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娇见阿暮有些为难,略略思量过后,一咬牙,道:“严松,不要说了,扶季暮去那边沙发休息。”
要在其他事上,孟娇的决定,严松就算心里头觉得不妥,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可眼下,他却一反常态地犯了倔强,对孟娇的指示犹若未闻,目光紧紧盯着沉默中的阿暮,说道:“季暮,孟娇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要是不多献两百CC血液,等会儿她一定会冒险,要是她出了意外状况,你以后还怎么面对孟瑶。”
这话正中阿暮的软肋,说是“杀人诛心”也不为过,严松的本意不是要杀了阿暮,却是残忍地将阿暮逼上以身犯险的境地。
阿暮依旧沉默,内心陷入到天人交战当中。
“严松,你最初的保证,是不让他献血超过五百CC,现在他已经献出了八百CC,你却还要逼他...”孟娇是大小姐脾气不假,可不代表她没有原则,对于自己的承诺,她还是很看重的,尤其是专业领域内给出的承诺,是以,她毫不客气地对严松冷声斥道。
严松淡淡的一句,将孟娇后头的话给堵了回去:“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允许你在我眼皮底下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孟娇突兀噤声,眼帘微垂,一丝异样情绪在心湖荡漾开来。
“不要争了,我再献二百CC。”最终,阿暮做出了妥协,再度卷起衣袖,将一段手臂伸到了孟娇的眼皮底下,后者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默默取过连接抽血仪器的针管...
完事后,阿暮被严松扶到了沙发区休息,足足失血一千CC,再加上两天前才失血四百CC,此刻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一阵接一阵的眩晕感袭来,端着杯牛奶的手掌有些发颤,唇齿也是不听使唤地打着哆嗦,总算,他不是个花天酒地之辈,体格强健不说,本身又是后天大圆满的武修,这才没出现当场休克的状况。
有了阿暮贡献的一千CC血液,老爷子勉强恢复到了正常血液水平的五分之四,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也是从沉睡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严松,给黄老爷子服药。”孟娇吩咐道。
严松端了一碗乌黑的药液来到床头,喂老爷子喝了下去,药液没有加热,倒是淡化了其中的苦味。
“老爷子,这碗药对你的脏腑有强化功效,时效大约四个小时,接下来,我会为你输入我的血液,对你的血液进行调理,这过程中,需要你调动体内真气加以配合,真气的强度适中即可,由您自己把控。”孟瑶慎重地道。
“拜托了。”老爷子微微点动下巴,一对老眼又再闭上。
孟娇没再多言,席地坐下,整个人沐浴在玻璃穹顶透进来的月光之中,双手在身前打个印结,闭目进入到修炼状态。
严松退到一边,不时看着时间,待到午夜零点,他凑近孟娇身边提醒了一声,后者明眸缓睁,轻“嗯”了一声,将袖子卷起,露出一段如藕的皓臂。
第一次抽取了三百CC血液,这让孟娇光洁额头渗出了点点汗珠,在将这些血液输入老爷子体内后,她稍事调整,第二次抽取了四百CC血液。
而得到七百CC纯阴之血的补充,老爷子的气色节节攀升,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在悄然间淡去,宛如青春被焕发了一般,而孟娇的神色却是变得相当萎靡,眉眼间那股子疲态与虚弱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一次为老爷子把脉,三分钟过去,当她收回两根手指之时,明眸中多了一抹惊异不定。
“情况怎么样?”严松问道。
孟娇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片刻后,才道:“老爷子体内的状况有了明显好转,可血液水平离正常标准还差了一大截,我估计,至少还得输入五百CC血液。”
五百CC血液,相当于正常人体血液总量的八分之一左右,居然还差那么多。
严松猛然变色,一把拉住孟娇的手,坚决摇头:“孟娇,你已经失血七百CC,不能再继续了。”
孟娇无声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眼中惊异之色转化为几分茫然,按说,自己的七百CC血液,即便没法让老爷子恢复正常血液水平,顶多也就缺个一百多CC的量,怎么会偏差那么大?
难道自己的血液平白无故蒸发掉了一半?
十岁开始学医,二十岁正式出道,至今孟娇行医已有九年,在她手中的病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七八十,这种怪事尚属首次遇到。
“两位,是有什么情况吗?”年叔从两人的交流中听出了异样,轻步走过来,问道。
孟娇下意识地摇头。
“严先生,方便聊两句吗?”年叔没有再问,向严松做个“邀请”的手势。
“孟娇,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年先生说两句就过来。”严松没多想,点头应下,不放心地叮嘱了孟娇一声,这才跟上年叔去往沙发区。
而就在严松离开不久,床上闭目静躺的老爷子缓缓睁眼,慢慢坐了起来,犹如自喃般说道:“再有七百CC血液,我应该就能彻底恢复了,孟小姐,拜托了。”
正神游物外的孟娇听得这话,不由惊了一下,目光一转,刚好对上老爷子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没来由芳心狂跳。
“孟小姐,拜托了,只要我的病得以康复,定有后报。”老爷子的面孔在月光的映射下很是苍白,可精气神却是相当饱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或大病初愈之人,只见他淡淡一笑,随即,也不等孟娇答应,便是伸出一只略显枯瘦的手掌,一把扣住了孟娇的脉门。
“黄老爷子,你想干嘛...”老爷子的举动使得孟娇娇躯一颤,条件反射地就想挣脱,可失血过多的她哪还有这份力气,在老爷子随意一拽之下,她的身子便是失去了平衡,倾斜地向着床上倒去,同时带起了一声惊呼。
而听得这一声惊呼,屁股刚沾上沙发的严松豁然甩头望去,客还不待他辨明状况,一个大手已悄然伸到他的胸前,一股浓郁的真气自掌心汹涌吐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