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查的成绩直接被谌冰公开, 萧致看着手机，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不止他，弹幕也开始疯狂刷新。
适合再睡觉：[我没看错吧兄弟？693？？？]
荒野猎手：[自导自演，自导自演, 厂男别演了别演了, 再艹人设圆不回来了。]
安妮：[66666666666]
杠就是我对：[66666666666]
“……”
萧致下播, 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谌冰。
“我忙完了。”
谌冰音躁郁：“看见成绩了？”
萧致：“嗯。”
“不加分6、70，但某些考生还有加分资格, 算上来你排名还要再低些。”
萧致关掉电脑, 走到窗户边，脑子里冲上的热血平静下去：“我觉得我考的可以了。”
谌冰叹气：“我也觉得你考的还行。”
萧致手扶着栏杆, 问：“那怎么办？”
谌冰：“看看提前批, 或者赌把投档。”
“……”
萧致有会儿没说话。
半晌，他看了看手机：“你肯定要去？”
谌冰说：“已经签入学协议了。”
萧致安静下来，指节有搭没搭敲着栏杆, 揭开了瓶可可乐。
他俩还没商量个结果，那边萧致电话开始响个不停，有陆为的，也有王姨的。
听到萧致的分数，王姨在电话另头抽搐了, 三猿鸣：“啊好兴，好兴, 好兴！”
萧致笑着安慰她：“快喘不上气了，王姨。”
“小致, 你真的有息，比我小曾有息多了！阿姨感到骄傲。”
“没，各有所长, 曾哥也很优秀的。”
萧致说着话，莫名其妙，觉得胸有点儿堵闷。
他也不清楚原。
考考到这个成绩他没有遗憾，但不觉得兴，莫名有点儿伤感。之前熬夜拼命学，那段时天天掉头，瘦了十几斤，睁开眼睛闭着眼睛都在学，期天天刷什么押题卷，刷到好几次差点儿呕吐。
萧致现在的感觉是：幸好过来了。
哪怕跟谌冰还有段距离，但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已经比以前多了很多。
刚挂电话，管坤又打来。
“693？”
“嗯。”
管坤安静了几秒，响身的动静：“来吧，歌厅给你找好了。”
深夜十点。
萧致拿了件薄外套门，不用打车，走了十来分钟到ktv，旁边管坤骑着小电驴下来，走到他身旁用力砸了砸肩膀：“可以。”
萧致回锤了拳：“你多少？”
管坤：“352。”
萧致看他眼：“不意外。”
“随便找个专科读读得了。”
他俩往ktv里走，管坤给他递了根烟，萧致本来想拒绝，探细长的手指夹过去：“文伟呢？”
“345。”
萧致笑了：“他估计气死。傅航呢？”
“419。”
“那还行。”
萧致问了圈，概了解了这群人的分数，坐沙里摩着颈侧按了两按。
家陆陆续续来了，叫了几件啤酒，考结束那晚都没有的愁绪硬生生在今晚掀。光线陆离，五颜六色地在脸上打转。
之前没确定的命运，现在全确定了。
文伟站角落忧郁唱歌；“没有想的人不伤心——我不要在孤独失败中死去！！！”
本来是深夜，包厢里还有空调，但气氛硬生生被带得些许燥热。
管坤坐他旁边：“你报哪个学校？”
萧致咬着烟尾，夹回指尖弹了下烟灰，眼底沉沉倦倦：“还不知道。”
“清北都能报？”
“能，”萧致垂眼看了下手机，“但估计悬。”
管坤直接鼓励他：“冲他妈的，报了再说。”
萧致笑了下，说：“这分数要调剂能过，也是没人报的冷门专业。”
管坤思考了下：“你不想去？”
“也不是，”萧致仰回椅子里，“虽然快填志愿了，但我没想好以干什么。”
还处于对未来职业的迷茫期。况，萧致现以及确定，从考放松地玩到现在，他确定自己的厌学绪恢复到了以前的巅峰，甚至对念学略有点儿抵触。
概是考那段时他妈拼了，造成心阴影。
包厢内空气安静了会儿。
管坤冷不丁说：“我提个建议？”
萧致：“嗯？”
管坤满脸真心意：“你不如去当男明星，真的很适合你。”
“……”
萧致抿了抿槽牙，似是思索，随即懒洋洋道：“也不是不行。”
“操！”管坤直笑，“你还真想去？”
萧致说：“只要不用再费力读书，干什么都行。”
——考给他整破防了。
旁边傅航找管坤打牌，管坤没再说什么：“那你多想想。”
“嗯。”
萧致将烟头掐在烟灰缸里，漆黑的眼底沉沉。
凌晨三点ktv。
家喝得有点儿，路上稀稀拉拉驶过几辆车，都没停下来。
萧致扶着喝醉的文伟，单手抵在他腰侧，被他纠缠得没处说：“别乱动。”
