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黑郁金香信息素持有者带走。”
羌夜永冷冰冰的声音落下, 立即有几个人朝着被包围的几个人围拢了过去。
眼看着距离云凛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到跟前。
陆锋的眼睛里都是疯狂的欢喜,他哪怕满嘴鲜血, 还在咧嘴大笑,喉咙里出“嗬嗬”的声音。
“抓住他……抓住他……”陆锋的声音已经变沙哑难听极了, 几乎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可以看出他一脸的狂喜。
就好像计划筹谋了许久的阴谋终于得逞,极大满足了内心扭曲的需求。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离云凛越来越近, 一伸手就可以把云凛抓住,然后等待着云凛的命运, 应该是被当做小白鼠,躺在试验台上被不断解剖,不断被摘取细胞做培养皿……
哈哈哈!太好了!
就在他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些人越过了云凛,直接对着自己而来。
陆锋眼睛瞪大了, 挥舞着手臂, 嗓子里出意味不明的乱吼:“走开……错了!你们……抓他!他……”
可那些人一把将他按在地上,将冰凉的栉楛无情地扣在了陆锋的手腕上。
“报告长官!‘夜皇后’黑郁金香信息素持有者已经逮捕!”一下士站笔直, 对着羌夜永敬了一个军.礼。
羌夜永抬起手腕,两只手指往一边摆了摆, 就好像指使人将垃圾快点丢走似的。
全场的人都愣在当场。
最难以置信的还是陆锋。
陆锋突然疯了一样大力挣扎,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子, 嘶吼起来:“你们抓错了, 我不是……坐在轮椅上那个是黑郁金香信息素的持有者!为什么不抓他!”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暗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我一定要找机会告你们!你们的小把戏蒙骗不了所有人,我申诉,抗争到底, 不然我就把事情闹大,有人替我做主的……”
但是,话音还没有落下,陆锋的眼睛突然瞪圆了。
因为他闻见一阵阵黑郁金香的信息素从自己身上蒸腾而起,随着激烈的情绪表达,愈浓郁起来。
但是他身上的这股味道,不纯澈不透明,只是香的呛人,像是一团混沌的气流,往在场每一个人鼻孔里钻。
“怎么……怎么回事……”陆锋从震惊,到慢慢脸色颓败下来。
他软踏踏地坐在了地面上,好像失去了骨头,再抗辩不起来,“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黑郁金香信息素……我明明是顶级alpha……”
羌夜永眉头皱了皱,对甜腻腻的香气有点反感,他取出一块很是复古的手帕捂住了口鼻,将目光朝沈颂递过去。
沈颂的眉头同样皱着,与羌夜永交换了一下目光。
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陆锋有黑郁金香信息素,本来与羌夜永的交易确实是带走陆锋,代价沈颂已经和羌夜永谈好。
羌夜永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人,沈颂允诺的代价,自然是让帝国最行政长官十分满意。
而且还是双赢。
至于研究对象,沈颂表示自己舌尖里以及虎牙的神经髓里有信息系残留,可以配合抽取,填补科研空白。
羌夜永当时还疑惑,这么巨大的疼痛,为什么要隐忍,只要那个人出现配合即可,顶多闹一闹社新闻大家都知道谁是“夜皇后”罢了。
虽然当时百思不解,但是今天见到这两人交握的手,羌夜永就懂了。
过去羌夜永可以说没有什么人类的情感,直到遇见了祝汐,才变像个人,有了同理心。
就算祝汐没来缠着他软磨硬泡,羌夜永也不打算为难这两个人。
沈颂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陆锋,神色郁郁:“既然人已经找到了,羌总也算有收获。”
“对,没错。”羌夜永:“这真的是份不小的惊喜,多亏你才给我送大礼了。”
两个顶级alpha都不再说话,俱是身腿长,气势锋锐,就这么静静地互相对峙着,好像在默默权衡着什么。
气压一度很低。
