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饿了。”刚刚在大路上嚣张的和兄弟们演示了战马对撞,马上对攻,一个单挑十个之后,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小胖子,跑到了毛文龙的面前,仰着脸,就这么恬不要脸的说。
自从跟着毛文龙几次战斗,现在小胖子对毛文龙简直就崇拜的五体投地,原先还表哥表哥的叫着,现在就直接喊哥了,可见他对毛文龙的亲近。
毛文龙就看看天,其实日头还没到中午,离吃中饭还早一些,不过胖子爱饿,这也是没有办法,尤其在丰润被围日三夜,粮草断绝的情况下,他一面日夜战斗,一面要以身作则尽量少吃的减少粮食消耗,饥饿简直成了小胖子的噩梦,只要一逮到机会,就是不遗余力的吃吃吃。
看着小胖的那张哀求的脸,毛文龙就有一种溺爱的道:“吃吃吃,你现在都成肉山了,你的那匹战马都快驼不动你了,如果这样下去,你怎么能够上阵杀敌?自己就把自己累死了。”
毛文龙和张之及相差将近0岁,做一个长辈都不为过,但他也非常喜欢这种兄弟之情,溺爱多于关怀。
看到张之及那种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毛文龙就抱着毛毛往车下蹭:“好吧,好吧,我们吃饭,但我就纳闷了,咱们吃的算什么时间的饭。”
“早饭。”张之及就咽了口唾沫。
结果这话,连毛毛都鄙视他了。
“午饭。”
然后毛文龙就仰头望天,日上三竿,好吧,日上三竿了,虽然似乎离午饭简直差的太远,但算是午饭吧,至于晚饭之间还需要吃一顿,也没关系,必竟现在毛文龙有钱了,不差这一顿不是。
遵化到北京不远,再加上这也不是行军打仗,也就没有带行军的锅灶。大家就以一种游山玩水的轻松心情。沿途吃馆子。
左右的看了看。就在前面一片广袤的树林边上。就有几家饮食店。虽然是草寮茅房。但看着还算洁净。那就那里了。
一行100多人。在小胖子带领下欢呼着冲了过来。舞舞扎扎的对这些草棚茶寮里的食客大吼大叫。
本来这种道边的野店不会有什么食客的。但由于毛文龙平定了草原,再加上皇商制度的推行,这条大路就变得繁忙起来,商旅络绎不绝,让这些路边的野店跟着繁荣起来。这几个路边野店不到饭时的时候,就已经坐满了人,毛文龙习惯的先观察一下周边,直觉的点检了下那片茂密林子里的人,绝对不下五百,而且看似随意的或坐或站,但各个都是精壮的汉子。
这样的商队规模,在大明也是少见的,而一个商队在草原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是雇请了这么多的护卫,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批货里可能隐藏猫腻。
但毛文龙不想管闲事,大明对蒙古的商路是开了,其实看的比原先反倒是紧了。
原先你要走私,只要买通长城关隘的边军就成了。
但现在不成,首先,各个皇商商行商队都有锦衣卫派驻坐班,出发前就要先验看货物,登记之后送锦衣卫留档备查。
既便是你买通了这个坐班,但别地不说,就自己一个遵化的再次查验,就足够你用尽了手段了。
毛文龙特意把循规蹈矩,做事严谨的毛承勇留在遵化,一方面是实现了自己对毛承勇大用的许诺,更看中的就是他的原则。买通毛承勇,那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即便过了这关,长城关隘的查验就更难了,毛文龙和魏忠贤可是规定了的,边关官员查验出来的违禁物品,都将没收,而最关键实惠的就是,这些抄没的违禁品,将由查获的地方直接发卖,所得全部归于当地。当然,死要钱穷疯了的魏忠贤拿着大头,那就是抓了,不管什么后台,抄家,最次罚款。反正现在被孙师傅和袁崇焕狮子大开口逼疯了的魏忠贤,已经要钱不要脸了。一时间上下皆大欢喜。行贿的价值绝对不会操过货物的价值,这是天经地义的,这个许诺一出,简直让边军查点走私都到了红眼睛的地步了,因为这绝对是大家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这样的重重设置,一来是保护了缴纳利润的皇商利益,更主要的还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晋商八大家,就以八大家之首的范文斗,现在都快被逼疯了。
不想管闲事,毛文龙就对这些有点问题的商队采取了熟视无睹,就站在路边,抱着毛毛,等待自己的亲信王强给自己清理出一个座位来。
这些商人一看到大路上过来一百多凶神恶煞的官军,当时引起了一阵骚乱,到什么年代,官军是最惹不起的一群,所以还没等大家过去商量地方位置,那群商人护卫们就一窝蜂的跑进了树林,将几家野店腾了出来。但他们也没走,就站在林子里,边吃东西边看着毛文龙一群,眼神里明显的有着敌意。
敌意,在一群杀伐的军人眼里,是非常敏感的,但大家也知道,自己抢了人家好好的座头,人家没有敌意还能给你乐一个?自己无理在先,也就不能再说什么。毛文龙以及他的兵,还是讲理的,还是爱民的,当然,这种爱民单独指的是大明的子民,其他的,都是敌人,杀了就是,何来爱之说?
毛文龙抱着毛毛坐到了一个清空的茶寮里,然后端起战战兢兢茶博士送过来的茶水,习惯性的先将茶杯凑到了毛毛的嘴边喂她喝点水,小孩子是水做的,怎么能缺了水的滋养。
结果毛文龙的茶杯凑到了毛毛的嘴边的时候,毛毛却死活也不喝。
这就怪了,毛毛对自己这个干爹是无比乖顺的,不管自己给她吃什么,不管是生冷的羊肉,难喝的奶茶,还是野菜叶子,她都毫不犹豫的张嘴吃下,但今天是怎么啦?难道是遵化一段安稳的日子让这小家伙的嘴巴变叼啦?
耍了小性子不是。毛文龙就溺爱的小声劝解:“老爹我饥餐渴饮,我——”正在准备给毛毛讲解自己的光荣苦难历史的时候,毛文龙突然发现毛毛的眼睛里有了巨大的恐惧。
毛毛在自己的怀里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恐惧的,在毛毛的眼里,只要是在自己的怀里,即便是敌人万千,刀剑围攻,她的眼睛里依旧是平和安然的。
是什么让她感觉到恐惧?毛文龙豁然而惊。猛抬头,看到一个口渴先喝的兄弟口吐白沫,在这个时候,眼角里一个亮点正向自己飞扑而来。
毛文龙立刻一脚,将自己面前的凳子踹飞,然后一猫腰,抱着毛毛直接钻桌子底下,然后再猛的挺身,厚重的榆木桌子被猛的拱翻,桌子立刻变成了毛文龙和毛毛的盾牌,就在这间不容发间,呼啸声转眼就到,嘭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竟然让毛文龙顶着桌子的肩膀生疼,身子一晃,随着巨大的冲击力,一根标枪一般的弩箭破桌而过,罡风带的毛文龙的脖子上起了一溜鸡皮疙瘩。
“我靠,这是床子弩。”毛文龙判断出来的时候,心念电转,这得是多大的后台,才能弄到大明严厉控制的军国重器。看来,朝廷里有人想自己死啊。
心念转换的时候,毛文龙丢掉桌子,抱着毛毛移形换位,趁机观察下战场,这一看,毛文龙的心就直接沉进了冰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