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费扬古绝对没想到毛文龙的手中还有炮,他也绝对没想到这个炮竟然能打到这么远,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炮神级别的人,于是就在他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一个茶杯一样大小的弹丸呼啸着冲着他的面门扑来,当时他大惊失色,大叫不好,猛的将战马一带,准备转身就跑。
但战马突然被缰绳勒着,自然的就前蹄抬起,一个很有造型的前蹄飞跃,结果正是这一跃,挡住了那个弹丸,但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如果这战马不这么一个摆酷,以安费扬古的目标面积,这个小弹丸最多就是擦身而过,弄一个有惊无险。
可就是这一个造型,结果增大了受打击面积,那个茶杯大小的弹丸正砸在了战马的胸膛,弹丸扎进战马胸膛,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安费扬古一个不防,被重重的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就听克拉一声,已经断了两根肋骨。
安费扬古身边的戈什哈一见自己家将主倒地,当时亡魂皆冒,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跳下战马,你拉我拽一番,将安费扬古从死马下拽了出来,然后七手八脚的抬着就往后跑。
肋骨断裂,最好的处置就是先别动,将肋骨先扶正,要不就会刺穿肝脏或者是肺叶,这时候这些戈什哈还哪里顾忌得了这些,抢救将主脱离危险区域才是最紧要的,这下坏了,断的两根肋骨就真的插伤了安费扬古的肺叶,于是,原本就因气急交加而吐血过的安费扬古,更是大口大口的吐血了。
等将安费扬古拖到大阵中安全的地带,安费扬古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一下,中军彻底的乱了,无数人没头苍蝇一样乱跑,最终一个甲勒额真清醒过来,飞奔着去后面找阿敏汇报。
阿敏正蹲在后面一个土堆上捂着耳朵不听前面传来的羞辱声呢,却见一个甲勒跑了过来,面色惨白的大呼小叫:“不好啦,不好啦,安费扬古副旗主被明军大炮击中啦。”
阿敏就一愣,等听明白了,安费扬古是什么人,虽然是自己但副旗主,但他还是理政五大臣之一,他战死在这里,皇帝还不撕了自己?当时一个后仰背过气去了,身边的戈什哈当时大乱,这下,整个镶蓝旗的军队算是彻底的乱了套了。
正副旗主都晕过去了,这仗还怎么打?
“这仗必须得打啊。”当醒来的阿敏跌跌撞撞跑到安费扬古的身边的时候,安费扬古也醒了过来,一面吐血,一面拉着阿敏的手,焦急的阻挡阿敏要撤军的命令。
“可是,你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仗没办法打了。”
安费扬古再一口血出来,当时喷了阿敏一身,阿敏更加惊慌,立刻跳起来:“快,快,快请大萨满,快请大萨满。”
“不要,不要啊。”安费扬古赶紧拉住已经彻底六神无主的阿敏:“不管用了,旗主,还是听我说说吧,我已经不行啦。”
阿敏就赶紧靠近了安费扬古的身边,紧紧拉住了听已经开始冰冷的手,双眼里不由得泪水滂沱。
阿敏和安费扬古是俩个性格的人,但人就是这样,往往越是两种性格的人,却最能交成莫逆,他们俩个就是这样。
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舞刀弄枪,一个总是沉思,一个打架出头,一个背后收拾残局,等跟谁老汗王征战,更是一文一武配合默契,才打下了开国五大臣中的俩个,成为八旗中的主力,俩个人真的可谓是珠联璧合。
阿敏是安费扬古的拳头,安费扬古是阿敏的文胆,俩个人是谁也离不开谁了。
现在,竟然在这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毛文龙手中折损了,怎么不让阿敏悲伤无限?
“不要伤心,大将阵亡沙场,总是比老死病榻上要强,现在你听我的。”
“我听着呢,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听。”
安费扬古就急促的喘息了一阵,然后艰难的道:“第一,用八百里加急,将我的死讯通报大皇帝。”
阿敏连连点头,战败被耍的事情可以隐瞒,但阵折大将,还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的安费扬古,这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的。
“只要将我的死讯告诉了大皇帝,大皇帝就会下旨,命令你撤军的,这样一来,你的罪责就轻多了。”
阿敏闻听,眼泪就又下来了。
自己的好兄弟说的对啊,如果没有大皇帝的圣旨,自己和毛文龙就必须战到有一个人倒下,但用这个借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有了台阶收兵了,老兄弟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谋划,怎么不让阿敏心如刀绞。
“我死后,绝对不可宣扬发丧,如此会大涨明军士气的,切记切记啊。”
阿敏知道轻重,一旦明军知道自己的副手战死,那士气就会破了天的。
“仗必须要打,最少在大皇帝的圣旨到来之前,拿下这个象关,让大皇帝知道,我们还有死战的能力,我们还在死战,如此才能堵住其他阿哥的嘴巴啊。”猛烈的咳嗽一阵,鲜血喷的更多,之后断断续续的嘱咐“但一定要等汉军上来,让他们打头阵,不可过多损伤我们八旗子弟啊。”
“这个我知道。”阿敏点头。
“日后不要再和老八闹了,要努力的奉迎他,我观察,将来继承大统的,一定是这个老八,你再闹下去,你还是闹不过他的,最终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切记切记啊。”
阿敏闻听,不由得呜呜的哭出声来。
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阿敏的手,安费扬古长叹一声:“可惜我不能看到我们大金入主中原,我恨啊。”说完,一蹬腿,本来应该是明年七月才病死的安费扬古,就在这天命六年,天启元年,战死在了朝鲜象关之前。
慢慢的松开已经冰冷僵硬的老兄弟的手,阿敏站起来,抽出腰间的宝刀,在自己的脸上深深的划开一道口子,嘴中喃喃:“毛文龙,此生你我只能有一个善终。”
然后撕开安费扬古的袍子角,紧紧的扎在了自己的额头,霍然起身,将钢刀慢慢的,坚定的指向了象关:“全军听令,杀进象关,鸡犬不留。”
惨烈的象关攻防战,从这一刻,真正的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