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爱卿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麻痹得失去了知觉,苦皱着眉头醒来,眼前是一本墨迹有点晕开的奏章。
写的是皇家的远亲,四十五岁的永孝王爷,感谢皇帝给世子赐婚的内容。
给到了年龄的皇族子弟赐婚,本就是爱卿的责任,但奏章里各种歌功颂德,尽拍皇帝的马屁。
「疼疼疼!」爱卿想要伸手去擦一擦黄纸上的口水痕迹,可是才一动指头,右手就跟针扎似的,他睡得也太沉了,右臂给压得都动不了了。
「皇上,您醒啦!」小德子肩靠在一旁的殿柱上,也在打盹,此刻是慌忙醒了醒神,去扶住痛得歪着身子的皇帝。
「是什么时辰了?」爱卿把胳膊伸直着,搁在书案上,好让血气畅行,外头的天色渐暗,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一件事。
「嗯,应当是申时了。」小德子也望了望窗外,紧接着惊叫道,「哎呀,皇上,奴才该死!竟忘了
给您传午膳!」
小德子说着,就匍匐下去磕头。
「你起来吧,这都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忘了也就罢了。再说,朕吃了这么多糕点,肚子一点都不饿——啊啊啊!白霜糖糕啊!」
爱卿突然腾地站起身,绝望地吼道,「难怪朕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景将军!」小德子的脸色看起来比皇上还要糟糕,「皇上,您快点去找他吧!」
「不行呀!」
爱卿慌里慌张地走下龙椅,在御书房里团团转,嘴里还嘀嘀咕咕,「瑞瑞现在一定暴跳如雷呢!朕骗他喝了一瓶神仙露呀,啧!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他一定又难受又生气,在心里怨死朕了。怎么还会乖乖的给朕摸呀?」
「皇上,您嘀咕什么呢?」小德子听不清,只是跟在爱卿的屁股后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朕在说,」爱卿哭丧着脸,「景将军一定恨死朕了,说不定朕一过去,就会被他狠揍一顿!」
「这、这不大可能吧。」想起景霆瑞孔武有力的样子,小德子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吞了口唾沫,
「景将军向来是最疼爱皇上的,怎么会对您动粗啊?而且,他要是敢对您动粗,那就是大逆不道啊。」
「怎么不会?!你又不知道那神仙露有多厉害。那真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浑身像是有蚂蚁在钻啊、咬啊!又痒又麻、又热又疼!唉,这次玩大了,瑞瑞一定不会原谅朕的!」
「这药有这么恐怖?」小德子听着脸色都发白了,赶紧说,「要不,奴才先去青铜院查探一下。景将军武功盖世,说不定早就用内力,把药性给逼出来了呢。」
「对、对。」爱卿赶紧点头,景霆瑞可不像自己,只有三脚猫功夫,他的武功,可都是父皇教的呢,忙不迭地说,「你快去快回!」
小德子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御书房,爱卿一直在原地来回踱步,又挠头又叹气,整个烦躁不安。过了半晌,小德子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复命。
「情况怎样?」
「奴、奴才……那边……!」
「出大事了?!」看着小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爱卿脸色大变。
「不……不是。」小德子连连摆着手,「皇上,那边什么事也没有!」
「怎么可能?!」
「奴才刚才去到青铜院,仔细打听了一番。据说,院里的宫人已经将晚饭送了进去,景将军一下午都在书房批阅兵部的公文,和往常一样,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爱卿大失所望,又觉得不可思议,怀疑地瞪着小德子,「难道……他没有吃糕点?」
「这不可能!奴才不仅看着他吃,还等他全都吃完了才回来的。」
「那是……?」
「还是应了奴才的那句话,景将军定是自己化解了药性,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就没有来质问皇上跟奴才,所以您也别再忧心了。」小德子说,显然大松了一口气,「这事儿,依奴才看,不如就算了吧。」
「不成!什么算了!弄了半天,朕什么也没得手!」爱卿忿忿不平地想,景霆瑞怕是知道他被下药了,所以吃下去之后立刻就吐了出来,要么就是用内力化解了药性,总之,他没有上当。
这口气要爱卿怎么咽下去啊。无论如何,君在上,臣在下,他是一定要「拨乱反正」,把景霆瑞给摸回来的。
「传令下去,朕要摆驾青铜院!」
既然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吧,「打开天窗说亮话」,谁怕谁啊!爱卿颇具气势地一甩衣袖,就大步
