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冉福宫宫门口立着的荆怀九眼看皇上的銮架返回去,又似往延禧宫的方向去,怔怔的半晌无语,本来她对这次的复宠之路是志在必得,眼看这么好的机会又与她失之交臂……
荆怀九一次次的希望都是以失望收场,再也没有先前的精神,眼睛里写满了失落。珍儿看在眼里,也是急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更不敢乱说话,怕惹得娘娘伤心。
半天,荆怀九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奴才们一个个陪着,珍儿见这样下去不行,小声说道:“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站在这风口里,小心冻着,我们回屋吧……”说罢向前扶着娘娘的身子。
“这深宫中,女人们朝朝暮暮盼着皇上来,看着皇上的脸哭,看着皇上的脸笑,都在这一个人的恩宠下讨生活,如今,这恩宠与我再也无缘,我还管这身子干什么……”
珍儿听了这话不由得伤心,“娘娘,皇上许是有要紧的事要回去处理呢,以前皇上对您那样好,奴婢们都看在眼里,皇上他不会不理娘娘的。”说完也落下泪来。
荆怀九回身宠溺地摸了摸珍儿的头,没再说什么,却也顺从的回屋了。众人连忙跟在身后,生怕伺候不到有个闪失。
珍儿扶着荆怀九在屋里坐定了,忙唤小丫头沏了一杯菊花茶来递在她手上,荆怀九接了茶杯,左手托着小茶盘,右手把玩着茶杯盖子,只不说话,半晌抬头环视众人:“你们都出去吧,本宫累了,要歇息一下,珍儿你留下。”
“是,娘娘。”众奴婢纷纷回道。
看着屋里就她们主仆两个人了,荆怀九摆了个手势示意珍儿走近前来。
珍儿忙躬身上前:“娘娘,怎么了?”
“珍儿,我想了一下这事蹊跷,皇上明明是向咱们宫来的,怎的突然回去,且我看着像是去林昭仪的延禧宫的方向,这里头一定有文章,你悄悄的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什么事。”
珍儿听了脸色慎重道:“奴婢这就去,娘娘。”
“去吧,别让人察觉,我们的处境不妙,莫要再生事端。”
珍儿跟了荆怀九那么长时间,不光心里和主子想法一样,行事也不像以前那般冲动,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厉害。眼神笃定的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看着这丫头消失在门口,荆怀九这才长出一口气,手掌重重的拍在桌边,脸上怒气尽显,刚才守着众人不便暴露情绪,其实心里早就怒火中烧。又无奈宫里人多口杂,自己若当是发怒,难免被有心的人传扬出去,拿着这事大做文章就不好了。这样一想,不由得叹了口气,在宫里存活已属不易,何况她现在处境尴尬,就连自己身边的奴才们都要小心翼翼保全性命,万一哪天被人抓住个把柄,自己就是想保她们,只怕是也有心无力了……
夕阳的余晖照进屋里,并着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在荆怀九的面前,她连忙抬头,才知是珍儿回来了。
珍儿见荆怀九还是这副落寞的模样,不觉心疼;想到自己刚打探到的消息,又忍不住气愤,上前拉住荆怀九的手便说道:“娘娘!”随后,猛然觉得自己声音高了,怕传出去,忙又压低声音掩口道:“娘娘,听皇上身边一个小太监说,今天延禧宫的林昭仪说自己突然腹痛不止,叫皇上去瞧瞧,皇上正是向咱们宫来的,听了这话才回去的,现在,皇上还在延禧宫呢。”
“……”荆怀九听了并没有说什么,林昭仪有孕一事满宫皆知,为着见皇上一面,也不知道腹痛了多少次了。
珍儿见荆怀九不说话,只道是她伤心,愤愤不平道:“那个林昭仪偏偏在这个时候肚子疼,皇上都已经来到咱们宫门口了,硬是被她哄了去,依奴婢看,一定是故意的,她无非是不想让皇上到娘娘这里来罢了!”
“住嘴!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是了,哪儿那么多话,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非得挂在嘴边上,跟着本宫这么久,这点忌讳还不知道吗?”荆怀九本来听了这事就心烦,珍儿这没完没了的抱怨,更是令她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出口喝道:“你瞧这宫里宫墙坚固,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只耳朵,你如此不知收敛,他日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珍儿没找到这次娘娘反应如此大,冷不丁吓到了“奴婢知错了,只是眼看着离成功一步之遥,又**人从中作梗,下次皇上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想起我们……”看荆怀九脸色有变,又忙说道“娘娘,以后奴婢会注意,不给娘娘添乱就是了……”
连珍儿都知道的道理荆怀九怎么会不知道,那林昭仪本是无脑之人,色厉内苒,空有一副好皮囊却胸无点墨,自己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成为自己往上爬的障碍,只是现在她身怀龙胎,在此之前宫里并没有皇子出生,皇上必然极为看中这一胎,凭她怎么闹去,一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是她这下又该怎么办呢?要想重获恩宠,必得先见皇上一面,可怜自己筹划了好久的计划半路夭折。
“哼!皇上又不是太医,又不会看病,她整天说这儿不舒服那儿不好受的,连奴婢们都忍不住笑她轻狂。”珍儿自顾自的说着。
荆怀九眉心微蹙,不觉在手里的茶杯上加重了几分力道。以她以往的恩宠,哪里会把林昭仪这种货色看在眼里,无奈如今虎落平阳……
“娘娘,林昭仪这次怀孕可是宫里的头一份荣光,若是个公主还好说,可若是……”珍儿声音越来越小……
啪!荆怀九手里的茶杯被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茶水和碎片撒了一地,吓得珍儿连忙住了嘴,只见娘娘手背上青筋爆出,紧握着的拳头砸在桌边:“林昭仪,这是要灭我活路,我岂会如她们所愿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