯叶突然轻轻一打响指,“呼”一声,那枯叶蝶的翅膀燃烧了起来,随着它一点点往前飞,火光也翻飞了起来,最后变成一个光点,往下落。

展昭眼神一寒,身后白玉堂也觉得这光点熟悉无比,刚才点燃火油的东西,就是这种燃烧的枯叶蝶!

“原来是你放火。”

“唉!”枯叶赶紧一摆手,反问展昭,“展大人,有证据么?”

此时,那只枯叶蝶早就灰飞烟灭了,在现场自然也不会找到痕迹。

“呵呵。”枯叶很是得意,一拱手,“那下次再变戏法给你看。”说完,对远处的白玉堂一挑眉,转身要走。

他还没迈出步子,就感觉一阵疾风过。

猛地一低头,“咔嚓”一声……身周围的屋顶瓦片断裂,枯叶一回头,展昭宝剑出鞘。

枯叶吃惊,出刀阻挡,然而展昭来势汹汹,却不像是与他闹着玩的。

白玉堂摇了摇头,将那一摞文书放在屋顶上,自己坐在了文书上观战。此时展昭的面部表情他熟悉,那猫心里肯定在说——这小子太叫人看不顺眼了,不教训你还真当爷是病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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