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克顿敏锐地感受到了事情的转机。

他抓住这个机会马上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下并不会买光诸位的所有存货，象征性地留一些带去艾尔·艾里沙那个不好客地方就好，这样省时省力，诸位也想早日完成任务回到神界吧？"

达芙妮和瑞吉芙蕾沉默了，二人凑在一起低声嘀咕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瑞吉芙蕾说道："您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并不喜欢被当成异类来看，特别是前往排外的艾尔·艾里沙！"

平克顿对自己这一剑刺中对方要害感到很满意。

出入艾尔·艾里沙手续繁琐，况且那地方十分排外，几乎每位服役两千年以上的女武神或战斗天使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被艾尔·艾里沙的精灵当做动物园里的神奇动物那样参观。

"很高兴我们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平克顿高兴地伸出手想要同二人握手，然而他并未能如愿。

达芙妮解释了原因："现在还未达成合作，我们两个还要和同行的姐妹们商量一下哪些是可以卖出，哪些是不可以卖出的，所以要握手的话，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再说吧。"

达芙妮很清楚，吊着平克顿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容易跳进自己挖好的坑中。

但时间也不能拖得太久，否则的话平克顿失去了兴趣，那这之前的一切铺垫可就全白做了。

不过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平克顿正稳步朝自己挖出的坑大步走来。

"达芙妮，我们就真的这样一直吊着他吗？"从藏室里回来后，瑞吉芙蕾便有些担心地问了达芙妮，"他会不会觉得我们两个有问题...一个女武神和一个战斗天使怎么可能懂那么多..."

"不要紧，越是这样越能体现出我们的真实性。"达芙妮耸耸肩，"你以前也参加过这样的义卖吧？每次不都是有懂行的人带队么！"

"说的也对，只不过之前几次我都是负责物资监管的，给那些行家打打下手。"瑞吉芙蕾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达芙妮你呢？"

"我？我没参加过。"达芙妮耸耸肩，"在神界的时候我在特殊部队服役，我们不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我听说过那支特殊部队，你们每个人都会使用神位创世魔法，对吗？"

"差不多，只不过很多人的神位创世魔法都是一次性的，用完了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达芙妮叹了口气，"而自从我姐姐选择死去之后，我也就对神界军团无感，就去了十三街杂货铺，一直待到现在。"

"在神界之外，听从除了诸神之外的人的命令是什么感觉？"

"最开始的时候感觉很奇怪，不过好在十三街杂货铺从没有让我们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久之后也就习惯了。"达芙妮微微一笑，"其实和在神界军团里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再有战斗天使这个光荣的称号了而已。"

瑞吉芙蕾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早想脱离出神界军团，只不过女武神极其特殊...我们...根本就没有退役这一说..."

"为什么呢？"

"这是我成为女武神的第六千七百个年头，在这六千七百多年里我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瑞吉芙蕾看向窗外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三千年前攻占虚空之城的战争里，我在三小时内失去了六个朝夕相伴的战友...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们得到了应有的荣誉了吗？"

"很遗憾，没有..."瑞吉芙蕾长叹了一声，"那场战争神界并不想承认掺和进去，这些可怜的姐妹为他们的意志战斗到死，但是..."

"神界军团早已腐朽不堪，如果真的爆发战争，我不知道一没有神祇，二早已腐朽的军团该如何应对。"达芙妮同样对神界军团的未来感到迷茫，"现在不是英雄时代了..."

"是啊，也许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是好事。"瑞吉芙蕾说道，"从另一个角度想想，这样一来秩序能够重写，对神界军团进行一次洗牌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代价太为巨大了！"

"神界军团已病入膏肓，倘若不愿刮骨疗毒，那就只有覆灭这一条路。"瑞吉芙蕾说道，"如果不是因为神祇，恐怕神界早已像人界那般朝代更迭数十次，甚至数百次！"

"我希望，当诸神重回圣山之时，能够肃清朝政，换掉那些尸位素餐的垃圾，将他们踢出神界！"达芙妮握紧了拳头，"如果能有这么一天，我希望我能看到这些。"

战斗天使和女武神们凑在一起，用神族语商量着什么。

平克顿暗地里找了个神族语专家躲在暗处偷听她们的谈话，希望弄清她们是否会将自己当做冤大头来宰，或者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但很不幸，这个专家听了一次之后几乎快要崩溃了，她们用得是古神族语，全世界只有高等神族还会使用这种语言。

平克顿只能收了这些歪心思，战战兢兢地等待她们的讨论结果。

终于，历时一周之后，达芙妮告诉平克顿她们讨论完毕了。

"根据我们的讨论结果，我可以向您出售的东西都在清单上了。"

平克顿接过达芙妮递来的清单，吃力地翻译起上面的神族文字。

其实说起来清单上只有一种东西：幸运陶罐。

只是达芙妮将它们分成了不同种的东西而已，追本溯源，都是一个陶罐里装上一个或几个神族造物，然后以相对优惠的价格卖出去。

平克顿仔仔细细地看了二十遍，也未找到任何和那几个黑箱有关的东西。

这让他有些许懊恼。

"领主大人，怎么样，这些东西还合您的要求吧？"达芙妮微笑道，"这已经算是我们此行所有携带的东西里最好的了。"

对一般人而言，这些东西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货，但对平克顿来说就显得有些平时无华了。

毕竟他可是藏室里收藏着全套水晶神像的男人。

达芙妮看出了他的神色，微笑着问道："您似乎有些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