云凛的嘴唇已经泛白,他轻轻地将入耳式的蓝牙耳机取了下来,陆北的声音停留在那句:“放心吧,后续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后,便再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云凛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挂断了通话。
他捂着胸口抬眼看过去,从眼神的交换和简单的两句话里,不难看出沈颂和羌夜永已经认识,并且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么自己这么做恐怕是愈促成了这种协商的合成功。
因为,就在被陆锋堵住去路的时候,云凛唤醒了脑海里的系统。
为二级特权持有者,他和系统做了交易,将自己的信息素转移去了陆锋身上。
可是系统当时就表示:[为代价,大系统将封印您身体里的信息素,然后将处理结果提交上级,极有可能您后续都是一个普通的beta。]
如果收回了云凛身上的信息素,那就意味着,系统这项巨大的纰漏很有可能就此掩盖——因为云凛还是beta,虽有所周折,但是一切都没有改变。
云凛:“我同意。”
因为猜到沈颂一定做出某些巨大的牺牲来保全自己。
既然沈颂可以,那么他云凛自然也可以。
不可以那么自私,全部让沈颂一个人来扛。
再说是beta那又怎么样呢,云凛早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这样的代价又算了什么。
封存信息素的过程需要调动身体的内分泌速运转,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不一云凛的鬓边就见了细汗,本来有些失色的嘴唇愈苍白了一些。
他在硬忍,不是不能承受。
身旁的沈颂立刻发现了他有些不对劲,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哥哥,你……怎么了?”
云凛摇摇头,转而看向羌夜永,声音冷肃,不卑不亢:“为京大生科院的一教授,我想给帝国最行政长官羌总提一点建议。”
羌夜永眼角轻轻眯了一下,然后点头,“请。”
云凛胸口起伏了两下,硬是忍下了那一阵煎熬,这才开口:“对于这一项研究空白来说,能够找到样本是整个学术圈的幸事,建议采取生物银基染色法,用银染色细胞纤维的方法进行研究,保存样本活性,媒介保持惰性的同时,给生物细胞二次发育起到催化用。”
羌夜永眉毛挑了一下,“很巧妙的办法。”
云凛手按在胸口,藏在衣服褶皱里的手骨节有些泛白,“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冒昧地请求一下,拜托羌长官可以让我一起参与研究,或者让我有参观学习的机会。”
羌夜永:“后续可能还要和京大研究小组联动,到时候还要辛苦云教授了。”
当着“活体实验对象”的面,公然的讨论如何做实验,这让本来癫狂以为自己恶毒计划逞的陆锋恐惧极了,他着抖,语不成调:“不是我……不是我,本来不是我的……”
羌夜永斜睨了他一眼,立刻有人上前堵住了他的嘴,十分有眼色地把这个状似癫狂的人架走。
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陆锋后悔不跌,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这样被拖着带走。
一切尘埃落定,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士分批撤离。
羌夜永看了一眼沈颂,“我公平,其他的不必兑现,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沈颂微微扬起下巴看人,身上的气势好像压不折的锻钢,底气坚韧的同时,还冒着森森寒气。
“还起。”
简单的几个字,就打了羌夜永。
虽然不如旁的人恭顺,但羌夜永到底只是冷笑一声,在众人簇拥之中离开了医院。
突然涌上来一片喧嚣,又轰然落幕。
走廊上依旧安静,除了消防栓的前面碎落了一地的玻璃,显得有几分狼藉以外。
除此再没有其他的痕迹作证突如其来的一切。
——那些人训练有素,来的快去的快,不多时候,解封了的医院里重新人来人往,仿佛回到人间。
沈颂刚刚松了口气,就听云凛的声音在身畔传来:“你答应他什么了?”
清清冷冷的,隐隐弱,好像没有什么中气。
“没什么,”沈颂蹲下来,手指轻轻按压云凛膝盖周围,“是不是扯着伤口有点疼了?”
