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霆瑞左思右想, 在返程的途中,爱卿坐在车里显得郁闷, 说要去湖边看看风景,自己就带他去了。
湖边的风光果然很美, 还有一座亭子,亭子里留着过路文人墨客写的诗词,有不少是情爱的话。
御林军都退守在外边,四下无人,两人调侃着情话,便自然地拥吻上了,到后面的宽衣解带也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因为爱卿半推半拒的样子太诱、人了, 也就没忍住一而再, 再而三地……还差点误了启程的时间。
也因为匆忙,景霆瑞未有替爱卿擦洗,直接抱着他上了马车。
景霆瑞觉得自己可以把它说成是“一次不小心”,可是却没办法骗过自己的心。
‘是真不小心?还是借故为之?’景霆瑞不否自己, 想让爱卿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而且想得发狂。
但是有太多需要顾忌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他只能将此事深埋在心底。
也许是压制得太久,让自己终有失控的一日,明明知道这么做可能会让爱卿怀孕,还假装来不及赶路了,而选择无视。
爱卿要是知道了, 一定会气得不轻。
但要景霆瑞选择一个可以要孩子的时机,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也许两人都老了,才能牢牢把握住真正的大权,才能不必忌惮任何一个反对的声音。
“既来之,则安之。”景霆瑞握紧了手里的毛笔,不过也很清楚此事关系到太多的“人”、
“事”和“权”。
“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爱卿也好,还是孩儿,一个都不能少。”景霆瑞眯起眼睛,黑眸里闪着分外明亮的光,“皇位、江山、霸权,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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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欲雨还不下,满园的春色都黯澹了好几分。
爱卿身穿鹅黄衮服,披着一件银白绣有双龙纹样的大氅,沿着汉白玉凋的栏杆,边望着湖里悠游的锦鲤,慢慢散着步。
以往的这个时辰正是视朝听政、审理国务的时候,但景霆瑞彷着他的笔迹,颁下一道圣旨,把每日的早朝改为午朝,理由是为了照顾中老年的大臣们,在这春困时节,可以睡个好觉,不用凌晨起身洗漱,还要冒着春雨,辛苦地等候在宫门外,所以就把上朝的时间给延后了。
而因事由更改上朝的时刻,历代皇帝都有做过,太上皇淳于煌夜在政事繁忙之时,还增加过好几次的晚朝呢,所以百官对于此并无异议,只要不耽误正事儿就好。
老臣们自然是最高兴的,连声叩拜说‘皇上圣明!’。
接着,御书房里的奏折都被秘密地送到了青铜院,由景霆瑞代为批写,然后分发各部执行。
爱卿一下子清闲下来,可以说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得闲过,可以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事,画画,写字,去湖里泛舟,去山上摘果子,景霆瑞也不在身边,没人可以管得了他。
――才怪。
也不知这些面生的宫女、太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好像影子一样,紧跟着他到处走,连沐浴的时候,都呼啦啦地站了一圈,虽说不是直盯着他瞧,也足够古怪的了!
肚子也渐渐地隆起,虽然依然不大,但爱卿依然不喜欢在旁人面前赤、身、裸、体,也不知道偷瞄到的宫人,心里会怎么想。
虽然景霆瑞一再地说明,这些人都是可信的,当初爱卿偷熘出宫,也是这一批人严守着长春宫,任何一个王公大臣都不得擅入,包括永和亲王在内。
加上景霆瑞写的“圣旨”,让所有人都以为皇上真的抱病在床,而担心不已。
对于那件事,爱卿至今感到歉疚,觉得自己的做法欠缺考虑,若那段时间发生什么大事,他这个皇帝却在外头,无法及时赶回皇宫处理而引发大的灾祸,那自己就真的愧对于天下百姓了。
“皇上,您不舒服吗?怎么一直拧着眉头呢?”小德子在爱卿的身边,陪着他逛御花园。
“朕没事,只是想看看湖里的鱼儿,结果才探出头,看到的却是一圈人影。”爱卿苦笑着道。
可不是嘛?那些人贴得也太紧了,是生怕他这个皇帝消失不见了?还是怎么地?
