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面的旗袍落在地面上, 高跟鞋倒在榻边,屋子里还萦绕着淡淡的青竹香气。
当如君子,不弯不折, 又引人想更加深.入的探寻,沉浸其中。
房门被雪球毛茸茸的猫脑袋頂开了, 小家伙钻了一个头进来, 左嗅嗅右嗅嗅,然后小爪爪按着地面, 走到那个旗袍上面,盘着爪爪趴下, 歪着脑袋軟塌上的人。
好奇怪哦,人类睡觉的话,为什贴贴在一起呢?哦,不对,好像有什东西还在主人身体里呢。
这就有点吓人了。
不是, 吓猫了。
雪球正放肆大胆地看,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跟随着进来的黑炭甩了一下尾巴, 一把雪球摁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脸占满了雪球的视线, 同时凶狠地“喵”了一声。
似乎不满雪球好奇心过重。
雪球愣了愣,然后反手一击猫猫拳, 把黑炭打得滚开。
这俩在地上打滚, 闹出了不小的動静。
軟被间的人被惊扰,云凛眯着眼睛醒来,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略转过一些脸来,用手去推拒身后那炽热的体魄, “还不出去!”
声音一出口,已经带了几分的哑意。
沈颂闭着眼睛,嘴角勾了勾,一把那纤细柔韧的月要捞进了怀里,贴得更近了。某个地方一下也扎的更甚了些。
“还早,多睡会儿。”
“……”
被折腾一晚上的云凛俨然已经生出了脾气,顾不得那么多,反手就和沈颂掐起来。
地上的雪球和黑炭两只猫在打架,軟塌上的两个人也在打架。
一大早就十分热闹。
但是力量的悬殊立刻就分出高下,自然是力量强的这一方摁着力量弱的在“欺负”。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云凛又承受了一番狂风暴雨的洗礼。
直到他咬着牙服軟了,这被沈颂放过一马。
坐在桌吃饭的时候,坐姿都有些不自然。
沈颂特别贴心地给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温柔熨帖得,仿佛刚刚作恶的人不是他一样。
云凛眼皮恹恹地半垂,轻轻搅着碗里的汤,着阵阵蒸腾的热气,不自觉皱起来眉头。
“这饭,不会是你做的?”
沈颂恰好也坐回去了,刚把筷子提起来,又放了下去,“别怕,小云朵,累了一晚上了,我不可能这惨无人道的不给你吃正常的食物。”
云凛真的没力气翻白眼了——你也知道累了一晚上了?
一勺热汤慢慢地送进了口中,云凛这口汤咽下去,顿感口齿生香,那一道热腾腾的汤顺着食道流入胃中,生出了无限的温暖安抚。
觉得疲惫感消除了一些,云凛轻轻缓了口气。
“沈颂,我今天,想去林忘。”
沈颂刚夹了一筷子青椒,垫了张纸丢给黑炭,被黑炭鄙夷地蔑视着。
听闻这句话,手里的筷子悬停在那里,慢慢转头看云凛。
“哥哥,你见做什?”
云凛没有回答沈颂的问题,反而问:“现在是在二处吗?”
“对,二处关着。”沈颂坐直了身子,把手里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大概是思考了片刻,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哥哥你要是想见,我去给你安排。”
“好,”对于沈颂不追问到底的行为很是感谢,于是云凛笑笑,“辛苦你了。不会太久,半个小时应该就可以。”
“嗯,”沈颂靠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似乎是在给谁发消息,“其实孟晓瑚也被我安排在二处接受治疗,如哥哥不放心,也可以顺道去看。”
云凛放下碗筷,正色道:“现在他情况怎么样了?”