刚才唱歌就特伤感的文伟，现在真流露，抱着萧致直呜咽：“呜呜呜萧哥，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完蛋了？分数竟然比管坤还低。”
“你没完蛋呢，”萧致扶着他站直，用力道，“听我的，你完不了。”
路上行人稀少。
文伟冲到花坛边顿吐，回头抹泪：“对不我妈，对不老陆，对不党和国家的栽培。如果重回，我定努力学习！”
管坤没他：“等他闹完这阵就好了。”
萧致觉得有些热。
从街头哭闹到街尾，萧致去便利店买了瓶水，跟管坤继续聊专业的功夫，抬头文伟好像被人揪住了。
过去，现是岗位亭的警察，瘦瘦的，身姿很正：“半夜在外面哭什么？”
文伟通泪：“考考得好差。”
“哎，就知道。所以我们成绩这晚巡逻呢。”警察端着茶杯边喝边笑，“没什么不了的，这算个坎儿，但跨过去就好了。”
文伟其并不十分委屈，毕竟他中本来也没怒过力，听他说还有点儿心虚：“嗯嗯，跨过去就好了。”
“不错。年轻人，慢慢来嘛。”警察叔叔说，“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晃了，不安全。”
文伟酒都醒了半：“这就回这就回。”
“行，拜拜啊。”
文伟走了两步，又转过去，非常自来熟：“叔你这么晚还不回家？”
“忙呢，就拦你这种迷途中的小孩子。”警察叔叔笑了笑，“你们走吧，我这是工作。”
文伟边走边还欷歔。
“刚才怪不好意思的。”
管坤锤他肩膀：“……傻逼。”
“警察叔叔真好！”
“……”
萧致拧上矿泉水瓶盖，侧头看了看警察的岗位亭。
叔叔就捧着茶杯站路边闲晃，身挺括的警服，身姿挑，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
萧致收回视线。
安静了会儿，他若有所思问管坤：“当警察怎么样？”
管坤：“啊？”
萧致说了“算了”，没再问。
群人喝得有点儿，到萧致家跟抽了骨头似的瘫成几团，倒地就睡。
萧致看了会儿，懒得管，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床晚，刚开始头有些疼，萧致被阵电话铃吵醒。“嗡嗡嗡”震动，萧致直接坐身，烦躁地接过手机。
陌生号码。萧致手指摁着阳穴轻揉，接通音困倦：“喂？”
对面安静。
萧致再问：“哪位？”
还是没动静。
萧致瞟了眼屏幕要挂断，对面了：“恭喜你啊，考金榜题名。”
沉稳又滋润的女。
杨晚舟的音。
萧致手腕顿住，跟着，面上色像被冰冻结，
眼底蒙了层薄雾。
萧致挂断电话。
门外响敲门：“萧哥，去学校领成绩单了。”
萧致开门，若无其事绕过去：“走。”
文伟觉得他脸色不是很好：“没睡醒？”
萧致：“嗯。”
文伟没再问，毕竟没睡醒这事儿解决不了。
天气，阳光暴晒。九中破破烂烂的校门已经挂了横幅，据说昨晚放了半小时的烟花，周围居受震动。
萧致站树荫里给谌冰了条消息。
萧致：[还有多久？]
谌冰：[快了，你到奶茶店等我。]
其谌冰没必要来拿成绩表，他家远，萧致帮忙带就是了。
但今天早上问，谌冰非要来，也没说是什么原。
萧致站的功夫，文伟说：“那我先进去了？”
“嗯，你们先去。”
他俩前脚刚走，脚，谌冰家的豪车就到了。
谌冰从车上下来，穿了身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笔直的学院风深色长裤裹着腿，手里拿了束报纸包裹的花，浅淡的色被阳光晒着，有种疏离又清澈的少年感。
到跟前，谌冰递花到他手里：“送你的。”
萧致：“？”
报纸中是浅粉夹着深红色玫瑰，炽烈又干净。
萧致笑了下：“为什么？你第次给我买花。”
谌冰抿唇，话里有别的意思：“以再给你送。”
他俩往学校走。
萧致侧头：“庆祝我考得好？”
谌冰安静了会儿。
清澄的阳光晒得他微微眯眼：“算吧。”
也是，庆祝，今天没有成为他死去的日子。
以前的那些伤心，再也不回有了。
下午吃饭。
谌冰刚听到怔了怔：“又吃饭？”
“考之不就这样？”萧致和他并肩走，“除了吃饭就是吃饭，天天吃。”
谌冰沉默。
毕竟对他来说，吃饭就是去占个座，然淡淡地看着萧致吃。
果不其然。
照顾家的味，饭菜里自然有葱姜蒜辣椒盐，谌冰不怎么吃得了，只是喝点儿汤。
谌冰预感到自己以会淡各种聚会聚餐，身体确不允许。
席，萧致给谌冰夹了红糖糍粑、炸丸子，说：“先垫肚子，会儿回去给你做饭。”
谌冰：“好。”
今天是庆功宴。
