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静则好奇，“像这样的交响曲和协奏曲总谱一般能卖出多少份？”

秦放歌笑说不指望销量，“全球范围交响曲总谱能卖三千份就算大卖，协奏曲更惨，有一千就不错，出版社那边敢出版也挺有勇气的。”

“那不是比实体唱片还要惨得多……”黄静惊讶道，她学民乐的，对这边情况了解并不多，秦放歌虽然很多事情都不关心，但这些关系到他切身利益的市场数据，即便他不主动了解，公司那边也会跟他主动汇报的，以便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一般都是学音乐的才会买吧，音乐学院，交响乐团，乐评人，对了，电子版千万不能流传出去。”陈天虹是在跟她们几个讲，几个姑娘都点头，她们都知道保护版权的重要性。

“对最忠心的粉丝来说，这样的交响曲总谱也确实太贵，不过收藏价值肯定是相当高的。既然销量这么低，不如就搞限量版好了。”肖雨然说着说着竟然无师自**商的技能，一般也就是这几招，大打情怀牌，粉丝大法好，改头换面，以及饥饿营销也就是她所说的发行限量版。

黄静陈天虹韩薇她们还都表示支持，黄静还笑她有潜质，“小雨说得对，反正销量不高，做成限量版还倍有面子……”

秦放歌笑，“这算不算自欺欺人？”

“怎么能叫自欺欺人呢？”黄静表示严重不同意，“这叫市场营销策略，说出来也好听。你就跟出版社那边谈，就出九千九百九十九本这样……不信大家不抢。”

“不抢都卖不到那么多。”秦放歌只摇头。

“限量版懂不懂！”黄静都想鄙视他，“现在大家就吃这套，多一本都不要出，全球唯一编号，完全可以买回去当传家宝的。”

韩薇也挺有奸商潜质的，“静静说得对，还可以分出国内版和国际版，区别肯定必须有但这很简单不是？你这反正都要找两家出版社了，喜欢的肯定舍得花钱买来收藏的。”

她们几个一路出谋划策到了01教室，里面谢晓娟和余晓霞在，听了她们的话题后也加入进来。

谢晓娟还特别有感概，“这样一来我们乐团不是占了好大的便宜，要演出一次也要给租赁费的话，我们都会赔得裤子都没有的。”

“债多不用愁，再说现在欠债的才是大爷！”陈天虹看得特别开。

黄静却道人情最难还，不过多了也没所谓了。

“我们演出的时候可是背谱的哈哈！”余晓霞笑着说，也问，“交响乐团可以背谱然后不给租赁费什么的吗？”

韩薇就笑，“交响乐团个个都是大忙人，有背谱的功夫，还不如出点费用还省事些，指挥要能背谱的话，也是相当厉害的。秦放歌授权的交响乐团，比如上次合作的青年交响乐团……他们更没什么钱，但出国演出的话，还是要买版权才行的吧。”

肖雨然说他们可以找学校申请来着，不过秦放歌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也真没好意思要版权费，请他们演奏也挺麻烦人家的。但这和商业演出还是有些区别的，也没什么门票收入来着。

秦放歌倒是及时转移话题，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音乐上，这会也就不用演奏太过严肃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享受音乐。余晓霞还挺遗憾那晚没去酒吧玩，不免又被黄静笑话一阵。

折腾起音乐来，大家都是特别有兴致的，秦放歌还号召大家放开思维，尽情畅想，来即兴演奏，他用键盘带着大家一起嗨。肖雨然也不着急去练钢琴了，去到潘琳娜的位置上，玩起架子鼓。黄静她们倒是各司其职，一个个都嘻嘻哈哈的。

