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黄巾贼依旧从四面围攻长社城,那道缝隙则是变得越来越大,黄巾贼和汉军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但是这一切都在波才的耳朵里消失殆尽。
“裴元绍死了,两千精兵呢,难道也被官军击溃?”
波才大吃一惊,一对浓眉几乎要从脸上跳了出来,恨不得吃了面前这溃卒。
那黄巾溃卒肩头还中了一枪,忍痛道:“波帅,官兵步骑参半,以步卒迎面对冲,骑军冲击...俺们实在是抵挡不住了。”
波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潮红之色缓缓退去,低声道:“那只官军现在何处?”
“离我军不足二十里。”
黄巾贼众多将帅听到这句话,顿时七嘴八舌,慌乱起来。
“什么?官军就在咱们背后,大军都在攻城,要是杀过来岂不是危险?”
“不行!长社城就在眼前,擒杀皇甫老儿,波帅就是第四位将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官军就在咱们身后,是波帅的安危重要,还是长社城重要?”
黄邵,何仪,何曼诸将争论不休,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说,性格暴躁的何仪甚至拔出腰间长刀,看样子竟然要拔刀相向。
“够了!何仪,在本帅面前动刀子,你好大的胆子。”
波才面色阴沉,何仪急忙拱手一拜。
“某不敢,请波帅决断。”
波才周围,几千只眼睛都看了过来,等待波才最后的决断。他看了看面前的长社城,如果继续攻打,昼夜不停,用不了两天,肯定能拿下长社。
可是...这只连踏十三营,破刘辟,杀裴元绍的官军就在身后,能行么?
思虑良久,波才长叹一声。
“鸣金收兵,回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来和本帅作对!”
波才一声令下,鸣金之声响彻原野,正在攻城的黄巾贼听到鸣金之声,顿时愣住了。尤其是几个舍生忘死在城头奋勇拼杀的先登悍将,更是满面惊诧,不能理解。
城头汉军越来越少,皇甫老儿不得已都把城中青壮调用上来,为何要退兵?
虽然如此,但是军令如山,而且正在云梯上攀爬的黄巾贼都不再往上爬,而是嘴里咬着钢刀向后退却。
没有了后续援军的前赴后继,光是凭借着城头之上的黄巾贼,自然是难以后继。
攻上城头的龚都长叹一声,挥舞长刀:“大伙儿不要和官军死斗了,听从军令撤退。”龚都颇为悍勇,领着十几个悍卒为黄巾贼断后。
而皇甫嵩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下令道:“全面反攻,把黄巾贼赶下去。”
一直浴血奋战的官军看到漫山遍野的黄巾贼开始退却,不由得欢呼一声,立刻压了上去。黄巾贼刚才凭借着一股悍勇之气进攻,如今波才下令鸣金收兵,心头一股锐气早就没了,被官军一阵猛攻,顿时损失惨重。不少人直接被从城头上推了下去,顿时头破血流。
而龚都虚晃一刀,环顾四周,看到周围的同袍都撤退了,因此让麾下士卒撤退,自己则是最后一个。
孙铎早就看出来这是个黄巾贼头目,当即张弓搭箭,对准龚都就是一箭射了出去。
嗖!
龚都听到一声劲响,急忙挥刀,却是心中挂念士卒,被一箭射入肩头,溅起一簇血花,好在没射中要害。
“兀那汉将,此仇来日必报。”
龚都哼了一声,从云梯上直接跳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摔死士卒的身上,靠着缓冲滚了几圈,一手捂着伤口去了。
而城头之上的汉军此刻经过浴血奋战,不管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到了巅峰,互相之间对视几眼,哈哈大笑。
“黄巾贼退了!”
“我们赢了!”
汉军纷纷出声欢呼,就连受伤的士卒都忍不住开怀大笑,互相之间拥抱在一起,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久战之后的疲劳感涌现上来,一个个坐倒在地,连刀都拿不稳了。
皇甫嵩则是立刻命令士卒搬运死尸和军械下城,同时调拨青壮上来搬运伤者,城中泥瓦匠赶紧填补那道裂开的缝隙,战后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
“奇怪...黄巾贼明明还有余力,为何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退兵?”
皇甫嵩虽然松了一口气,不过紧跟着却思考起来,他是百战名将,自然看得出来黄巾贼并未到极限,况且波才向来知兵,通晓军事,是个难缠的对手,为何会给长社城留下喘息之机。
一旁的孙铎则是凑了上来:“郎将,莫不是朝廷派遣的援军到了?”
皇甫嵩眉头一皱:“有可能,十有八九是外有援兵进攻,可惜黄巾贼围城,不能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孙铎一拜:“若蒙郎将不弃,铎愿杀出重围,与援军取得联络。”
皇甫嵩摇摇头:“黄巾贼十万之众,便是霸王之勇,突围也不容易,且稍待片刻,能让波才退兵,必非一般人等,静候佳音吧。”
黄巾贼如同潮水退却一般撤下了长社城头,这一次血战足足损失了六千余人,还有不少伤者,不过依旧是声势浩大。波才重新整顿之后,以何仪何曼为左右侧翼,黄邵为先锋,驱兵往大营而去。
一阵急行军之后,只见得前方一军缓缓出现在视线之中,却是清一色的骑兵,原来刘烨担心黄巾贼追赶,早就命令于禁带领步卒回去,自己领着五百骑军在此等候,万一波才挥师猛攻,凭借骑兵的机动性可以轻松逃跑,后来的辽国,金国和蒙古都是这么对付宋朝的。
波才远远的看到旷野之中,数百骑兵立在原野之中,一杆刘字大旗迎风飘扬,不由得哼了一声。
“区区几百骑兵而已,刘仲开和裴元绍真是无用。”
说罢,波才下令,命令左右侧翼与中军靠近,而黄邵则是率领先锋向前,与官兵交战。
黄邵挥军迎上,他这先锋大军也有足足一万之众,铺天盖地的压了上来,区区五百骑军看上去当真是微不足道了。
不过,刘字将旗轻轻挥动,战马鼻孔中喷出两道白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