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带来了嘛?”
一句“老婆”,叫得王维心潮澎湃,不知道有多久了,对面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喊过自己一句老婆,她在他的心目中,渐渐从妻子沦落到老妈子都不如的地位,如今他又重新喊自己“老婆”了,可她的心中却没有欣喜,有的只是一片悲凉。
这句“老婆”是怎么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风天佑没有回王维的话,他的手稍动,将桌面上的一只蓝色的文件夹收到了桌面底下,眼睛却是盯着对面的妻子,眼珠都没舍得移动一下,宛若情人在耳际低声呢喃着问道:
“老婆,还记得这家餐厅嘛?我第一次约你就在这儿,也是这个位置,你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们那个时候不是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王维不记得了,从风天佑第一次对她撒谎的时候?还是从她第一次发现风天佑的背叛的时候?她沉默的垂下洋娃娃般厚重卷翘的睫毛,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嘴里却习惯性的尖刻相对,
“说这些有什么用?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签离婚协议的。”
她已经与风天佑吵习惯了,后面几年,两人几乎已经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除了吵架就还是吵架,他指责她说话太过强硬,没有半分女人的温柔,她指责他花心滥情违背最初相恋时的誓约。
最后,她伤心的远去京城,从此她在京城顾着工作,风天佑在大云城醉生梦死,每回两人见面,她都是怒火冲天,而他的行为则越发的过份,直至将捻花浅笑带在身边,公然在大云城社会上行走。
“别这样,老婆,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好吗?把我们之间的问题一次性谈个清楚,你知道,离婚并不是我们之间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忽略王维语气中的尖刻,风天佑表现出从不曾有过的理智与好脾气,阳光从透明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落在桌面上的银器上,闪着灼亮的光泽,窗外的行人经过,都不禁侧头看一眼窗内这一幅画面,高级餐厅,俊男美女两相对坐,多么浪漫。
画面中,王维红唇开启,也是难得柔声细语,道:
“你知道嘛,来的时候,我一个朋友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是不是每天都想花两小时化妆?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面前坐的不是现在这幅样子的我,你今天会不会还说出‘离婚并不是我们之间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这句话?!”
王维不可否认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比如在丈夫出轨的问题上,她采取过很多过激的方式来激怒风天佑,比如派人跟踪风天佑,比如雇佣小号上游戏里刷屏辱骂风天佑的情/妇,又比如大吵大闹得家无宁日。
可是,如果她第一次失去控制的时候,风天佑能和她好好谈谈,能疏通她心中的愤怒,能像此刻这样好脾气的不与她针尖对麦芒,王维会越来越过份嘛?他们的婚姻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嘛?
还是风天佑本来就已经对黄脸婆似的王维失去了耐心,他不愿意再为这段婚姻努力,于是毫无心理负担的一次又一次出轨,更是在最初的时候半分忍让也不愿,王维闹,风天佑就恼,于是离意渐渐浓郁,最后王维说要离婚,他巴不得的便答应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做梦都想与你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无数次的问自己,我这样聪明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就搞不定我的家庭我的爱情?”
王维看着他,又大又亮又深邃的眼中,闪着追忆往昔的泪光,然后她起身,看着风天佑,风情万种的笑了,她看着风天佑眼中浮现出的那一抹惊艳,一字一句道:
“可是现在当真正与你开始能好好谈谈时,我突然发现,我不愿意每天花两个小时在穿衣打扮上,我不愿意用这样讨好你!我会通过律师和你谈离婚协议,该分的财产,你一分不能不少我的!”
潇洒的转身,王维尽管心痛如绞,可她知道,此时痛是痛一时,若是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一丝幻想,那便是痛一世了。她亲眼看见风天佑在见到这幅面貌的她后,将桌面上的那份文件收回了桌子底下,毋庸置疑那份文件里面是什么,他们本就是为了离婚一事而坐在这里的。而因为一个女人的容颜改变,可以随时更改变卦的男人,配不上她王维。
当王维飘逸的裙角消失在餐厅门口时,风天佑刚从王维那倾城一笑中回过神来,他未多加思考王维的话,便起身直追,他承认之前自己有些消极应对他和王维的这段婚姻,但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会经历的倦怠期不是吗?