秦放歌的电子键盘起的主题也是即兴的，比较普通但可进行各式各样的变奏，在拿捏这些音乐上，在他看来比小学生题目还要简单。他还要把主题进行扩展变化，各种作曲手法也都滚瓜烂熟，肖雨然对此研究得比较深入些，毕竟有邓红梅压在头顶，每首曲子都要先进行曲式结构分析后才能上钢琴演奏。而秦放歌也经常对她进行作曲角度的分析，然后从最大程度理解作曲家的意图来进行演奏，除了分清楚声部练习方法等，各种作曲手法和变奏变化也都必须弄清楚。邓红梅不指望她作曲，但她也说了，“要是读谱都不会，还弹什么钢琴！”话说得严重了点，但道理一点不差，对她的即兴演奏能力，也都特别注重。

在这方面，她的师姐吴泓芹做得更加出色，她基本功扎实人又特别有天赋还沉得住气，比肖雨然更静得下来练琴，前奏曲赋格这样的复调作品，她都弹得甘之若饴。

肖雨然在摸清楚他的即兴演奏特点后，也第一个跟进鼓点，然后就是韩薇，她最初学的是大提琴，和钢琴一样，属于西方音乐的乐器系，乐理相关知识也是最基本的，她掌握得也特别牢固。现在虽入了民乐系，可架不住底子好，她这低音提琴在民乐团的地位，其实就是从西方交响乐团的编制学习过来的。低音提琴从来都不是主角，基本都是作为最低音声部的基础，但却是相当重要，缺之不可的。要不是重要性特别高，也不会被引入民族乐团，连她们这小小乐团都有这样的低音提琴编制。

作曲对她们俩或许太勉强，但即兴的问题还是没那么大，还有秦放歌这个天才查漏补缺，帮忙擦屁股，做好善后维系住整体的和谐和稳定。

不过她们俩这都算不得主角，架子鼓和低音提琴都是如此，谢晓娟清脆悠扬的扬琴声响起来，这才有了正式合奏的感觉。而后，陈天虹的琵琶也加入了进来，黄静的二胡和余晓霞和三弦几乎是同时进入的，只是这样一来，节奏也就显得有些混乱，好在秦放歌够给力，他手里的键盘表现力也格外丰富，加上他手速够快，演奏出来足够媲美交响乐团的。

一起嗨起来的陈天虹和黄静她们用手里的乐器继续跟进，对秦放歌来说，考验也越来越高，她们玩得嗨了也有他这个天才也驾驭不住的时候，最终还是在黄静和陈天虹坚持不懈的，相互攀比乱飙的努力下，趋于崩盘，也惹来她们一阵咯咯笑声。

然后就还是在老司机秦放歌的带领下，重新发车，这次情况要好些，但同样也没能持续太久，即兴演奏还是太考验人，尤其她们的想法又是各种天马行空，到后面黄静都承认，“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演奏什么东西了哈哈！”

笑过玩过之后，就还是各自休息或者忙活去，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午休一下还是挺有必要的，但秦放歌跟韩薇显然是不需要的，而且他们俩玩的奇葩音乐，黄静陈天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胆子小的李若离叶秀玲她们甚至感到害怕。当然，这对韩薇这个异类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越是神秘悲伤抑郁这样负面情绪浓郁的音乐，她就越是兴奋。

秦放歌也是个变态，似乎在这些音乐中，能找到不一样的灵感。他所创作的类似主题的音乐，也确实相当吓人，滕舒婷都说他可以去做恐怖音乐，左书琴则给他提议让他投资拍恐怖片，“别的什么剧情啊人物不说，把这些音乐音效放电影里面，就肯定能吓死人的……”

秦放歌当时还哈哈笑着说好呢，也讲恐怖片成本低廉，是非常容易爆票房成为黑马的，国语恐怖片例外，没办法，各种限制太多。

不过他跟韩薇在一起的时候，则完全没有拍恐怖片的气氛，两人非常搭，气氛也相当和谐，即便他们讨论的话题并不那么和谐，种种诡异的阴森的东西，不管是从秦放歌还是韩薇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挺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比如死神什么的，都能被他们调侃，秦放歌还说要创作恐怖死神与青春少女的主题音乐。

