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东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和展翔合作,在最新召开的一次股东大会上,他宣布了这个决定,并指定顾夏跟进这个项目。
在座的大部分董事对这个方案并没有异议,虽说和展翔合作利润会减少,但是风险也相对减少到几乎没有,也算是双赢,更何况有顾夏亲自跟进这个案子,他们就更觉得放心了。
顾氏和别的企业的一个小区别可能就在这里,董事会的元老们相当看好顾夏这个二世祖,所以顾承东无论怎么提拔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在顾氏和展翔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合作的隔天,政府那边就传来好消息,虽然还没有发正式公文,但内部流传的可靠消息那个改造工程基本上就是顾氏和展翔的囊中物了。
对于这个结果,顾夏并不觉得意外,毕竟顾氏和展翔的实力摆在那,很少有公司能和他们俩家联手抗争,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
在政府正式召开发布会宣布顾氏和展翔中标的当天,顾夏和尚成俊策划了一个小型的答谢舞会,与会的除了一些政府要员,就是顾氏和展翔的高级主管。
顾承东和尚展翔也来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商场老狐狸和老朋友们应酬了一圈,便双双退到一边角落里喝茶、聊天,把场面留给儿女们撑着。
“承东,你好福气啊,小夏这么能干,我是越看越满意,不如给我做儿媳妇吧。”尚展翔伸出食指指摩挲着杯沿,看着不远处陪在儿子身边的美丽女子跟顾承东打哈哈,顾夏这丫头他是真的相中了,虽然岁数比自家儿子大了几岁,又是个离了婚的,可她有能力,守着她就等于守着棵摇钱树,跟这个一比,别的也都不算什么了。
“哈哈,”顾承东配合的笑了几声,心说他这个女儿相中的多了,虽然他对尚展翔这个提议很是动心,可也要看小夏她自己愿不愿意。他这个女儿翅膀硬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像小时候好摆弄,什么事都放心里面子上一点看不出来,要是她妈妈还在,也许她还能跟家人说说,可如今他都很难猜出她想什么,就像是几个月前,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吓得他差点以为事情败露了。
顾承东品了一口茶放下,“尚兄的意思我懂,成俊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论模样、脾性和能力那都是百里挑一的,我是很中意,可都说儿大不由娘,小夏又是个有主意的,我就是想撮合也使不上劲啊。”他叹口气,继续说:“就上次,我给安排的那饭局,回来硬是跟我撅嘴生气了两天,倒不是没瞧上成俊,就是怪我插手了。这孩子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看还是不定性,咱们也别干涉了,免得招人烦,让他们自己处着吧,要是有缘,早晚还是一家人。”
尚展翔笑着点点头,话里话外还是不免叹息,“承东说的是啊,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喜欢咱们什么事都插一杠子,可你说自己的孩子能放心嘛,唉,算了,就像你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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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舞会*已过,就快结束了,尚成俊转了一圈发现顾夏没了影,过一会宾客走的时候她总要露个脸,就这么失踪了可不行。
他走到程一一身边,把她从宾客中拉出来走到一边,问:“你们顾总呢?”
“刚刚说要去打个电话,”程一一转头看看四周,把酒杯交给路过的服务生,然后跟尚成俊说:“这样吧,尚先生,我先去找找,这边麻烦您先照顾一下。”
“恩,快去快回,这边快完了。”尚成俊看看表,随即示意她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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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夏躲在大柱子后面,回想刚刚通话的内容。她想得太专心,以至于程一一走到她身后都没有感觉。
“喂,”程一一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只是想叫她一下,没想到结果确是顾夏大叫一声,手机也好险掉到地上。
“你不至于吧,”程一一也有点被吓着了,“说,干什么坏事呢?”
顾夏转身看向来人,拍拍胸口,没好气的说:“你想吓死我啊。”说完把怀里捧着的手机重新装进手包,拉好拉链,这才抬头问程一一,“你怎么出来了?前边结束了?”
“恩,快了,尚大少爷让我出来找你回去露个脸,走吧。”程一一说完就拉着顾夏回大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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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刚才给谁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程一一看人走的差不多了,便凑到顾夏身边打听八卦。“不会是打给你老公的吧?天哪,你们才分开这么一会就想了?”
