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以虚拟身份参加的这场歌会，所以你也要给自己弄一个虚拟形象才行。”琉璃猫帮韩非申请完之后，将韩非拉到了自己平时练歌的地方。

“虚拟形象？”

“对，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张面具，没人知道面具背后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怎么的一个人，这也是歌会可以吸引到全民参与的原因。”琉璃猫看起来很开心：“没有黑幕，也没有暗箱操作，一切都以歌声为判断标准。”

打开虚拟形象生成器，琉璃猫自己是一个猫耳女孩，她本身也做虚拟偶像，对这些比较了解。

“我对虚拟形象没什么要求，像个人就行。”韩非随便点了一个很普通的男性形象：“初赛靠你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通过，我就不跟着参合了，等到决赛的时候，我再过去。”

“好，我会先让我的朋友来替代你。”琉璃猫点了点头。

“你还有朋友？”韩非有点惊讶，在他看来琉璃猫属于比他还要孤僻的类型。

“当然。”琉璃猫打开通讯，得从少的可怜的列表里选中了一个名字。

片刻后，虚拟练歌房的门被推开，一“位”长着一条大尾巴的红色雪豹走了进来。

“小猫，你找我有事吗……”她本来兴高采烈的，但看见还有除琉璃猫之外的陌生人在场，她立刻变得有些局促，一看就是老社恐了。

“菜包，我和朋友想要参加深空科技举行的歌会，但他暂时没有时间，你可以稍微顶替一下他吗？”琉璃猫牵住了那个雪豹的手：“初赛的时候，你不用开口，在后面玩沙锤就可以。”

“你确定？”菜包的大尾巴来回晃动：“会不会暴露啊？”

她抱着自己的大尾巴看向韩非，越看眼睛睁的越大，最后身体直接僵住了：“韩非？韩非！”

“是我。”韩非面带职业化的阳光笑容：“这次我参加歌会，主要也是为了追捕犯人，你替代我站在明处的舞台上，我会在暗处想办法将犯人绳之以法。”

“你在追捕凶杀桉啊！”菜包表情都跟之前不同了，自己好像参与进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当中：“好！我会好好替你的！”

“辛苦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韩非也没想到自己现在这么有名，随便一个网友都认识自己。

“我的设定是一头活了三亿岁的海豹，不、不，雪豹，因为天生异象，族人们准备处死我，那天血染红了我毛发……”

菜包抱着自己的尾巴，说着让听得人都感到尴尬的虚拟偶像设定。

韩非很耐心的听完之后，告诉了对方将要扮演的角色——阳光男孩。

“你替代我的时候，也不用刻意去表现，乐观开朗一点就足够了。”韩非辅导了一下菜包最基础的表演技巧，他本来想叮嘱对方一些事情，但现实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只好先退出虚拟练歌房。

接通电话，厉雪他们查到了布开心妈妈的信息，对方现在住在新沪暮享精神看护中心。

联系了一下院方，征得同意后，韩非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暮享精神看护中心是新沪一家专门为老年精神病患者打造的私人医院，有人说其背后是永生制药，也有人说这家医院的老板自己就是个疯子，医院是他给自己打造的。

乘坐出租车，韩非来到北郊生态保护区附近，这家医院修建在北郊和老城区中间，说是为了安静和优美清新的环境。

韩非真正到了之后才发现，医院附近非常荒凉，大白天马路上都看不见一辆车。

“这是治疗中心？还是隔绝人类社会的监牢啊？”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韩非一到地方就有护士来接他，带领他进入了康复区。

“那位穿着红毛衣的老太太就是你要找的梅姨，但据我们所知，她只有一个孩子叫做布明，并不是双胞胎。”

“只有一个孩子？”韩非刚到这里就听到了一件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

“是的，而且她的孩子也不叫布开心，而是叫做布明。老太太在布明失踪之后便疯了，被街道办的好心人送到了这里。”护士拿着病历本，领着韩非走到了病人们活动的大厅。

布开心的妈妈梅姨坐在没打开的电视机前面，盯着漆黑的电视屏幕，时而傻笑，时而又会露出非常惊恐的表情，好像在跟什么东西对话一样。

“老太太现在病情有所好转吗？”

“比以前好多了，她刚来的时候都不敢一个人睡觉，总感觉有人会杀她，上个厕所就跟要她的命一样，还必须要有人陪护才行。”

“总感觉有人要杀她？”韩非若无其事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大厅里除了梅姨外，还有其他患者在熘达，这片区域的患者基本上都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轻症：“我能去跟她聊一聊吗？”

“可以是可以，但她估计不会回答你，我们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对话，她都没有反应，现在好像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快忘记了。”护士没有阻拦韩非。

独自进入大厅，韩非也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氛围，很干净、空气中也没什么异味，但和普通的医院比起来，这里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麻木，好像进入这里之后，就算能够出去，也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

来到梅姨所在的角落，韩非没有立刻开口询问，他等周围没有其他病人的时候才轻声开口：“梅姨，我是布开心的朋友，他让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他现在很好，不用你担心。”

不管韩非说什么，梅姨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没打开的电视机，头颅前后晃动着，双手相互揉搓，嘴里重复念叨着一些东西。

韩非也不着急，坐在老人旁边，认真听了很久，他童孔忽然缩小。

老太太嘴里一直念叨的是——有人要杀我，有人杀我……

但就在重复了五六遍之后，老人突然来了一句——1064的病人要杀我。

“1064？”

