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汉东奔西跑,气喘吁吁的带着他的一千正蓝旗精锐总算赶到了黄古堡,但到了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人困马乏。
然而,当他赶到战场的时候,本来以为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却没有想到,毛文龙的明军竟然愚蠢的列兵在城前。
对于野战,八旗兵最擅长了,他们最怕的就是攻城战,结果现在的状况,简直让他们欢喜鼓舞,这群呆头鹅一样的明军,竟然不凭城死守,反倒在野地里要和自己来一场堂堂正正之战,达尔汉不得不感叹:“连续的胜利真的会让人失去头脑,可以让人的自信无限的膨胀,看看,伤到什么地步了。”然后就对着身边的副手大声的道:“他要战,咱们就给他一个经典的野战,让毛文龙知道知道我们八旗的骑射厉害。”
众将轰然应诺。论真正的堂堂野战,八旗兵敢称天下第二,没有人能敢称第一,尤其面对明军,这些八旗子弟在心理上就占据着巨大的心理优势。
在恢复体力准备冲锋之前,他们就开始兴奋的打量对面,即将成为自己的奴才的明军。
对面绝对将是一匹好奴才,因为从现在看,过去,对面的这支明军队伍,足足有000人,而最让人欢喜的是,他们个个都是青壮,如果将这批,奴才抓回去,按照现在极度缺乏劳动力的辽东人才市场价格算,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值上0亩地。
尤其她们身上的那些装备,看来也相当值钱,他们手中那完备的刀枪盾牌,虽然和自己的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若是给自己身边的包衣奴才使用,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身上的那种怪异的藤甲,由于老汗王逼的大家学三国,大家也知道那个东西的确管用,不过那是不值钱的东西。
正在大家评头品足的时候,达尔汉却看到了这支明军的与众不同。
这支明军不但身强力壮,而且装备齐全,最主要的是,从他们摆列的阵型上看,他们是训练有素的,这和其他曾经对过的邻居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什么时候明军有了这样一支强悍的部队?难道这就是大家一直公认的,由难民组成的毛文龙的队伍吗?而不是山东派过来的明朝禁军?”
但其实根本不用他怀疑,因为就在这支队伍的正中间,一个猎猎飞舞的毛字大旗表明了这支队伍的身份。
“如果毛文龙的所有部队都是这样,那么他增援长山岛的队伍也可能和这个相差不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扈尔汗的队伍就可能危险了。”
带着这样的判断,达尔汉立刻叫过来身边的亲信戈什哈:“你现在立刻飞马回到旗主大人身边,将我们这里的情况汇报他,并且让他立刻派人通知长生岛上的扈尔汗大人,毛文龙的部队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是一群有难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而是精锐,是绝对的一支精锐的队伍,一定让他加倍小心。”这个戈什哈就点头领会了主子的意思,调转马头,打马飞奔而去,将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传达给自己的旗主。
毛文龙的队伍不是乌合之众,但那又怎么样?在自己的八旗勇士的面前,他们依旧命中注定就是战败。
于是,达尔汉见他的战刀抽出来,然后斜指向敌人的大阵:“八旗的勇士们,拿出我们的勇气,歼灭他们,然后带着他们的人头,向皇上报功。”
一千八旗骑兵立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应,钢刀出鞘的声响,汇聚成振奋人心的欢歌,让人热血沸腾。前面是一马平川,冲过去,撞开敌人的拒马扎枪,然后就开始收割他们的生命,获取自己的胜利。
“勇士们,冲锋——”达尔汉大声的吼道,第一个冲了出去。
一千匹战马带着必胜的信念,一往无前的慢跑,加速然后狂飙,向着他们的胜利冲锋。
王老二蹲在阵前,他是扎枪兵的第一线,他的扎枪按照训练时候斜着出去,他的哥哥王老大就在他的身后,将他的扎枪压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在他们的身后,就是那个本家的小旗王大壮。
王老二蹲在地上,看到对面的建奴开始发动了冲锋,一千匹战马奔腾起来,那气势就如同排山倒海,无数马蹄践踏在大地上,震动的大地就如波浪一般上下跳动,就在他军鞋的边上的地面,细小的石子在马蹄的震动下,上下的跳动,随着这样的跳动,王老二的腿也在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他的心脏,像喝了一斤老白干一样,简直就要跳出口腔。
按照正常来说,王老二和他的大哥还是第一次真正进行战斗,面对敌人如此的冲锋,平时训练的现在全部忘记了。
看着越来越近冲锋过来的敌人,王老二的心就越来越恐惧,在他的心中,一个声音高喊着:“不行的不行的,赶快跑吧。”
出于本能,王老二就要站起身来,这时候压在他肩膀上的大哥的扎枪随着他的想要站起,也开始松动起来。
王老大也被对方这雷霆般的冲击吓到了,但是毕竟站在第二排,在心理上多少还有些倚仗,因为前面还有人在给自己抵挡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前面的兄弟想要站起来,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想要让前面这个人替自己阻挡敌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想要逃跑。
于是,他就放弃了,在训练的时候,教官告诉自己的,用自己的长枪压住前面兄弟的肩膀,他就将自己手中的长枪枪杆抬起来,准备放自己的兄弟一条生路。
结果正在他松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阴冷的声音:“如果你要是敢将枪杆抬起,让老二站起来,他就是畏战怯敌,按照军法斩立决,如果你将扎枪抬起来,你就是在纵容,按照军法,斩立决。”
这是身后自己的当家王大壮的声音,平时和蔼的语气现在就好像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震得兄弟两个脑袋嗡嗡声响,而王老大的肩膀,王大壮的枪杆死死地压住他,让他不能动一点,这时候,训练时千遍万遍重复的军纪,让他们肃然而惊。
“兄弟们,不要想着逃跑,我们身后就是城墙,我们只有死在一条路,要么杀了建奴,要么被剑建奴所杀,杀建奴有丰厚抚恤,被军法所杀,被万世唾骂。”营头站在大阵中间大声的向这些大多数的新兵蛋子吼着。
所有第一次上战场的将士,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坚持,他们的生路,就是杀了建奴。
这时候,一个闭上眼睛的新兵就声嘶力竭的呐喊:“杀奴报仇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