“你们退后些吧。”小德子转过身说,“这儿由我伺候着呢。”
三个太监、三个宫女,彼此看了一眼,就有一太监出来说道,“这是将军的吩咐,要寸步不离地伺候皇上。”
“你、你们……”小德子抬手指指戳戳,但终究没话可以接下去。
“算了,去亭子了吧。”爱卿说,沿着汉白玉的栏杆,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这时候,毛毛细雨开始飘落下来。
“皇上,这儿没有挡风的帘子,要不,还是起驾回宫吧?”一年轻的宫女上前行礼道,“万一龙体着了凉,对孩儿不好。”
还从没有人指示皇帝该干些什么事,爱卿明白她职责所在,理应提醒,可是心里的郁结越来越深。
‘朕是怀着孩子呢,但朕不是囚犯啊……!’爱卿装作没有听到,用手撑着下巴,望着远处湖面上泛起的烟云。
“皇上,请保重龙体!”宫女跪下了,其他人也跟着跪下,这亭子原本宽敞,如今却显得狭窄,且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氛。
“小德子,给朕传召景将军!”爱卿不悦地道。
“皇、皇上,将军正忙着处理军务……此时,恐怕传不来呀。”小德子并不想拆爱卿的台,可事实如此。
爱卿站起身,瞪了一眼小德子,“所以,朕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吗?连个陪的人都没有?!”
“怎么没有,奴才不是……”
“你和他们一样是‘看管’着朕,而不是陪着朕!”爱卿气呼呼地,“景将军说的话是话,朕说得就是耳旁风么?你们就不怕被朕砍头?!”
“皇上息怒!”
“皇上,怎么这大的火气,是昨日没有睡好吗?”有人笑吟吟地打着伞过来了。
“吕太医!”爱卿一愣,“怎么你没有出宫去?”
“嗯?”吕承恩走进亭子,把油布伞交给一个太监。
“今日是你母亲的六十大寿吧。”爱卿一笑说,“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会请假一日,不当差的。”
“多谢皇上惦记卑职母亲的寿辰,但卑职这儿要做的事更……”
“能有什么大事,朕现在已经好多了,呕吐也减轻不少,你可是大功臣,朕还不知道该怎么赏你呢,不过今日早晨,朕让内务府备下上好的绫罗绸缎,还有人参林芝,赐予你的母亲,这会儿应该已经送到府上了,没想你竟还在宫里。”
“卑职感谢皇上恩典。”吕承恩跪下了,喜悦之意溢于言表,“母亲大人收到之后,定会万分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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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吕承恩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小德子机灵地拉了拉爱卿的衣袖,让他别说了。
“这是怎么了?这宫里的规矩还有不让臣子回家祝寿的?”爱卿感到莫名其妙地说道,然后,就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他盯着吕承恩的头顶,“吕太医,你抬起头回话。”
“是,皇上。”
“是不是景将军不准你出宫?”爱卿肃然地问。
“这个……”
吕承恩面露难色,他已经背叛过一次将军,不能再说不利于将军的话,可是他也不能欺君啊。
“果然如此,他太过分了!”爱卿握着拳头,压抑着怒意地扫视一圈,“派这些木头人围着朕倒也罢了,怎么连你也被困在宫里!朕明明交代过他,不要为难你的!”
“皇上言重了,将军也是为了皇上好,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一句‘情有可原’就能做的坏事实在是太多了!”爱卿正色道,“朕今日就特旨准你出宫贺寿,景将军要是有微词,就让他来和朕说吧。”
“皇上,景将军并不是不近情理之人哪。”小德子看着情形不妙,想帮着景将军解释下,“像罚没奴才一年俸禄之事……”
小德子想说,景将军就没有答应,是他自己愿意这么做的。
“什么?!”爱卿闻言,震惊地站了起身,“他还罚你一年俸禄?!难怪你最近省吃俭用的,连心爱的糕饼都很少托人买回宫了。”
“皇上!息怒啊!罚没俸禄之事是奴才自愿为之,和将军无关啊。”小德子真想抽自己这张笨嘴,在景将军面前捅娄子,在皇上面前也一样!
“小德子,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来人!摆驾青铜院,他答应过朕的事,一件都没做到!”爱卿这会儿是真恼火了,吕承恩和小德子对他而言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弟弟,再怎么样,也不该那样罚他们!
毕竟这件事,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他们只是奉旨行事而已。
“皇上!”小德子和吕承恩还想劝,但爱卿主意已定,叫了御辇,就直奔青铜院而去!
――待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