韩薇一听顿时就兴奋起来，也跟着一起出谋划策的，她这奇特的爱好也是她在这么多姑娘里脱颖而出的重要因素。

为此，秦放歌还特意找了有钢琴的琴房，他现在面子大，掌管琴房的老师都认识他这个天才，他们声乐歌剧系的学生都是每人都有琴房卡可以去琴房练钢琴的，也是他们的必修课，不过他基本没用过，练琴基本在自己的音乐工作室。

当然，现在也不是琴房最忙碌的时候，新建的琴房那边环境好，老教学楼这边环境老旧钢琴也是学生当然更喜欢好琴房。要是现在处于考试之前，琴房肯定爆满，他面子再大也不可能把人家赶出来。

他自然也没忘记感谢老师，老师还问他是不是打算进行创作，还可以安排有更好钢琴的琴房给他。被秦放歌婉言拒绝了，对他来说只要钢琴音准没问题就OK。

和韩薇一起到琴房后，她关上琴房门，甚至都顾不上跟他亲热，就摆好dv，兴致勃勃的跟他探讨起来。

说起死神与少女这样的主题，其实并不新鲜，除了诗人和文学家以外，音乐史上也不少作曲家以此进行创作。韩薇对此也并不陌生，代表死亡和恐怖的死神，与代表生命活力，青春美丽但身子骨柔弱多病的少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放歌想起的，是作曲家舒伯特根据德国诗人马缇斯.克罗多斯的诗作《死神与少女》，而创作的音乐，是弦乐四重奏的形式。诗作其实并不复杂，也就是少女与死神的一段对话，少女：

走开，啊！快离去！

远离我吧，你这个可憎的骷髅腐愚！

我还年轻，啊！快离去！

不要碰我，亲爱的死躯。

死神：

把手递给我吧，美丽温柔的少女！

我为交友而来，并非将你辱虐。

勇敢些，我并不可憎，

躺在我的手臂上吧，你将安稳入梦。

为了这首诗，简简单单的短短八行，舒伯特谱写了将近４０分钟的乐曲！也带给听众们无限的遐想，秦放歌最喜欢的还是第二乐章，但他并没有打算单纯就这样原封不动的拿出来，而是准备另起炉灶，再以这首诗作为灵感来源，为韩薇重新进行创作，来一首钢琴和低音提琴的合奏曲。

他坐到钢琴前，也跟韩薇说，“我们玩角色扮演游戏好了，我就是大魔王死神，薇薇就是柔弱无助的少女，我这个死神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带入死亡……”

韩薇嘻嘻笑道，“要是角色调换倒是更有意思，我当死神你演少女。”

笑过之后，还是进行角色扮演，秦放歌把台词都拿了出来，也就是那篇死神与少女的诗作。韩薇也接受了她的角色，几句台词也都很容易背下来，秦放歌自己就不用说了，他让韩薇先背，自己也在钢琴上先演奏起来。韩薇这个少女任务并不简单，她自己也脑补出了一系列和死神对抗的心理活动来，这些她打算等下跟秦放歌交流，这几句诗歌肯定是要进行扩展才行的，这点毋庸置疑。

秦放歌也很快就创作好了旋律，也弹着钢琴伴奏，让她进行视唱，还叫她不要不好意思。韩薇只给了他白眼，但也叫他先唱他的那部分，秦放歌唱歌是本行，就着钢琴伴奏，唱起死神的台词来，引诱美丽柔弱的少女一步步投向死神是怀抱，还是以爱与正义的名义。

音乐学院的学生都有乐理和视唱练耳的必修课，韩薇带入柔弱美丽的少女角色中，唱起来也挺有感情的。

秦放歌进行创作的时候，也都是先把握住音乐的情感，在死神与少女这样的主题中，可以展现的东西，表现的情绪，各种变化，自然是极多的，当然，最后还是以死神取得胜利而告终，韩薇对此并没什么意见，还相当欣赏这样的结局，死亡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迟早而已。

不过在秦放歌和她看来，死亡其实并不是总结，而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在这点上，两人的步调都是一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