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有德百无聊赖的站在铁山的城墙上,遥望着烽火连天的北面,却只能干瞪眼,没有任何办法.他的耳中似乎在北风中,可以闻到前线硝烟的味道,听到炮火声,兄弟们杀奴的怒吼声。每一天从北面过来的人,毛有德都会拉住他,仔细询问北面的状况。但结局总是让人失望,北面没有任何变化,双方依旧在拉锯死战。
这一天正在他为得不到前线确切的战况而焦头烂额的时候,铁山治制使和镇营将双双赶来求见。
自从当初毛文龙将他们放到这个聚宝盆里之后,他们就算掉到了金山银海里了。虽然毛文龙要求,将铁山的税收,交还给小朝廷,以缓解他们的财政压力,虽然毛文龙要求将朝鲜抵押给东江镇的矿山铜厂交还给东江镇,但是一个食盐的转运就足可以让他赚得盆满钵满。而那名义上的5000将士,在为东江镇做工的时候,每个月给他们两个人带来的利润,简直让他们两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毛文龙对人也非常厚道宽和,所以双方相处非常融洽。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朝鲜的官儿,而是东江镇毛文龙的手下。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生出了忠心。
有着复辽军为他遮风挡雨,有着东江镇的管理办法,还有那占据绝大多数的汉人勤奋守法的劳作,让这两个人感觉到这里就是世外桃源,这里就是中原上国。
家庭富足,收入颇丰,百姓安逸,作为一个没有野心的两个人来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然而就在前几天,他们两个人突然感觉到非常惶恐,惶恐的不是对面皇太极的进攻,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铁山有复辽军在,自己两个人就不需要惶恐。
真正让他们惶恐的,是朝廷里突然间来了一个使者,像他们两个人说了一番话。
“朝鲜总督虽然保障了我们朝鲜的安全,但也太霸道了,霸道的有点让我们吃不消。”这是这个使者说的第1句话。
铁山节制使就是有点云里雾里,当时就小心的解释:“毛帅虽然有些霸道,但从整个过程来看,他所推行的政策,对我们整个朝鲜来说,是有利的。”
这个使节就立刻反驳:“这就是一个太上皇,一个吸血鬼,他所推行的政策,有一个是为了我们好吗?没有。”
节制使就小心的解释:“我却不以为然,就比如说这铁山地区,原本就是贫瘠之地,只有在毛帅的指点和他的政策之下,这里才成为了最兴旺发达的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世外桃源。”
结果这个信使勃然大怒:“安居乐业的是你,世外桃源的也是你,是你被毛文龙那个狗东西贿赂你的钱,蒙蔽了你的眼睛。”
对于这样的栽赃诬陷,节制使当时惊呆的目瞪口呆,因为他感觉到风向不对。首先说出了一个毛贼这两个字,就足以说明,朝廷已经对毛帅生出了严重的敌意。
趴伏在地上请罪:“属下管理这片地方,地面富足百姓安康,商贾云集工商业繁茂,每年向朝廷交纳的赋税,都以成倍的数目在增加,我和镇营将不过是经手了一些贸易,赚了一点养家糊口的钱。既没有贪墨,也没有盘剥百姓,而且给朝廷做出了贡献,怎么说我们两个人被毛帅收买了呢,其中的委屈,容我向朝廷申辩。”
“你还花言巧语,简直是里通外国。”朝廷的信使当时勃然大怒,振振有词的问道:“我来问你,这片脚下的土地是谁的?”
“当然是我们王庭的。”节制使就疑惑的回答。
“说的轻巧,这里已经租借给了毛文龙99年,难道你不知道吗?”
“下官当然知道,但下官更知道,我们这些人当初被李倧赶的走投无路,是毛帅收留了我们,而又因为是毛帅,才让我们重新踏上了这片国土。而同时也是毛帅,在日本入侵我们的时候,我们即将亡国灭种的时候,不计任何代价,帮助我们恢复了祖国。那么将这一片土地租借给他,让他在对付建奴的时候,有一个稳固的基地,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的回报吗?”
“那1000多万块钱的本息,是不是对我们的盘剥?”
节制使就更不明白了:“没有毛帅当初借贷咱们800万,有今天你我的荣华富贵吗?有现在独立的朝鲜吗?我们早已经成为了日本人的一条狗啦,我们这片土地早已经成为日本的一个行省。这却不说,借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么少的利息,已经是毛帅的恩德,结果你们却在想什么呢?想要赖账吗?”
“但是利滚利,本息合计越来越多,早晚会将我们拖垮的。”
节制使就淡然的说道:“如果整个朝鲜都施行毛帅在我铁山的政策,摒弃你们那些陈腐的东西,何愁这些债务还不上?”然后骄傲地说道:“就拿今年来说,我一个铁山地区,就上缴国家财税不下百万,再加上宣州地区,上缴的财税何止百万?”然后轻蔑的看了一下这个家伙:“这是我北方地区地贫民瘠,而朝鲜真正富庶的地方,是在广袤的南方。那里更是连接日本,不对,是扶桑,如果好好的经营,将比我这里的收入更加丰厚,那区区1000万的债务,五六年就能还回去。我不说别的地方的上缴财政税收,就单单我铁山和宣州,一年200万的财政税收上缴,结果你们却做了什么呢?你们在贪污,你们在挥霍,你们在建设宫殿,你们这奢侈无度。”
一句又一句的诘问,让这个信使哑口无言。
“我们是小国寡民,不要以为日本没了,我们的危险就过去了。你们要知道,没有大明朝廷的保护,没有毛帅的保护,建奴女真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日本人亡我国,但是建奴何尝不是如此?他不但要亡我国,更是想让我们做奴才,做走狗。”
最后这个节制使痛心疾首的告诉这个使节:“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也知道朝廷对毛帅的不满。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大明朝廷对我们,毛帅对我们,和日本,和建奴本质上是有不同的。我还是那句话,小国寡民,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这是我们的荣幸,其实也是我们的悲哀。不要妄想着咱们是宇宙第一,那是不现实的。我们根本就不能掌握我们自己的命运。徒劳的挣扎,只能让主宰我们的命运者瞬息之间灭了我们。刚刚吃了几天好饭,就以为天下老子第一,简直是痴人说梦。”然后就痛苦的落泪:“老领议政尸骨未寒,你们就生出了这种野心,简直是让人笑话,如果老领议政还健在,绝对不会狂妄到你们这种地步。收起你们的小心思,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以小侍大,坚定的依靠一个,这才是我们应该走的路子,脚踩两只船,只能是自取灭亡。”
这个信使当时恼羞成怒,指着节制使的鼻子怒吼:“你如此胡说八道,你这是背叛,你会成为朝鲜的千古罪人。”
节制使则痛心疾首的回怼:“如你等这般不自量力,朝鲜将在你们手中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朝鲜的千古罪人是你们自不量力者。”然后直接下令,将这个信使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