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彻你别骚扰人家小越了,赶紧忙正事儿!”
洪子栋在片场就靠吼,多年练就一口铁打的嗓子,如今越寒已经代替兰彻成为他的新宠。
谁让越寒还年轻呢,还有得发展,像兰彻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也不需要他多费心思。
依旧是越寒与兰彻的对手戏。
二人第一次酒吧相遇,毛头小子楚警官被傅洵真诚绅士的举止所打动,敏锐的直觉却告诉他傅洵绝非善类。
楚弥遵循内心再次来到傅洵常来的酒吧门口。
夜风瑟瑟,他裹着披风躲在墙角守株待兔。
凌晨两点他都没蹲傅洵的身影。
楚弥的眼眶泛上红血丝,以顽强的意志抵抗身躯的疲惫。
恍惚之际他听到震耳声响,这是轮胎高速轧过马路才会有的轰鸣,楚弥猝然抬头。
等到了。
冬夜凌晨温度极低,傅洵开着一辆敞篷车,方才是他与好友们炸街的声响。
三三两两将跑车停在马路对面,一群满身潮牌的男人们面露兴奋嘴巴不停。
唯有傅洵一人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黑色跑车上,无人打扰保持静默。
傅洵雪白的贝齿咬着烟嘴,垂眸敛眉咔嚓打着火机,左手自然地夹着烟将手臂搁在车窗沿,眯着眼吐出烟雾。
白汽缭绕之下,傅洵半垂下的指尖夹着一点星火,在凌晨时分的背景下如同色彩鲜艳的油画。
楚弥的手逐渐收紧,傅洵是左撇子?
楚弥观察得出神不小心撞到一人,惹来对方的谩骂,傅洵被对面的叫骂声吸引,望见楚弥时微微一怔。
傅洵轻笑地弹了弹指尖的萤火,星光在顷刻坠为灰点归于地面。
他偏头礼貌一笑:“楚警官,要送您一程吗?”
楚弥求之不得。
趁着这个机会楚弥开始打探傅洵的日常生活,发现傅洵的日常与普通的金融精英并无两样。
开不完的会议,源源不断的项目。
楚弥状似不经意地瞥过傅洵打着方向盘的左手:“傅先生是左撇子?”
傅洵“啊”了一声,随意地笑笑:“我是左右撇子。”
傅洵使用右手开车示范给楚弥看。
坦诚的做法让楚弥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傅洵是家境优渥外貌英俊的男人,全世界的好处都被他占了个遍,得天独厚的条件是他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样的天之骄子,真的会杀人吗?
楚弥:“傅先生,最近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傅洵微微叹息:“家里催相亲,烦啊。”
楚弥忍俊不禁,没料到绅士优雅的男人也会如此幽默。
楚弥敞开心扉地与傅洵谈及此事的案件,一是试探,二也是真心实意想要知晓对方的想法。
傅洵看到死者照片别过头肩膀颤了颤,随后伸手捂住眼,语气微弱:“楚警官,我晕血。”
很自然,让人挑不出错的反应。
傅洵点出警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线索。
受害者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是一袭黑发、身高160左右,也许这是一场因情感纠葛引起的报复性杀人案。
楚弥如梦初醒般,马上通知队伍调查各个死者的恋爱关系。
傅洵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望着对方的背影,瞳孔漆黑似有暗涌流动。
流浪狗飞快冲过马路,一辆轿车猛地将其撞成肉泥,血肉模糊内脏爆破。
傅洵极其嫌恶地皱眉瞥了一眼,漫不经心踩下油门。
他当然不晕血。
“很好!过!”洪子栋从来没拍得这么顺畅过,心情也随之放松,好像拍戏也没什么大不的了。他朝越寒竖起了大拇指,“小越的眼神很到位,不出意外的话,拿个最佳男配没问题。”
越寒谦逊一笑。
越寒只是个男四号,男四号也算是男配角?
徐星辙磨着牙,要是越寒拿奖了,他算什么?
“徐星辙你准备一下,下一场是你和越寒的对手戏。”洪子栋的心情好,连带与徐星辙说话都温和了几分。
可这样的温和与对越寒的重视与亲昵不同,前者显然更加有分量。
徐星辙艰难扯出一抹笑容:“好的洪导。”
他没有近距离和越寒对过戏,虽然越寒能够与兰彻自然飙戏的情况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仍旧坚信,半年时间不可能将人彻头彻尾改变。
越寒半年前演技蹩脚到不忍直视,连他的粉丝都没办法洗。
就半年的时间,越寒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大?
也许是兰彻为了照顾新人放水。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苗头便疯狂在脑中生根。
既然如此,他就要用演技来碾压对方,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实力派。
如徐星辙所愿,这一场戏是林晨找傅洵的对手戏。
林晨意外发现傅洵手上的勒痕,一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身上怎么会有伤痕?
他跟踪傅洵多日,只看到傅洵与楚弥兄友弟恭的模样。
傅洵与楚弥一起相约图书馆、咖啡厅、美术展……一切都高雅得不成样子。
直到有一次,傅洵同楚弥谈笑间朝他冷然一瞥。
似冰冷的毒蛇缠住脆弱的脖颈,刹那徐星辙如同失声无法言语。
转眼间,傅洵又恢复了那副温和儒雅之态,仿佛方才的森冷只是他的错觉。
直到林晨打听到傅洵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是伪造的,他终于来寻找傅洵当面对质。
越寒刚刚整理好情绪,站在镜头前,忽感心口发闷。
他蓦地回想起,前几次与兰彻的对手戏都没有开启失感模式。
难道是系统自动开启的?