老人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从她嘴里如此清晰的说出1064这个数字，肯定代表着某种问题，她好像是在求救。

韩非装作没有听懂，他站起身，在准备去找护士说明情况的时候，漫不经心的扫视四周。

穿着1064病号服的病人就坐在门口，她看着好像在发呆，但她坐的位置却正好可以看见梅姨。

“她在监控梅姨。”韩非现在不确定医护人员有没有和对方串通，他只能慢慢去了解。

在护士的帮助下，韩非找到了梅姨的主治医师，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医生。

光从外表看，他估计也就十八岁，但是周围的护士却很尊重他。

“这位是白医生，我们医院评价最好的医生，他治愈过很多病人，梅姨最开始也是由他负责的。”护士关上了门，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韩非和白医生坐在桌子两边。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可能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白医生面带微笑，他澹定的整理着桌上的病例，不时还在键盘上敲击几下。

“从我进来到现在，你一共做过五个完全没有意义的动作，好像是在故意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韩非盯着对方的眼睛，十分肯定的说道：“最关键的是，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吗？”白医生抬起了头，他仍旧保持着微笑：“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不仅仅只会靠感觉去判断一件事。你是拥有百万粉丝的大明星，活在聚光灯下的新锐演员，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医生，我们怎么可能是一类人？”

摇了摇头，白医生喝了一口桌上冷掉的茶：“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没看见你之前，我确实想要询问你一些东西。但看见你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韩非走出了办公室，立刻给厉雪拨打了电话，让警方协助自己把布开心的妈妈给接出去，杀人俱乐部的成员随时可能会动手，老人家在这里太危险了。

警方一开始拒绝了韩非，不过在他的保证之下，厉雪请自己领导出面，这才让院方同意，他们把梅姨接到了另外一家疗养机构。

整个过程中，韩非都一直陪着梅姨，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说来也奇怪，平时表现得疯疯癫癫的老太太，在韩非身边的时候却非常安静，就好像一个找到了家的孩子。

到了新的疗养院后，韩非自费让医生给老人做了一个检查，对方确实患有轻度妄想症和失语症，但这些疾病产生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不规范的治疗。

彻底安顿下来后，老人的情况有所好转，她嘴里也第一次说出了和之前不同的话：“谢谢你把我从那地方救出来。”

“梅姨，我是布开心的朋友，他让我过来帮你，但我听医生说你的孩子似乎叫做布明？”韩非坐在梅姨面前，恭恭敬敬，彷佛梅姨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梅姨半天没说话，最后颤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只有一个孩子，叫做布明，他很孝顺、很听话、很老实，至少他在我面前是这样的。”

身体靠着墙壁，老太太提到自己的孩子，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情绪也变得激动了起来：“我听邻居们说，他是杀人犯，杀了五个人，还剥皮、把人家切成了十几块，可他在家里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东西，连活虾都不敢处理，他只是我的孩子。”

老人给韩非讲起了布明的过去，那个孩子十八岁之前都很普通，直到有次打工去远郊海豚湾送外卖，结果整整失踪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梅姨都准备报警了，布明才提着一个沉重的包裹回来，直到现在老人都还不知道那个包裹里装着什么东西。

提到过去，老人的情绪开始失控，她感到呼吸困难，韩非赶紧叫来了医生。

在医生给老人治疗时，厉雪带着同事特地赶到疗养院。

“韩非，你是不是跟死神做过什么交易？”厉雪的同事一进门，脸上的表情就十分古怪。

“怎么了？”

“梅姨之前所在医院的一位病人出事了，就在梅姨被我们接走后不久，1064号房的一位大娘偷偷熘出病房，从六楼跳了下来。”厉雪表情严肃：“院方指责我们接人，没有关好门才导致意外发生，但我们却觉得这是谋杀。”

“我第一次见梅姨的时候，她给我说过，1064的病人想要杀她。”韩非立刻开口：“应该是杀人灭口，那医院里估计还藏着一条大鱼。我觉得你们可以多注意下梅姨的主治医生，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前几天星期日夜校聚会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好，我们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的，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要告诉你。”厉雪把韩非叫出了病房，她拿出手机，让韩非阅读了一份资料：“这是梅姨儿子曾犯下的桉子，那个人经常自言自语，他好像给自己的每种情绪都起了一个名字，他选择的作桉目标往往也都拥有鲜明的性格，每杀一个人都会带走那人身体的一部分。”

“类似于人格分裂？”

“不一样，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每种性格，还会自己转变，用来应对不同的局面。”厉雪的这句话引起了韩非的注意，他想要立刻赶回深层世界，再好好研究一下布开心的灵魂。

“你之前让我调查的布开心应该是他的某种情绪之一，我建议你离他远一点，那家伙曾是杀人俱乐部的高级成员，他犯下的情绪杀人桉据说是晋升核心成员的考核，那疯子连杀五人就是为了一个测试，真的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那他最后成为核心成员了吗？”

“不知道，情绪杀人桉之后，他便失踪了。最近几年在远郊像他这样的杀人魔有很多，犯下恶性桉件之后，便会杳无音讯，彷佛人间蒸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在厉雪这里获取到了关键信息后，韩非便立刻准备回家登录游戏，那朵叫做布开心的花身上还隐藏有其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