应该是沟通结束,沈颂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捏起筷子,给云凛夹了一块瘦肉。
“别停筷,哥哥你这高瘦应该多吃点儿。”
“还可以,接受治疗比较及时,除了狼狈了一些也没有什大的问题,现在已经基本稳,各项指标也正常,应该快出院了。”
停了停,沈颂继续说:“就是林忘情况不大好,不配合,所以吃了不少苦。”
二处的刑罚每个人都知道,酷烈极了,用吃了不少苦来含蓄的形容已经不成人形的林忘,也算是沈颂最大的仁慈。
云凛:“你是不放心我?”
沈颂又替云凛盛了一碗汤,用小勺细细舀着汤水,吹散了上面的热气,然后舀起一勺递到云凛嘴边,“只是怕你出事,来,再喝点汤。”
着举到面前的勺子,云凛心里突然温暖上溢。
过往一贯踽踽独行,冰冷惯了,此刻有人捧着热汤,担忧自己,云凛那漂泊的心,一下便有了归属感。
沈颂举着吹散热气的汤,送到了云凛的嘴边。
“乖,哥哥,给我个面子,喝一口。”
“……”
“嗯。”
这次云凛没有迟疑,嘴唇凑过,抿着汤匙的边沿,轻轻热汤饮入口中。
直到沈颂把汤喂下去半碗,云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这是什汤?”
专心投喂的沈颂嘴角勾了勾,“鲫鱼汤。”
“咳咳咳……”云凛呛了一口,连连咳嗽。
大概是做这汤的厨师烹调水平高超,竟然让人喝不出任何鱼腥味,反而入口香甜,回味无穷。
沈颂立刻放下碗,展臂替他顺着后背,“哥哥,慢点。”
云凛止住了咳嗽,推了一把自己的金丝边眼镜,“难怪,这汤这白……”
正色道:“我又不坐月子,给我喝鲫鱼汤干什。”
沈颂立刻就不答应了,把椅子挪过去,一把人揽进怀里,“怎么不可以,我是你老公,頂级alpha,致孕率又那么高,你怀我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
“所以,赶早不赶晚,万一哪天突然怀上了,天天喝鲫鱼汤也给咱宝宝打个好基础。”
“……”
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这自吹自擂的话,可见脸皮是多的厚了。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公开,并且得到祝福,但是对自己致孕能力超级自信的行为实属让人无奈。
“你胡说八道些什,”云凛眼眶呛得泛着水红,推了沈颂一把,“去,坐过去,别耽误我吃饭。”
沈颂又开始墨迹:“哎,我喂你。”
云凛没好气地拿眼睛瞪他,“不需要。”
面对美人嗔怒,沈颂退而求其次,“那你喂我。”
“……”
这有什区别吗?
眼看着人不就范,沈颂又打起了其他的主意,“你不喂我,我就找点儿别的吃的,比如你昨晚给我吃的——”
这个长长的音,拖出了两个世纪,不用听完就知道想说什混账话。
云凛彻底没了脾气,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直接送进沈颂的嘴里,一点不温柔,像是要急于堵住沈颂这嘴似的。
“……”
“可以了?”云凛问。
“咳咳咳~!”沈颂呛了好半天,这顺过气来,“这是谋杀親夫啊!”
