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所有参赛选手用的是主办方统一发放的手机号,仅限场地内同伴间的联系,以及紧急情况下,拨打主办方的专用号码求助,是以,发来信息的只可能是方澜三人。
独自脱离“大部队”之后,叶宁就一直在等待方澜三人主动联系自己,这一等竟然是整整五个小时,眼下已近午夜零点。
叶宁皱了皱眉,似被打扰了独享星空的心情,凝顿了片刻,这才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小子,限你两天内现身,否则机主将会替你承担后果,荒山野岭,我们这里有好多男人,面对机主这么一个标致的女人会发生些什么,你一定能猜得到,今夜先祝你好梦。
腾!
刹那间,一股愤怒至极的火焰从胸中燃起,叶宁弹身坐起,双目迸发出骇然的神光,重重一拳砸在青石板上,顿时,光洁的石面蔓延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微信是方澜发来的,不,准确的说,是来自方澜的手机号。
之前一切的理性设想彻底破灭,金家,蔡家,或许还有章家那些人,为了对付他,终究还是卑鄙地向方澜三人伸出了魔掌,而柳鸿飞也没能依着他的嘱托,顾全方澜三人,到底是力有不及,还是有意放任,那就不得而知了。
被逼到这个份上,已然你死我活,忍是有限度的,人是有底线的...抛弃同伴,保全自己,叶宁宁死不为,那些人铁了心的要他死,那行,他也不介意早点送那些人去地府报到。
静坐半响,叶宁重归平静,脸上看不出分毫的负面情绪,却是多了一丝丝让人心悸的冷漠,目光并不犀利,却是泛着一丝冷血,他的这般状态,要是被斯卡利顿,霍尔姆等兄弟姐妹们看到,定然会明白,叶宁是真的怒了。
君王一怒,尸堆如山,血流成海!
“小白,走!”唇齿间传出一声低喝,叶宁手掌一摊,任凭一道白光闪掠掌心之上,旋即长身起立,脚步一开,朝着来时方向返回。
两个多小时后,回到了原先的聚点,早已是人去空空,只剩下一堆枯焦的树枝。
经过这一路的琢磨,叶宁大致有了思绪,对方给出的时限是两天时间,而并非限时限刻赶到某个地点,并且还祝自己今夜好梦,很明显,对方并不打算立刻与自己见面,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难道只为了戏耍自己,让自己多一些时间干着急?可能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绝对不会是全部,以叶宁猜测,对方很可能是需要时间布下一个陷阱,确保自己一旦跳入,就再无逃生的可能。
既如此,与其茫茫林海,大海捞针般的寻找,还不如耐心等待,以逸待劳,叶宁相信,对方一定会再度联系他,他越是着急,反而越合了对方的心意。
绕着熄灭的火堆转了几圈,叶宁打定主意,不走了,四下里张望一下,锁定一颗十多米高的樟树,上树后,找了个结实的树干,就这样躺了下来。
转日,日上三竿,叶宁才睁开朦胧的双眼,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新的消息,伸个懒腰,落下地面,边吃补充些食物和淡水,边思考了一番,然后朝着中心区域的方向进发。
这一走就是四五个小时,沿途还遇到了一个四人小队,点头招呼便插身而过,直到手机信号有了变弱的迹象,叶宁方才停下脚步,他知道,此刻所处的位置,已经开始接近“禁地”范围。
抬眼看看天色,日头西斜,叶宁两边嘴角呈现下弯的弧度,再有一两个小时就会入夜,两天期限快过去一半。
就在他暗暗心焦之时,久违的手机铃声总算响起,叶宁即可按下了接听键,打来电话的是柳青,一分钟简短通话结束,叶宁即刻按照他发来的定位出发。
一个多小时后,叶宁与柳青碰了头,天色也已经微微昏暗。
“怎么只有你一个?”叶宁扫了扫面如土色的柳青,皱眉问道。
“叶哥,我姐落在他们手里了,还有阿暮,要是你不露面...”柳青语无伦次地道,平时的飞扬跳脱被举止慌乱给代替。
“人呢?”
“不知道。”
“你一个人逃出来的?”
面对叶宁的咄咄逼视,柳青益发凌乱,又点头,又摇头:“不是的,我姐为了保我,把我的身份告诉了他们,他们应该是顾忌柳家,就把我放了。”
“啪。”叶宁突兀扬起手掌,给了柳青重重的一把掌。
柳青冷不丁后退了半步,捂着半边发红的脸庞,望向叶宁的目光又惊又恐,倒不是说这一巴掌有多大威力,关键是他实在不明白,叶宁为什么打他?
“孬种!”叶宁眼神冰寒,脸色阴沉的可怕,怒斥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把一个女人丢下当人质,自己却独自逃生,她是你的姐姐,是你的亲人...既然对方忌讳你柳家少爷的身份,你就该打死了也要留下,你知不知道,你留下来是对他们的一种震慑,你留下来,他们就不敢肆意妄为!”
叶宁的话让柳青轰然一震,脸上瞬间变得惨白,心头疯狂蔓溢出一股懊恼与痛苦之情。
沦为人质的经历,这还是柳青生来第一次,而且,近二十个小时里,对方还乐此薄彼地反复灌输着,将会如何残忍地折磨他们,再加上冬季的野外本就有着大自然自带的肃杀感,诸多因素融合在一起,让得柳青实则并不坚强的神经一寸寸地滑向濒临崩溃。
寻求刺激和不惧死亡,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概念,更别说划上等号。
是以,在被对方放生的时候,柳青的脑海中就是一片空白,哪还会去思考对方的动机,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溜之大吉,确认脱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余悸当中,直到此刻,方才因为叶宁的当头棒喝猛然惊醒。
叶宁的自控力远非常人能比,短暂的宣泄过后,便逐渐平静下来,随着一口浊气长长的吐出,眼中的恨其不争也是淡了许多,掏出烟盒,丢给柳青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了口,喷出团浓密烟丝,缓缓地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也别太自责了,幸好还有时间,事情也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