“小姐,你想象力未免过于丰富了。”顾夏检查了一下刚刚签署的文件,一切都没问题了便交给一旁的程一一,“这个收好。”
“放心吧,”程一一接过来把文件放进公文包,公事做完继续打听私事,“那你打给谁?别怪我这么问啊,你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还有刚才你站在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站了五分钟你都不知道,你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憋坏了。”程一一说完还换上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弄得顾夏哭笑不得。
“好了,算我怕你,”顾夏想了一想,她也觉得这事应该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我……是这样,我在法国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今天生日,我答应他会陪他12点倒数的,可是……”
“可是你失约了,所以想打电话解释一下?”程一一看顾夏说得吞吞吐吐的,干脆帮她把话说完,“看你的样子结果似乎不好。”
“他不在,管家说他一早就出去了。”顾夏苦笑着补充,其实管家的正确说词是少爷一早就出去买她爱吃的那家蛋糕去了。
她还记得香谢丽舍大道上那家蛋糕店的起司蛋糕,似乎想一想回忆里也会充满那种甜腻的味道。
那家店不大,可是光顾的人很多,买一个要排很久的队。她路过过几次,可每次都见人排着长队,她觉得麻烦就一直没有买成。那时她刚到法国不久,心情还没调试过来,整天愁眉苦脸的。有一天她家的水管突然爆裂,打电话给维修工却怎么也打不通,她没办法一个人试着修理,她从没干过这个,在家的时候这些从不用她操心,自然会有佣人修理好,可她现在只是一个人,她甚至连扳子钳子都分不清楚,结果水管越修坏的越厉害,水哗哗的流出来,不但把她的衣服都弄死了,地板上也慢慢汇聚出一条小河,她觉得绝望透了,又委屈又心酸,这一段时间心底承受的压力都被这些水冲了出来,她一个人靠着墙壁滑到地下,抱着膝盖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可她已经哭得头晕目眩,她想站起来却脚下一滑结结实实的摔倒在水里。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影,拼命摇着她的肩膀,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可她听不清,她只想求他别摇了,她头好晕,挣扎着发出几个音节,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反正她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就这么认识了他,他叫姚远,一个法国华裔,是她的新邻居。后来谈起这件事,姚远就笑,说自己搬家那天就看见隔壁的门缝一个劲往外涌水,他还以为是邻居忘了关水龙头,正想报警,谁知又听见门里“咣当”一声,他怕出什么事,一时情急踹了门就冲了进去,结果看见个美女倒在水里,“我以为你在家游泳呢,谁知翻过来哭的鼻涕眼泪的,那叫一个丑,看见我长得帅,就一个劲扑过来,嘴里还叫什么卮扬卮扬的,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卮扬是什么?人名吗?”姚远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本正经的问她。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对了,她说:“不是,不是人名,是我养的一条小狗。”
“是吗?那是狗名?卮扬?还挺怪的,我还没听过小狗起这么个名的,什么意思?”姚远虽然是华裔,可从小在法国长大,对中文只是会说会看,但是意思并不是很懂。
于是她给他解释:“卮扬就是‘混蛋’的意思。”
“你的狗是混蛋?呵呵,你也挺怪。”姚远挠挠头发,中文果然博大精深,看来他还得学学。
顾夏笑笑,并不打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她指着桌子上的小蛋糕问:“你买的?”
“是啊,”姚远突然换了副模样,脸蛋红红的,“你抱着我不松手,吵着要吃这家的蛋糕,我没办法就只好答应了。”他说着说着想起排队的苦楚,似真似假的跟她抱怨,“我站了一个半小时啊,你一定要都吃了,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哭了。”
那时顾夏只想重新开始,她需要一个朋友偶尔给她些安慰,便不咸不淡的和他保持着联系。姚远虽然年纪比她小,却一直力所能及的照顾她,比如她不开心的时候他就会跑去买一个蛋糕回来哄她,这样到了最后竟成了习惯,她有时都分不清自己是为了想吃蛋糕而故意生气还是真的生气了。
在法国顾夏从不提以前的事,她也不打听姚远的事。起先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只是当他是一个来巴黎留学的普通学生,可后来见识多了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远远没有她想的简单。只是她想抽身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姚远向她示爱。
他像一切法国男人那样包下一件豪华的餐厅,烛光、玫瑰和美酒一个都不少,当然还有那个在冰激凌上做装饰的钻戒。
顶级的白钻,完美的切工,顾夏没觉得感动,她突然希望这只是这个年轻人心血来潮的闹剧。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顾夏试着能让这一切真的是个玩笑。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姚远很认真,他一直以为对面坐的女人是知道他的心意的,不过她不知道也没有问题,他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她,“我从来没这样过,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比我小很多。”
“这不是问题,而且我觉得差三岁有什么。”
“你的父母不会同意的,他们不会同意你娶一个老女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姚远顿了一下,他拿起桌上的水晶杯喝了一口水又放下,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不会有大波动,这才继续说“因为,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只要你答应,我会让你幸福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对不起,”顾夏没看过他这样心酸的样子,可该说的还是得说:“你身边的人知道你的想法吗?我是说我知道你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我想他们如果知道的话势必会把我的身家查个一清二楚,”她看姚远皱起眉头急急的想解释,及时挥手阻止,“不,这没什么,换做我也会这么做,我和你一样,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你并不了解我的过去,你不知道我的身后是什么,我想你也许该看看他们给你的调查报告,如果有这么一份东西存在的话,你会知道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她说完停顿一会,她不知道她的话他听进去多少,据她猜测估计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现在被爱迷了神智,只能希望他冷静下来自己想想明白,她拿起桌上的手包,轻声说:“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