走出了御书房。
太阳渐渐地沉落,宽可跑马的青石御道上,倒映着春日的霞光,这副景色如同一幅靓丽的织锦画卷,美不胜收。
爱卿坐在金黄的御辇中,却无暇欣赏此番美景,眼瞅着青铜院大门近在眼前,他方才那誓要「摸回来」的气势,顿时萎去了大半。
在自己「拨乱反正」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对瑞瑞说一声「对不起」呢。
正所谓「先礼后兵」嘛。
「我这不是怕他,只不过……《论语》有云,礼之用,和为贵。瑞瑞是大将军,朕总该……给他留点面子嘛。」
爱卿将手臂收在衣袖里,自言自语着,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时,御辇突然停了下来,小德子在旁边说,「皇上,青铜院到了。」
「哦、好的。」
爱卿赶紧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辇,正欲往那敞开的朱红大门走去,又道,「你们都留在这,不用跟朕进去了。小德子,你也留下。」
——围观的人少,才好说话呀。
「遵旨。」
众人毕恭毕敬地跪下,然后都留下了。
爱卿怀揣着一颗既期待又不安的心,慢吞吞地迈进了青铜院的门槛。
院内的石灯笼已经点亮了,台阶上清扫得一尘不染,想着景霆瑞对属下总是一贯的严厉,爱卿不禁又紧张了半分。
望了望书房的门,是紧闭着的,但虚掩的窗户上透着一抹烛光。
爱卿朝着书房走去,轻轻推了推门,没有上闩,他迈过门槛,屋内挺亮堂的,全套梨花木嵌大理石的摆设。
书架上摆满了兵书、还有一些新制兵器的铁铸模具。
爱卿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都有一堆的人簇拥着进门,都不知道原来这书房有这么宽敞,还十分地安静。
「瑞瑞?」尽管书案上点着灯,但景霆瑞不在那儿。
『小德子还回禀说,他一如往常地在批阅兵部的公文,哼,根本没有!』
这样想着,爱卿就往里屋走,隔着一个透雕着托塔天神的屏风,是一间装饰清雅的寝室,有一张雕刻着君子兰的罗汉床榻。
就算里头没有点灯,爱卿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榻边上的景霆瑞。他深垂着头,弓起着身,肩膀在微微地颤抖,看起来强忍着痛苦的样子。
「瑞瑞!」爱卿大惊,赶紧过去扶住他的肩头,并蹲下身子望着他。
「……!」景霆瑞没有抬头,只是他额角的一滴冷汗,掉落在爱卿的脸蛋上,竟如同雪水一般地冰凉!
「你等着!我去找太医!」爱卿摸了把景霆瑞的额头,全是冰凉的汗水,他若是服了神仙露,应该是滚烫的汗水才对,瑞瑞肯定是得了急病!
爱卿慌忙起身,然而他的手腕很快被扣住了,这力道是这般强大,就像是俯冲向地面的老鹰,紧紧钩抓着猎物,鹰爪深入皮肉中。
「痛!」
爱卿扭转身,想要挣脱开,但是景霆瑞很快一把拉过了他,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整个地压进罗汉床内。
「瑞瑞?!」床板似乎发出吱嘎一声响,在这静夜里是如此地刺耳,也让爱卿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惶。
「你做什么?!」后脑被铁掌扣住,爱卿再度开口,却被景霆瑞突然逼近的脸孔吓了一跳。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比子夜还漆黑,比星辰更闪耀,直勾勾地,燃烧着一种让人为之悚惧的危险气息——就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似的。
爱卿连惊喘都来不及,就被景霆瑞吻住了嘴唇,他稍微试图侧转脑袋,头皮就一阵疼,景霆瑞竟然揪着他的头发,不准他闪躲!
四唇紧密贴合,以掠夺一切姿态而**的舌头,让这亲吻变得激烈异常。
爱卿还不能适应这般地被人探索,仍显得青稚的身躯止不住地轻颤,小巧的喉间也轻轻滑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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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景霆瑞仅仅用了一个又深又长的吻,就让他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不但面红气喘,还用一双湿润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上方的景霆瑞。
虽然被放开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但爱卿确实错失了「反客为主」的良机,景霆瑞又低头去吻他的脖子。
龙袍的襟领很高,所以那热烫的舌尖,直接探进了襟沿,那极具侵略意味的舔舐,让爱卿的身体猛地跳动一下,但是肩膀很快被按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