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歌关机不出门,想打电话找他都没办法,只能是把电话打给他身边的人,和他不熟悉的,想找他联系方式都没有。但这会他的交响曲一出世,想打电话找他的,基本也都是古典音或者说严肃音乐圈内的,指挥家,乐团音乐总监什么的。找不到秦放歌,直接和华夏音乐学院联系也是一样,消息就是音乐学院放出去的。
这对音乐学院领导们来说,无疑是相当利好的消息,尽管他们不能替秦放歌做主,但帮忙联系他还是不成问题的,在大方向上,也是可以帮他参考参考的。
秦放歌的交响曲总谱,龙富锦吴亦芬邓红梅几个教授那都有,但并不会轻易传出去,其他乐团想要演奏的话,必须取得秦放歌授权才行。其实他对此倒没太所谓的,可龙富锦他们都是老江湖,处理这些事情还是相当有分寸的。
秦放歌的这首交响曲,结构庞大复杂,有如泣如诉的乐章,也有气势恢弘惊天动地的乐章。即便是作曲系的教授们,一天的时候,也只能看个大概,把结构框架弄清楚就想当不错,其他像是和声旋律以及更深层次的情感表达,就必须细细分析研究才行。
加上龙富锦和吴亦芬这样的教授还要给学生们上课的,没时间亲自去找秦放歌,只通过他们的学生滕舒婷传达。
于是,晚上的排练完成之后,滕舒婷又去了秦放歌租来当工作室的四合院。
和她一起的,除了林宝卿还有左书琴,陈天虹黄静俩虽然嚷着也说要去看看他当面表示恭喜什么的,可最后还是作罢。
因为左书琴说第二天大家就要过去他那边去完成丝绸之路纪录片音乐的录音,别折腾那些有得没得,叫她们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争取明天全部完成。
滕舒婷林宝卿她们没钥匙,但联系上陈瑜珊就没问题,直接去敲门也是可以的。
陈瑜珊今天也回去得特别早,她自告奋勇说今天的状态很好,于是,就和他一起,吃过晚饭后,准备把她的那部分录音完成。
她吟唱的时间也不长,也就四分钟左右,她已经练了有一段时间,又跟秦放歌仔细请教过,过了几遍之后,秦放歌就说OK!本来就不是太难,她这一年的声乐训练效果也完全展现了出来。
滕舒婷到来后,也跟秦放歌传达了以两位教授为代表的,作曲系老师们的看法,“这是一部特别优秀的交响乐作品,值得演奏的交响乐团精雕细琢,演奏出最完美的效果来。”
不消说,这首交响曲给老师们的印象相当好,秦放歌对此并不显得惊讶,滕舒婷就笑他,“这样的评价一点都没出乎你预料吧!”
秦放歌回答说,“还好吧!作品已经创作出来了,别人怎么评价其实都无关紧要,我自己也认为这是一部相当不错的交响曲。”
左书琴也笑,“这就是我们熟悉的音乐天才,永远都这么自信!”
“舒婷她们作曲系的学生估计后面的日子会比较难过!”林宝卿也笑着说,“不知道会不会布置成作业给你们分析研究然后写成论文什么的。”
“教授们都特与时俱进,我估计下一级的总谱阅读课程,示范作品中,说不定就有他的这部交响曲!我们这级还好,教授们研究这首交响曲也是需要时间的。要有顶级交响乐团的演奏录音,对学生们来说,效果会更好。”滕舒婷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庆幸。
左书琴却唱反调,“舒婷别高兴得太早,保不齐教授们很快就把它当作业布置下来!有录音的话,其实对看总谱来说,也是一种束缚,要秦放歌来作曲系当教授的话,肯定不会放弃培养你们在没有录音的情况下,阅读一首全新交响曲总谱的能力。”
滕舒婷默然点头,“好吧!书琴说得很有道理,秦放歌你又要招人恨了!我现在是想恨都恨不起来……”
秦放歌笑笑就算,只要没打击她的信心就好。
几个女生又说了他这交响曲完成在音乐学院的反应,现在学校上下都传遍了,不过鉴于他之前已经完成了那么多的音乐作品,包括像是难度似乎更大的歌剧。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在音乐学院,对歌剧有兴趣的学生也不多,创作一部歌剧的难度他们虽然有预料但并不清楚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努力和天赋。
交响曲的话,大家都比较熟悉些,一个作曲家一生的交响曲数量都不会太多,花个两三年酝酿出一部交响曲还算好的,花费数十年的比比皆是。
左书琴也说了她所在管弦系的消息,知道她和秦放歌熟,学生们也都纷纷打听,这部交响曲背后的八卦以及对这部交响曲的评价,他们都没能拿到交响曲总谱。之前有和秦放歌合作过的,华夏音乐学院青年交响乐团也在积极行动,让左书琴帮忙传达一下他们的意愿,要是他们能拿到这部交响曲的演奏权,肯定不愁没观众。
不管怎样,她也算完成了他们的委托。可惜左书琴完全不看好他们,她自己阅读交响曲总谱也挺吃力的,也没做好人好事的打算,比如把总谱给他们。
左书琴还笑秦放歌,“你现在还真是个香饽饽!”
滕舒婷分析道,“谁叫他现在名气这么大,粉丝数量更是惊人。都说出名要趁早,这好处,也是不言而喻!就龙教授的交响曲作品,当初完成的时候跟他完全没法比!”
