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城头的战鼓再次轰响起来,镇江的南门轰隆隆的开启,一队队队形不整的汉军,抬着云梯,拿着临时拼凑的盾牌木板开出了城门,就在城门外摆开了阵型。
随在这些汉军身后的,是三千建奴,他们各个箭上了弦,准备对城头进行箭雨压制。
看到敌人摆开了攻城的架势,冰堡上的明军也变得紧张起来,纷纷占据好位置,准备迎战。
“来来,兄弟们,给建奴一个痛快啊。”程攸兴奋的大步跑在冰堡上,大声的鼓舞着自己兄弟们的士气。
被十门红衣大炮压着打的憋屈,大家总算再次走上面对面的战争,剩下的,就是看大好男儿的勇气了。
催战的战鼓在发疯的敲击着,让每个人都感觉热血沸腾,围在张三身边的几个千总就紧张的询问张三:“三哥,这仗怎么打?”
这次出来一千汉军,共有五个千总带队,张三的人马最多,差不多占据了一半,所以,当然的张三就被委任为这次攻击的头。
在出来的时候,李永芳特意找到张三,告诉他,这次出击,他必须坚持两个时辰,但又小声的叮嘱,只要你能让主子的弓箭手将箭射上冰堡,就算你完成一次攻击的任务,可得小心着,不能死伤太多的兄弟。”这可是他李永芳安身立命的本钱,输不起啊。
对于要攻击两个时辰,却又不能伤亡太多的要求,张三认为很难办,因为自己在城头上可是看到了对面冰堡上那密密麻麻的的榆木喷的。这家伙的威力自己在陕西的时候那是领教过了的,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官军剿匪,可没少在它面前吃亏。
当然,吃亏吃多了,也就吃出经验来了,比如现在的张三就有对付榆木喷的办法。
看到几个千总兄弟围住自己问计,当时对着他们道:“榆木喷这家伙威力实在巨大,但他也有缺点,那就是射程远,为了冷却装填也慢,咱们就是引诱他开炮,然后咱们身后的那帮浑蛋就会上去施行弓箭覆盖,这就是咱们的任务。”
当面叫主子,背后骂浑蛋,这是汉军这些不甘的兄弟们唯一能找点心理平衡的办法了。
“我让大家带的东西都带了吗?”张三询问道。
“都带了,这可是保命的家伙,怎么能不带?”
“带了就好,咱们只要坚持两个时辰,给那帮混蛋们争取箭雨覆盖的机会,咱们就算完成任务,一定要避免咱们的兄弟死伤,这可是咱们保命的根本。”
对于张三这样的吩咐,大家当然点头同意,命是自己的,干什么给那帮混蛋的拼死拼活。
“我现在命令,王千总和赵千总的队伍先上,你们引诱他们开炮之后,就立刻回来,然后是李千总和孙千总再上,最后我带着我的人马拿着云梯爬成,大家一定注意,我们就做做样子就得了,不要死心眼的真干。”
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人表示反对,而且对张三还感激涕零,因为爬城这个事情死伤最重,张三却留给了自己,怎么不让人心服口服?
安排结束,王赵两个千总跑回了自己的队伍,对着他们大声的吼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把棉被顶在头上,浇上冷水,我们开始冲锋。”
那些汉军立刻将棉被摊开,往上面淋上带来的冷水,然后五六个人顶住一副棉被,排成一个横队,呐喊着向冰堡冲锋。
程攸看到敌人开始冲锋了,当时大奇,这敌人怎么顶着棉被冲锋啊,棉被能当什么用?难道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出来晒被子的吗?
不过即使是敌人出来晒被子的,那也得打回去,首战必须取得辉煌的战果,要不就要影响士气了。
于是,他高高的抬起手,对着守护着榆木喷的兄弟大声下令:“准备,点火。”
正面的榆木喷立刻点燃,大大小小近百门榆木喷一起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巨响,喷出一道道火舌硝烟,将炮膛里的石子喷射而出,就如狂风刮过一般,向冲锋的敌人扫荡而去。
随着冰堡上榆木喷的怒吼,站在镇江城头的阿敏和李永芳不由心中一紧,看着如此密集的炮火,看着那飞蝗一样密集呼啸的石子扑向下面那一群攻击的汉军,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些冲上去的家伙估计没有一个能幸免了。
炮声轰鸣,石子呼啸而下,躲在一个棉被下面的王千总就将眼睛一闭:“完了,自己无论怎么争取活下去,现在在这样密集的炮火下,一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正想着,就感觉头顶上的棉被就似乎被天雷击中一般,猛的往下一沉,压着棉被底下的几个人差一点坐到了地上,然而并没有感觉到被炮子射入身体的剧痛,王千总睁眼看去,就建在自己的脚前,无数呼啸的石子将被冻的如铁的地面砸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的孔洞,耳边传来一声惨叫,转头看去的时候,却原来是一个倒霉蛋,将自己的脚露在了棉被的外面,只是转眼之间,那条大腿就被打得稀烂。
结果他的一个栽倒,让自己的棉被暴露了一角,又一个兄弟被呼啸而来的炮子转眼打成了筛子。
“支撑住支撑住。”对这个棉被保命的效果有了信心之后,所有的兄弟都在里面大吼大叫,将棉被死死地顶在自己的头上,遮挡住飞过来的炮子。
阿敏和李永芳简直惊讶得掉了下巴,他们实在没想到,棉被被淋上了水,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效果,这一次冲过去的00多人,真正被打死的不足50,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李永芳兴奋的将拳头不断的在墙垛上捶打:“绝妙之计,绝妙之计呀,当初张三要求我给他提供棉被的时候,我还说他胡闹,却没有想到有如此奇妙的作用,张三真是个人才。”
阿敏也兴奋的道:“有了如此防御利器,冰堡转眼就会被攻破,这个张三有功,战斗结束,我要封赏他。”
李永芳转身对着阿敏施礼:“我带张三谢主子恩典。”
张三神情淡定的看着棉被大法所取得的成果,对着冰堡上那个目瞪口呆的明将,冷冷的道:“你有榆木喷,我有大棉被,咱们看谁能干得过谁。”
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惆怅袭上心头,上面的是明军,自己也曾经是明军,然而在这里,却进行着这种毫无意义的手足相残,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