“……”
没听见云凛回答,沈颂低垂着目光,将视线的焦点落在裹着纱布的膝盖上,声音低沉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陆锋身上有‘夜皇后’信息素,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想向哥哥要个答案,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
沈颂:“其实就算不知道没什么关系,我只要你平安就已经足够。至于后续的事情,我尽最大努力去解决。”
大概是觉云凛许久都没有给予回复,沈颂觉有点不对劲,他打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刚一抬眼,便见到眉头紧皱的云凛闭着双眼,倾身向轮椅前方倒下。
沈颂一把抱住倒下来的软绵绵的身子,突然发现鼻尖触碰的细腻肌肤上,那郁金香的香气变成了清冽的新雪气息。
他有些慌了神,收紧了怀抱,“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本来面对巨大的困境都没有波动的语调,此刻终于因为担忧某个人声音难掩颤抖。
云凛闭着双眸一动不动,浑身难受的几乎像是散了架,如坠冰窟般手脚冰凉,连蜷缩起手指都会冰到手心那残存的温度。
云凛觉自己快要晕死过去,但是却不如分化第二性征的时候那么难受。
那会需要释放,而现在,他只要足够能忍耐,忍过去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凛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卧室的天花板,稍稍偏过头,看见床架上别着点滴的无菌袋。
一点一滴的液体正在静静地滴着,流淌进静脉里。
云凛活动了一下颈项,立刻引来了守护在床前的人的注意力。
“哥哥,你醒了!”
沈颂头发稍有一些乱,趴在床前,不知道守了多久。
云凛眼睛眨了几下,刚开始还没适应,又闭了一儿,才再次睁开。
“我睡了多久?”
沈颂:“一天了,”说着,他将云凛扶起来,“想吃点东西吗?”
床头柜上摆着一碗粥,但是显然已经凉了。
沈颂站起身来:“我去热热,你吃一口。”
“等等。”云凛轻轻拉住了沈颂的胳膊:“我有话和你说。”
沈颂没有坚持,坐回了床边。
似乎在静静地等着下文。
果然,云凛酝酿了一下情绪,轻启嘴唇。
“虽然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并且这些事情很难理解,但是我确实是通过一些办法,让陆锋变成了黑郁金香信息素的持有者,这很荒诞,你能信吗?”
云凛慢慢地抬起眼帘,看向沈颂:“黑郁金香信息素和你的alpha信息素是高度契合的,我这么做……你不兴……”
他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拢在了怀里。
沈颂垂眸,低声说:“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在乎的不是信息素的契合,我要的,只有眼前你这个人。”
“因为我在乎的人,叫云凛。”
“……”
云凛腰肢柔软了下来,完全配合沈颂的拥抱,将悬着的那颗心慢慢放了下来。
哪怕是之前对沈颂有所了解,知道沈颂不是那种只贪图身体享乐的人,但是面对将最契合信息素拱手让人的时候,云凛还是本能地自我怀疑起来——
沈颂前是不是因为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可以给他带来更大的欢愉,所以选择和自己在一起的?
显然,答案并不是自己担心的这样。
沈颂将手按在云凛的后脑上,手指略下滑,扣住了那已经如一滩死水的腺体。
他笑了笑,“没这劳什子的东西更好,这样哥哥就不总因为这个陷入危险当中。”
云凛被他抱着,火热的胸膛给身体注入了温暖,让他冰冷的指尖逐渐恢复了温度。
“你不介意我重新变回beta?”