如果王维能像今天这样,时不时给他们的婚姻一点惊喜与新鲜感,风天佑也有信心可以与她携手到老的。直到现在风天佑才明白,其实他一直都是在乎他的妻子的,只不过婚姻的路程太过漫长,他偶尔左右张望,只想换个心情看看不一样的风景,现在他的妻子比路边任何一处风景都美丽,他又何需时不时的抛锚?
追出餐厅大门,明晃晃的日头下,已经不见了王维那美丽的身影,风天佑一时显得心急难耐,焦躁的松了松领带结子,拿出手机来刚想给王维打个电话,手中的手机便响了,风天佑一看来电提示,心中无端的升起一股烦躁,但还是接起,只听听筒里穿出一道娇嗲的女音,软软的能酥进人的骨髓里,
“老公,好想你哦,你不是说今天会上游戏陪我嘛?”
“现在有点事,一会儿再打给你!”
风天佑不耐烦的挂断了捻花浅笑的电话,这是他认识捻花浅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这女人产生一股厌烦感,他现在心里只有王维,左右寻找间,依旧找不到他妻子的身影,于是风天佑干脆回转去停车场取车,他要去王维工作的京城大学去挽回他与妻子的这段婚姻。
京城大学里,老生已经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学习,新生即将陷入水深火热中。第一次军训誓师大会,军方就给新生们来了个下马威,等新生都集合好后,他们才知道这次誓师大会不是在校区里召开,而是各个科系分好后,用卡车皮将身穿迷彩服的新生像装豆子似的,一卡车一卡车的拉到距离京城大学后面的军区去。
一直到现在,水灵才知道京城大学后面有一个小型部队训练场,这地点不是秘密,但国内媒体都不曾报道过。
想来也是,京城大学是华夏第一高等学府,为国家培养知识型人才的重点摇篮,这些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国家自然重视,知识就是力量,当有外地来袭,如果京城大学受到攻击,那对华夏大陆将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所以在京城大学后面弄一个小型军区护卫,那是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
而所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国家规定,每年新生入学军方都得这么整治一番,京城大学的新生尤甚!
所以从15点钟起的一整个下午,水灵都盘腿坐在京城大学后面的军区泥地上,头顶着烈日,听军训誓师大会上那几名身穿军装的军人一个个讲完话。
讲话的内容无外乎“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之类,听的人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到散会,又开始了以班级为单位分配教官,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水灵所在的计算机班的教官,刚好是周峰,那个皮肤黝黑一脸憨直的军人。
各个班级的教官分配好后,又将众人带下去还要做半个小时的训话,这太阳晒得颇有些没完没了似的,周围小小声的哀鸿遍野,水灵却觉得还好,只要不热死她,她就还能坚持下去。
下午6点,教官训完话后,便带着自己的班级进野战食堂吃饭,饭菜是统一分配的,一人一只饭盘子,菜式也没得挑,学员要吃就吃,不吃就饿着。吃完了便就地宣布解散,让学生自己走回寝室去。
坐军用卡车皮,从校区到军区只需要十分钟,但是自己走回去…以这些天之骄子娇女的步行速度,怕是两小时都到不了自己的寝室。
按教官训话时候的说法,第一天军训誓师大会,军方会额外开恩,6点到8点这个时间段,是绝对不会找新生麻烦的,但是8点之后就难说了,很有可能紧急集合也很有可能不会紧急集合,所以要不要在寝室,各位学员自己掂量着。
这说法教所有新生都抱怨连连,要知道从军区自己走回学校,那需要俩小时,这意味着刚到寝室之后,便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守在寝室里待命,他们都是从华夏大陆各个地方赶过来的学子,大京城里好多地方都没逛过呢,这会儿就给扣在了那么一方小小的空间里,能不抱怨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