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把安神丸制出来了?”
嬴抱月窝在慕容音怀中,惊奇地问道。
“嗯,”慕容音低头看了她一眼,神情微妙,“真亏你还记得这味药的名字。”
虽然这名字起得也的确很有水平。
安神丸,此神非彼神。
这味药记载在毒典的最后一页,如果不是看得仔细,恐怕就当成普通的安神药翻过去了。
只有仔细阅读记载在这药名下的小字,才能发现这味药的作用根本不是帮人安神助眠,而是用来……放倒神灵。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
慕容音无语地看了一眼嬴抱月,“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做这种药?”
这丫头好端端地一天到晚想着迷倒神灵做什么?
“具体的缘由我其实不记得了,”嬴抱月沉吟道,“也不知道和我失忆有没有关系。”
“失忆啊……”
慕容音观察嬴抱月这么久,自然知道她丢了死前一年的记忆,也把当初的少司命之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那这药当初你有试过效果么?”
慕容音叹了口气,不会真有哪个倒霉神灵被她试了药吧?
“我不记得了,但应该没有吧?”
嬴抱月道,“我当初将这个方子写上毒典,也是因为这个方子并不会危及神灵性命,一般也不会有人能制出来。”
谁知道林书白居然托慕容音给造了出来。
嬴抱月苦笑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这药……最终并不是用在了白犬神身上吧?”
“没错,”慕容音目光微寒,“你师父那个大骗子,又骗了我一次。”
嬴抱月叹了口气,心情复杂,慕容音提到的这件事帮她解决了一个大疑惑。
那就是七年前,腾蛇为什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地被搬到了澜沧海里。
当初她调制安神丸的药方时,就推测这个药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多少有点副作用。
副作用就是……会让吃了这药的生灵,在昏睡后忘记吃药前发生的一些事。
吃得越多,睡得越久,忘得越多。
“当时我造出了三粒丹药,”慕容音淡淡道,“只给了你师父一粒,我自己留了两粒。”
“只给了一粒?”
嬴抱月愣了愣,“您还真是谨慎。”
“毕竟你师父她胆子太大了,”慕容音叹了口气,“和白虎神也一直不对付,我当时实在很担心她对神灵出手会闯出什么大祸,就告诉她我只制成了一粒,其他的都失败了。”
虽然林书白表现得很正常,但她当时就隐隐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
最后,她的预感也应验了。
“真的很感谢您,”嬴抱月诚心实意地道谢。
如果当时慕容音真的把三粒丹药都给了她师父,估计腾蛇睡醒后恐怕把她的事都会给忘了。
她的那个药方本来就不对精神本就不正常的邪神起作用,她师父说的什么要用来对付白犬神的理由,都是鬼扯。
“你不用谢我。”
慕容音长叹了一口气。
“我虽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唯一的那粒丹药,应该进了腾蛇神的肚子吧?”
“应该是,”嬴抱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真亏您能猜到呢。”
林书白求慕容音制这丹药,一开始就是为了迷晕腾蛇。
腾蛇的确是被她师父迷晕的。
而且还是在帮她师父解开了必死禁制后被喂下了那枚丹药。
如果嬴抱月没猜错,林书白这么做,都是为了减轻腾蛇的负罪感。
天阶修行者不靠八兽神解开禁制就不能拼死一搏,但如果林书白真的身亡,那么为她解开禁制的腾蛇事后无疑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林书白。
这对腾蛇而言,将是痛彻心扉的打击。
好在慕容音制出的这枚丹药解决了这个问题。
腾蛇香香地睡了一觉,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为林书白解开禁制后就被送回了澜沧海中,避开了最惨烈的那一幕,一直睡到半年前她经过澜沧海的时候,才被重新唤醒。
“我不是猜出来的,而是后知后觉,”慕容音苦笑一声,“在我将那枚丹药交给你师父时,她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对了,阿音,当初你想投湖的时候,是怎么让白虎神为你解开禁制的?”
林书白如此问道,她愣了愣。
“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林书白一脸不经意地道,“白虎那么喜欢你,还真亏你说得动祂。”
慕容音没多想,“我骗祂说我想要破境等阶一,然后需要解开禁制,祂就答应了。”
林书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听完慕容音这段叙述,嬴抱月只能苦笑。
“抱歉,”慕容音咬紧牙关,“是我给了你师父启发。”
“不,这不怪您,”嬴抱月摇头,“谁又能想得到呢?再说了,就算您不告诉她,那个人也有一百个法子哄骗腾蛇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林书白自己想要这么做。
只是……
不惜迷晕神灵都要解开禁制……
师父,那个时候,您到底知道了什么?又准备做什么?
“另外,我还有一件必须告诉你的事。”
慕容音幽幽道。
“除了那个丹药,我当时还做了另外一样东西。”
慕容音的声音忽然干涩起来。
“什么东西?”
嬴抱月一怔。
难道还有什么比能放倒神灵的丹药还要严重的东西吗?
慕容音抱着嬴抱月的手忽然有些颤抖,“婚书。”
“是我和书白的婚书。”
婚书?
“嗯?”嬴抱月愣了愣,“这东西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式样的婚书,但只要慕容音和她师父愿意,她尊重这两个人的选择。
况且这也是这两个人之间的私密之物,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嬴抱月不明白为什么慕容音提到此物的反应比安神丸还要大。
“那不是普通的婚书,”慕容音神情有些复杂,“是我根据你师父的说法,按照你师父家乡的样式做出来的。”
家乡的样式……
嬴抱月反应慢了一拍,忽然恍然大悟。
“您是说结婚证书?”
“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慕容音苦笑了一声,“我问你师父,在她的故乡,如若两人要成婚的话,需要什么信物。你师父说,这个东西最重要。”
虽然这个回答不够浪漫,但说起来的确没错。
慕容音的双手忽然变得冰冷无比,轻声道。
“我当时非常想和你师父拥有一个信物,一时糊涂,按照你师父的说法,做了一个。”
这很合情合理啊。
“您怎么能说是一时糊涂呢?”
嬴抱月更加迷惑了。
为什么慕容音的说法那么有负罪感呢?
“你不知道,”慕容音深吸一口气,“我当时在那封婚书里,加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