“也不是笑你,这可是好事!作曲家生平最担心的,我觉得不是作品不被观众所接受或者赞同,而是根本没机会面对观众!”左书琴说。
滕舒婷点头,“是这个理,谈到交响曲作家,我跟你们说个活生生的例子吧!我们国家本土作曲家游景焕,他创作的交响曲非常有思想内涵,我听过几场他的作品录音,特别沉重,给人的感觉简直喘不过气来。但无可否认的,都是相当优秀的作品。”
秦放歌这时候也说他有听过,他当初为了不撞车,这个世界的音乐家作曲家,不管出名的还是不出名的,他都有认真去了解过,最起码,也有听过他们的代表性作品。
可左书琴和林宝卿都表示没怎么听过,滕舒婷就正色道,“看吧,她们都不知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游景焕这人毫无疑问是作曲天才,在秦放歌没有横空出世之前,他估计就是中国最有才华的作曲家了!”
林宝卿和左书琴还挺吃惊的,“当得起这样的评价吗?为什么感觉默默无闻的样子!”
秦放歌却是点头表示赞同,也喟然叹道,“他作品的深邃厚重,是我不能比的,尤其是对中国近代的这段历史的描绘,更是无人能及。”
滕舒婷继续道,“这和他所经历的事情有关,你又没那样刻骨铭心的经历!他这人才华很高,但脾气性格很倔强激烈,语惊四座死不休的那种,有什么对音乐艺术的看法也都直言不讳看,几乎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在圈子里也特别不受待见!到现在,他的生活过得特别窘迫,他那么多音乐作品,出唱片的寥寥无几,几乎只有资深的乐迷知道他的消息和作品。在这方面,秦放歌的起点无疑要高得太多,性格方面,更是没得比。”
秦放歌自嘲呢,“这也充分说明我其实不是天才!”
“做人很重要,圆滑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左书琴说。
林宝卿则是坚定的表示,“我喜欢他现在这样的性格和心态!舒婷你多给我们讲讲这位作曲家的故事吧!”
于是,滕舒婷就详细讲了这个可能是有史以来,中国最优秀和深刻的作曲家背后的故事。
“游景焕才华横溢,年少成名,5岁的时候,就完成了第一部当时反响热烈的交响曲,并擅长各种乐器。可他的性格也确实是有天才的个性,特别倔强执拗,说是怪异和疯狂也一点都不为过,以至于人们闻之色变。有人说他是天才,也有人叫他疯子!在这样的社会里,也严重影响了对他作品的评价。他也为性格的缺陷,付出了严重的代价,经历了相当多的坎坷和折磨,后面的几首交响曲,也正是这些受苦的时期完成的,听得人肝胆俱裂的那种。”
“可即便经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他的性格依旧没有改变,在绝大部分圈内人看来都特别不识时务不讨喜不知变通。他情绪容易失控,言辞激烈,对于他所不认同的作品和作曲家,都会毫不留情的直接指出来。他甚至还点评了几位知名的作曲家,说他们的作品缺乏人类命运关注,警告他们不要变成技术大师,思想侏儒。在当时,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也把大部圈内人给彻底得罪了。从那后,大家或许研究他的音乐作品,但不和他产生任何的交往。”
“现在,正如书琴所说的那样,他最怕的不是作品不被人认可,而是根本没机会在观众面前出现。他经历这些挫折后,唯一变化就是努力推销他的音乐,他准备妥当了各种资料,就是希望能有更多在国内外演出的机会。”
秦放歌对游景焕是有过了解的,还看过他的采访视频,在采访中,游景焕就展现出他作为情感丰富天才的性格激动的一面来,手舞足蹈,情绪激昂,易怒,易冲动,感觉是天性很难控制,也不难想象他会有那样曲折的遭遇。
秦放歌自认做不到他那样的程度,这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伟大的作曲家。他通过构建他的心理世界,对于他,音乐创作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的音乐作品所反应出来的,也是这个世界上,中国社会的真实经历。
但对于他的遭遇,秦放歌也引以为戒。秦放歌的经历很离奇,但还算一帆风顺,没有体会过他那样的困境和绝望。
左书琴和林宝卿也都觉得,要是游景焕的性格能稍微圆滑些的话,肯定不会活得现在这样不如意。但滕舒婷也说了,如果他的性格改变的,没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经历,能否创作出现在这样的作品也很难说。
后面陈瑜珊也加入到讨论中来,她同样是没有听说过游景焕这位作曲家的,由此也可以知道,他究竟是有多渴望自己的作品能和更多观众见面。
秦放歌说他自己不是天才,林宝卿她们也完全不赞同,林宝卿就说,“天才也有普通人的一面呀!当然,天才的怪异都是有的,但普通人也会有各自不可碰触的地方!”
滕舒婷也举出特别会营销自己的音乐家来,还说,“比起那些濒临饿死边缘的音乐家,斯特朗这样的人参淫家,过得不要太爽!名利双丰收,身前身后都不留遗憾。在这方面,我是完全不担心秦放歌的!”
左书琴笑着点头,“那倒是,秦放歌这家伙情商还是特别高的!我觉得他就算不搞音乐,去经商什么的,也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富豪的。”
秦放歌只报以苦笑,“你们还真是高看我了!我很懒也不太爱和人打交道。”
滕舒婷却道,“只要你不跟游景焕一样就好,要不然才华再怎么高,也很少有人能受得了!”
秦放歌也只能感概,林宝卿还问他,“你要不要帮忙宣传一下?”
“有机会完全可以的!”秦放歌回答说。
滕舒婷说有这心就好,陈瑜珊也说,“天才应该是能理解天才的!”
左书琴还忽发奇想,“秦放歌你不说还要继续拍天才的电影吗?把游景焕的故事拍成电影的话,应该也是挺不错的!”
滕舒婷笑,“就怕过不了审!背景放国外的话,就没这问题。”
秦放歌说可以考虑,但要先把手头的电影搞定再说。
林宝卿表示支持,总不能半途而废,而且如滕舒婷所言的那样,要不能过审上映的话,确实会很浪费,尤其秦放歌自己的时间也是特别珍贵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