【先前并未为您开启失感系统】
越寒:“是我已经能够直面镜头了吗?”
系统没有回答,想到有这个可能,越寒无法抑制得兴奋。
他比任何人都想克服这个弱点。
直到他的面前出现徐星辙,耳畔响起洪子栋熟悉的“action”。
霎时天旋地转,眩晕感海浪般接连涌上,腹部一阵翻腾作呕。
镜头下的越寒眉头紧锁,面色惨白得不像话。
“小越这是怎么了?”有人担忧。
“再等等。”洪子栋拧眉道。
“你别再装模作样了?你以为你犯下的罪行当真天衣无缝吗!这世上就不存在完美的犯罪!”
徐星辙已经说完台词,越寒却钉在原地不动。
越寒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侧首望向镜头。
越寒深深吐出一口气:“抱歉洪导,能再来一次吗?”
愕然。
不可思议。
越寒在与兰彻对戏时都没有ng,在和徐星辙对戏时却找不到状态?!
难道和徐星辙对戏的压力这么大?!
能大过兰彻?
徐星辙同样震惊。
方才他还没有发力,他打算在中途再压戏,没料到开头越寒就落败了。
心理素质低成这样,越寒拿什么和他争?
看来先前与兰彻前辈的对戏,不过是兰彻关心后辈特地收了收气场。
洪子栋表示理解:“先前都是一条过难免状态不佳嘛,没事,我们再来!”
若是别人ng,洪子栋早就问候全家,这样的差别对待让徐星辙愈发忿然不满。
徐星辙冷冷地看着越寒,别怪他不客气了。
还不等他不客气,越寒的面色更加惨白像是忍受极大的苦楚。
徐星辙的台词刚开了个头,越寒几乎是从牙关里蹦出:“抱歉洪导,再来一次。”
徐星辙:……??我还没开始。
谁还能保持十全十美了不是?
先前越寒出色的演出,足够让他在这一次ng无数遍。
洪子栋毫无怨言地点头。
“你别再装模作样了,我……”
越寒:“抱歉洪导,再来一次。”
“你别再装模作……”
“抱歉洪导。”
“你别再……”
“……抱歉。”
“你……”tmd有完没完?
徐星辙再也无法忍受,敢情越寒这是在故意整他呢?
害怕自己的演技被压过,所以使这种阴招儿?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越寒这么损呢?
徐星辙黑着一张脸想要问个清楚,刚拉过越寒的手腕,越寒一个趔趄扑在他怀里。
继而怀中传来温热之感。
略有酸臭气息迎面而来。
徐星辙脸色黑如锅底,他如避蛇蝎将越寒往后一推,整个人倒退三步咬牙切齿低头。
越寒吐了!
全吐他身上了!
“怎么回事?小越怎么吐了!”
“越老师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要不要喊救护车!?”
“不要聚集过来。”
低沉悦耳的嗓音如一盏指明灯点亮众人迷途的路程,大家不约而同望向声音来源。
兰彻以极限速度伸出长臂捞过越寒,越寒的嘴角还有污秽,他拿出口袋纸巾仔细擦拭,又轻缓地捏着越寒的下颚,修长匀称的手指探入越寒口腔。
压着舌根扫荡,发现并无多余呕吐物,兰彻才将手指伸出。
无法避免地,他的指尖带出了一条暧昧的细线。
“这这这,这也太……”
“我的老天鹅……越老师和兰老师……还挺有感觉的!”
罗范范简直没眼看,这他娘的是啥啊?
把背景换成酒店大床,这得是另一个剧情走向。
兰彻又将耳朵贴近越寒的胸膛,冷峻的神情专注且肃然,宽大的手掌扣着越寒的后颈。
兰彻的神情让人不好意思想歪,可他的动作又让人浮想联翩。
现场人员思想进入极度矛盾的斗争,一边旖旎幻想,一边唾骂自己思想肮脏。
陈昭猫到罗范范身后,嘟囔着:“要不是知道兰老师在给我家寒哥检查,我还以为兰老师在占便宜呢。”
罗范范面色一变:“去去去,我家彻哥需要占你家小糊豆的便宜?更何况,我彻哥是个笔直的直男好吗!”
陈昭胡乱“嗯嗯嗯”地点头,直男又怎么样,反正也是阳.痿。
呼吸心跳都没有骤停,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按理来说是不需要进行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的。
已经有人打了120,但不知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来。
越寒依旧双目紧阖,哪怕昏迷眉头都锁成一道小山丘。
清隽的面孔苍白脆弱,如同玻璃制品不堪一击。
脑中电光石火地做出决策,他曾在某个电影里出演医生学习过相应的医学知识,某些急救措施他还是明白的。
兰彻对准越寒微微张开的唇瓣,毫不犹豫往下压去。
“我的老天鹅啊!!”
陈昭和罗范范同时尖叫,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兰彻居然为了一个后辈做出如此牺牲?!
兰彻的荧幕初吻还在,虽不知道荧幕后的初吻还在不在,但这是兰彻在公众视线下的第一吻啊!
罗范范如自家白菜被猪拱肝肠寸断大喊道:“彻哥!!”
越寒猝然睁开眼,迷茫之际突然面对放大的英俊面孔,来不及仔细思索身体便已作出本能防御反应。
越寒受惊似的急忙伸手捂住兰彻即将到来的嘴唇。
兰彻呆了。
不仅大众的心情紧张,兰彻的心脏也逐渐悬起。
这会儿他的心路过程跟奥赛写大题目时差不多。
一脸茫然。
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