“傻哥哥,”沈颂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丝,“我像是为了那种事儿丢了脑子的人吗?我只为了你丢过魂儿罢了。”
“所以只要你是你,什么信息素,我不在乎。”说着,沈颂的目光变深沉笃定,仿佛虔诚地许下了诺言。
哪怕他的信仰不再身披华彩,不再万众瞩目。
但他依旧会虔诚地单膝跪在那足尖前,献上自己的忠诚礼。
因为,云凛就是他沈颂的信仰。
云凛的手腕抬起,轻轻落在了沈颂结实的背脊上,手指下可以感受到他背部的肌肉都在一条一条地紧绷着,似乎是在抵抗着蓬勃的情绪。
云凛心口软的像是一汪春水,他安抚性地轻轻摩挲沈颂的脊柱,“我知道了,但是还有一个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沈颂很紧张地放开了怀中人。
攥着柔韧的腰,严肃紧张地注视着云凛的双眸。
他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云凛,生怕还有什么是自己没办法改变的。
“其实我要说的是,”云凛稍稍停顿了片刻,充分感受到沈颂的紧张,他抬手轻抚沈颂的脸颊,“别担心,我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第二性征,不是没有。”
沈颂不禁睁大了星眸。
云凛点点头,但是有点难为情地低垂下了眼眸,目光的落点刚好就是自己两腿之间的某个点,而这个位置刚好是他难以启齿的起源。
——就好像是天意似的,只是随意一瞥就能将目光落在上面,于是他又略有点慌乱地将目光移开。
“哥哥,你说清楚些。”沈颂捏着纤细腰肢的手下意识使了使劲。
云凛这才不再逃避,咬了咬牙,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感知得到,那个腔体还在,没有重新闭合。”
静默半响。
沈颂慢慢地爬上来,将云凛压在身前。
“所以——哥哥的意思是,其实还是有可能变回omega?”
火热的胸膛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云凛脸颊爬上了粉色,却故深沉地将脸别到了一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因为腔体什么的都在,腺体只是像休眠了一般,但是并没有消失,所以会不变回omega,就看给予的刺.激是否够强。
沈颂捏着云凛的下巴,将云凛的脸扳回来,直面自己,“所以,应该可以开始‘康复训练’了?”
云凛眉头皱了皱,“什么‘康复训练’。”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没有责备,甚至能读出一点儿害臊的意味——
“你在胡扯些什么……”
沈颂修长的手指继续钳着云凛精致的下颚,头略歪了歪,“给我机会,我更努力的。”
云凛还没问他打算怎么努力,沈颂的嘴就堵了上来。
狠狠地索取掠夺,好像在撒气似的,纾解这几天来的紧张情绪。
云凛有些闹晕脑胀,这几天不光是沈颂,他被紧张的情绪锁笼罩,每天都食不知味,但是今天,唇齿上的萦绕是甘甜的,足以抚慰他们这几天所受的煎熬。
两个人都有些沉醉在其中,一个凶猛索取,一个回应给予。
好像有没有信息素,真的很无所谓。
只要相爱相拥的人是彼此,那便已经足够。
直到云凛手上的针传来一阵刺痛,他没忍住皱着眉头轻轻倒抽一口气,这份轰轰烈烈的掠夺才停止了下来。
沈颂撑起身子,唇上还有一片水红,他连忙去看云凛的手背——索性没有跑针,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云凛好不到哪里去,红润的嘴唇上不光亮晶晶的,而且已经有些微微的腫,像是被采撷过度了似的。
他轻轻挪了一下腿,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膝盖上的钝痛。
从白皙的脸颊上可以看出云凛正在忍耐着疼痛,这让沈颂不敢造次,连忙爬了下来,心疼地捧起云凛的膝头。
“不好意思,哥哥,我忘记了。”
别说沈颂了,云凛自己都忘了腿上刚拆完线一天多,他顺了一口气,平复着激烈起伏的胸口,出言安抚:“没事,不疼。”
沈颂将一个吻落在了云凛的膝盖上,他闭着眼睛,很是认真虔诚。
轻轻的一吻结束,沈颂抬起头来,“哥哥,等你好了——可以吗?”
可以什么,不言而喻。
云凛长睫瞬了瞬,竟然第一次没有逃避,直视着沈颂的双眸。
“可以,你想怎么样,都行。”
沈颂覆身上去,啄糖果似的啄着云凛的嘴唇,小狼狗似的连啃带吮:“好,那就等哥哥好了,到时我一定帮哥哥好好‘复建’。”
“一天保底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