彻底结束快九点，萧致刚街，长腿迈得特别：“我去超市买东西。”
谌冰想了想说：“算了，我今晚回家，我爸这几天看我不顺眼。”
萧致停下来，想之前那事儿：“那行。”
司机就直在路边等着。
很明显，今天谌冰必须回家。
萧致摸摸他的手：“买点儿吃的，路上吃？”
谌冰点头：“嗯。”
萧致调头旁边的蛋糕店。
灯火通明，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蛋糕和点心，萧致的身影穿梭其中，微微侧头，下颌线被光线涂抹得利落犀削。
半晌，他拎着饼干盒子过来：“买了这个。”
谌冰点头：“能吃。”
萧致往街边过去；“会儿给你打视频，商量怎么填志愿。”
谌冰：“好。”
夜晚寂静，萧致视线下垂，懒洋洋的：“不想你走。”
谌冰安静了会儿：“我也不想走。”
萧致莞尔，被树荫的阴影遮掩，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亲。
“好了不墨迹，你走，到家吃点儿东西。”
谌冰叹气：“知道。”
他指了指旁边：“我走了。”
萧致漆黑的眼底看着他。
谌冰会儿回头，正好跟他视线撞个正着。
谌冰往回走，张开双臂抱了抱他，松手，退：“走了。”
“嗯。”
谌冰面向他退，转过去不到秒，转回来：“会儿你直接回家，今天不要乱跑，走路记得看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问，萧致尾调拖长：“收到。”
谌冰不放心，走了两步，再转回来。
萧致直接笑了：“不然不回去？”
谌冰垂眼看着他。
他俩依依不舍，含脉脉。
旁边司机早动了引擎，抽根电子烟，抖腿看着这俩到底能磨多久。
谌冰觉得再不走就矫了，说：“你也早点回去。”
说完，几步到旁边打开车门。
刚上车谌冰就开了视频。
萧致戴上耳机，沿路走回租的房子。
“你想好报什么专业了？”谌冰跟他闲聊。
萧致：“没。”
“在没在想？”
“在，但还没想到。”
谌冰也没催：“还有几天时，慢慢看。”
萧致仰头看了会儿深夜的天色，拐过街角：“我天天填志愿填得好烦。”
谌冰好笑：“填完就轻松了。”
萧致拖长了腔：“冰冰冰——”
“嗯。”
“好烦。”
“知道，”谌冰音也拖长，“不都说了，填完就没事了——”
“就烦。”
“……”
谌冰直接笑了：“你继续。”
萧致准备上楼：“怎么现在烦还不能说了？”
谌冰抿唇：“不是不能说，是你话多了。”
“我话多？”萧致音闲闲的，似笑非笑，“你嫌我了？”
“……”
谌冰好笑：“对，就嫌你。”
萧致进电梯，摁了楼层，懒洋洋地道：“那你现在嫌晚了，我俩生米煮成熟饭，注定要纠缠辈子。”
谌冰唇角笑意加深，觉得心里暖暖的。
萧致就有搭没搭扯淡，拿钥匙时看了眼手机，跟着，注意到门的道黑影。
瘦瘦地站在那儿，手里拎了个红黑相的帆布包，穿满街可见的深色t恤，头短，就站门低头看表。
他站姿笔挺，有些规整，整体的气质却有点儿寒素，个有点儿斯文气的中年男人。
“……”
上秒还在说话，下秒萧致闭上嘴。
萧贺云听见脚步转过来，看着他。
目光交接，萧致思考了会儿，停下的脚步开始挪动，往前走：“你怎么知道这儿？”
萧贺云咳嗽：“王姨说的。”
萧致嗤笑：“你们还都找她。”
萧贺云目光微讶：“还有……谁？”
萧致干脆道：“没谁。”
萧贺云左边跨步让开位置，看着萧致开门：“听说你考成绩不错。”
萧致：“还行。”
说完安静了会儿，萧致补充，“693。”
补充完，萧致脑子里有些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
而萧贺云嘉许地点头：“那真的不错。”
萧致没再说话。
他垂眼看着锁芯，将钥匙捅进眼里。
门打开。
萧贺云往里望：“你租的房子？”
萧致：“嗯。”
萧贺云没往里走，只是站在门看。
萧致抬眼皮：“你有没有地方住？”
“有。”
萧贺云拎了拎手里的包，“我就过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
“那就好，”萧致往里走，“我室厅，住不了多的人。”
萧贺云没多说，继续往屋里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半晌。
他眉微微皱来，嘴唇张开，音很轻。
“……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