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皖,陆谦的第五子,生母方金芝。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陆皇帝的嫡子,但却因为母家,而成为了第一个远离皇位的皇子。
没人知道他心中怨是不怨,可这就是命!
作为方腊的外孙,陆皖背后的支撑可谓是雄浑之极,比之老八【答里孛】之子也不见弱。但在朝堂之上的存在感却是不大,‘安分守己’四字可说是做到了极致。
“五哥!”陆鄂脚下生风,抬腿进了厅堂,就见陆皖正站在一座青铜骑兽人物博山炉前,饶有情趣的打看着。
陆谦对儿子的教育抓的很严格,又有名师教导,有足够的资源供给,一个个虽声名有强有弱,但却没一个废物。于朝堂民间‘默默无闻’的陆皖,却都是赵明诚膝下最得意的弟子——在金石之学上。
“九弟。”陆皖回过首来,脸上带着微笑,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他们两个,再加上老八陆越,那就是老早就与皇帝那把椅子告别的人,三兄弟是真一国的,可偏偏他们之间也谈不上多么亲密。要说起感情来,老八老九的感情更好,却也更多是贤妃、明妃俩人硬生生把儿子给捆绑一块的。
这次西征,老八是一准儿要去西克普恰克汗国的。
他身上有耶律氏的血脉,更有耶律得重、萧合达等人给他站台,在草原上颇有号召力。那他的选择就毋庸置疑了,现在只剩下陆皖与陆鄂是‘一国’的了。
“西钦察极其以西之地,尽是塞北辽东一样的苦寒之地。老八他是乐得如此,但哥哥我却不愿。”
陆皖的话换来的是陆鄂的惊愕和嘲讽,那是他们老子的意思,谁能违背?
“九弟休以为五哥在说大话。你看这天方之地,偌大的地盘,偏又距离如此遥远,水陆皆联系不畅,鞭长莫及,朝廷身处万里之外,根本无法掌握局面。不在此地设立藩国,莫不是要打下这天方后再白白放过不曾?”
“九弟说父皇意不在将我等封国落在彼处,但这却只是那么一说,我等兄弟的封国至今可半点没见着落。”封国那是关乎子子孙孙的大事,陆皖往日再是神隐,关乎此类大事,他也稳不得。“九弟你是早就有了着落,却也要体谅体谅你五哥不是?”
他就曾单独向陆谦请见过,“父皇虽未答应,却也没见疾言厉色的训斥哥哥不是?”
这就是一大进步!
陆鄂这时候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他是因为封国早已经有着落,故,从没在这方面多想过。现在听陆皖这么一说,却也觉得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天方距离中土远比天竺为远,中原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万里水陆化作咫尺。故而,他老子在天方设立藩国的可能真的不小。不然那对天方的征服,可不就是白费力气了?这很不陆皇帝的。
“九弟你封国已定,那这西征之中的表现也就可有可无也。何不帮衬哥哥一把,你我联手,从手下的护军到父皇掉给的军队,大几千人马,足可做一支偏师……”
陆皖的目的终于被他自己亲手揭开了,联合陆鄂部,做一支偏师。
“五哥做一支偏师是假,打下一块地盘才是真吧。”陆鄂止住陆皖的开口,继续说道:“五哥怎生想的,小弟不管,就如五哥说的,小弟封国早定在新福,这趟西征于我只是一次历练,再或是父皇给的一机会,好让小弟就国前多积攒些钱财。”
“只要五哥能应允小弟一件事,西征时候,小弟愿附五哥骥尾而行,马首是瞻!”
陆皖稍微一愣,脸上转而就露出一了然的笑,“九弟放心。只要西征事定,金字岛一事,包在哥哥身上。”所谓的金字岛,实则是斤字岛,也就是后世的苏拉威西岛。因为它形状与汉字的‘斤’十分相似,故而就被南洋水师叫做斤字岛,后来又改名为斤字岛。
后者被棉兰老岛和婆罗洲,以及珊瑚洲【新几内亚岛】与爪洼岛四面包围,至今还归属未定,很明显的,陆皇帝是要那儿的几个儿子自己去争去抢了。
陆鄂的眼光岂能看不到金字岛?
西面的婆罗洲与东面的珊瑚洲——因为其东南方海域里珊瑚礁遍布,故而就被定名为珊瑚洲,面积都远大于新福,陆鄂不得不为子孙后代忧!
斤字岛面积之大尤胜新福岛许多,陆鄂看了怎不眼馋?
而此事陆皖能帮上忙的,却就是他的母家方氏了。作为现今的南洋第一强藩,方明的实力比之陆齐,固然是有些不堪,但只说南洋那一亩三地中,哪个藩国又能无视他呢?
这就是一场等价交换,陆鄂用相对自己来并不重要的西征,来换取方明的友谊和支持,双方各有所得,那是再好不过了。
老五和老九的结盟,消息一传出来,就引得其他人等一片震动。
在自身爵位并没拉开距离的情况下,两个背后都有支持的皇子结盟,实力立刻就稳居第一了。
也幸好他们俩都是没‘继承权’的人,不然那风波甚至要吹刮到朝堂上。
陆谦看着地图,都不用谍报司去探究,他就能明白老五和老九达成了同盟的关键所在是哪里。近期方明可是来了好一批人到金陵,全掺进了陆皖的护军中。
而所谓的护军,实则就是各皇子的私军。陆齐勋贵们都是有资格豢养亲兵亲卫的,这些人就是私兵,而非是国家兵马。
按制度,男爵一百,子爵二百、伯爵三百、侯爵四百、国公五百,而后是郡王一千,亲王两千。
而至于太子,治下有东宫六率,实则就是六营人马,由他亲自掌控。
而满金陵城,勋贵遍地,可除了这些个皇子,人人都把护军人数放到最大,其他人物,最大也不过百人数。
……
梁王府里,陆豫脸上全是挣扎不宁。他手下的门客谋臣已经全都退下了,事情好坏他们都为陆豫分析了透彻,那最终作何选择,还是要看陆豫自己。
直言进谏者也不是没有,可陆豫不听啊。最终还发了好一通怒火,把人全都赶下了去。
“大丈夫即生于世,若不能一展胸中宏图,岂非白活一世?”
“畏首畏尾,犹疑不定,非大丈夫也。”
“五弟已经在前!本王又有何惧?”
陆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刚刚鼓起勇气,他母亲的教导就又涌上心头:不要冒险!不要冒险!不要冒险!
“你是你父的长子,论金贵,你五弟也迈不过你。你不用去冒险,就只一步步的走下去,安安稳稳,你就已经赢面最大。只要你能稳得住!”
从记事起,这就是他娘一直以来对他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