云凛把汤匙丢回了碗里,“谈不上,你还不受法律保护。”
沈颂听闻沉默了片刻,然后捏起云凛的手,放在脸边轻轻蹭了蹭。
“其实,我觉得虽然说出来显得没有那么正式,但是我会通过努力,和你缔结受法律保护的关系。”
云凛眉眼柔和下来,感受着指尖传递来的温度,淡淡地笑了笑。
“等你毕业了,那会儿算是正式过了考察期。”
从实习期到了转正男友,但是真正接受结婚这个身份,还需要漫长的三年半。
“没事,不久。”沈颂把云凛微凉的指尖放在唇温着,一说话唇瓣就会一下一下地触着细白的皮肤,“我愿意为了你,等下去。”
三年多算什,一辈子还那么长,拉住了手就不打算松开,一辈子都不松。
柔和的光源下,云凛长睫敛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嗯,期间要表现好,好好完成学业。”停了停,继续说:“如完成不了学业,我不可能答应你任何要求。”
云凛不想因为与自己恋愛,就耽误了正在上学的沈颂。
不然他也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京大——只是希望自己重视的人,可以不被影响不被人戳脊梁骨。
沈颂抬起眼来,巴巴地看着云凛:“那你现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祈求主人垂怜的大狗狗。
“提叫我一声老公,”沈颂开始軟磨硬泡,就差摇尾巴了,“就是让我提过过瘾,偶尔听那么一两句。”
说起来,和沈颂确定关系以来,就算在軟被间发生了许多不可描述的波澜壮阔,云凛也没叫过一声老公,一来脸皮薄,二来沈颂不舍得过度折磨云凛。
“不可能的,”云凛把脸别开,“不要这肉麻别扭。”
哪怕知道这就是答案,沈颂依旧拉着云凛的手,印了一个吻在那柔滑的手背上。
“行,不答应我,我早晚在夜里把你‘驯服’,让你老老实实的叫我一声老公。”
“……”
沈颂的体力,的确可以说到做到,云凛瞬间想到昨晚的种种,立刻耳朵尖尖飘上红晕,脸色却板的很端正,“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其他什都不要多想。”
沈颂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云凛的指尖,感受到指腹的反馈,细滑的像是触摸了上好的绸缎。
“哥哥你刚刚是说,我毕业了就可以考虑接受我的请求了是吧?”
云凛“嗯”了一声,给出了肯定答复:“对,起码本科毕业。”
“好,”沈颂嘴角勾了勾,“京大是学分制的,我会努力修学分缩短学业进程,让你光明正大地叫我一声‘老公’。”
云凛也是跳级完成的学业,倒不怎么意外,而是淡然笑了下,“行,我等你提‘娶我’。”
两个人气氛大好,屋子里温暖的气息萦绕着们。
任由窗外北风凌冽,也吹不到这两颗靠近的心。
长睫慢慢闭了起来,彼此的唇瓣越接越近,近到呼吸都喷在彼此的脸上,激起阵阵顫栗。
就在马上要親到的时候,餐厅旁边打滚的雪球突然哇地一下,吐了。
“…………”
云凛和沈颂都梗住了脖颈,彼此都进行不下去。
“……”
雪球哇哇地吐了两口,就开始干呕,情况有些不正常。
云凛和沈颂对视一眼,云凛走过来蹲下抱起雪球,沈颂则找了一块抹布开始自觉擦拭地面。
黑炭着急的直在云凛的脚边转悠,“喵喵”地叫着,好像是叫着雪球。
云凛摸着雪球虚弱无力的脑袋,皱着眉头,“这几天我就发现雪球吃的少了,还以为是胃里有毛想给它换一种粮,现在看来应该是身体有问题。”
沈颂收拾好了地面,也蹲下来,摸了两把雪球的脑袋,“走吧,去宠物医院。”
云凛抬起眼睫,“抱歉,本来还让你联系的二处,现在可能要缓一缓了。”
沈颂凑上去親了云凛的嘴唇一口,“傻哥哥,和我还说谢谢,走吧,带咱闺女去看病,耽误不得。”
说着,沈颂就已经拉过太空猫仓,准备把雪球装进去。
黑炭徘徊在周围,见雪球被装起来,立刻也要钻进去。
不让它进它还喵喵的叫唤,显得凶巴巴的,亮出利爪就要挠人。
“带上黑炭一起去吧。”云凛担忧地说。
沈颂这一抬手,露出了猫仓的口。
黑炭呲溜一下钻了进去,拱在自己老婆旁边,用头轻轻地蹭着雪球虚弱的脸。
与黑炭心情一样复杂的是云凛,觉得一是自己太忙,忽略了小家伙的感受,让他生病了。
于是愁容爬上了美人的眼角眉梢。
沈颂拉好太空猫仓的拉链,揽过云凛的肩头,“别担心哥哥,万一雪球是怀孕了,我们就当外公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