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帕。被骸骨捏在手中千千万万年盟虽然明知它不是凡物,可众人还是害怕被外力一碰它就会彻底腐朽散碎,所以老蝙蝠才命一行人中手感,最好的梁辛出手。
五指间尽量放松,梁辛自忖手上这份力道,绝不会比着清风更重,缓缓伸手捏住了帕角。
帕子微微一颤,并未显出要断裂的迹象,大伙都松了口气,唯独粱辛却皱起了眉,抬头望向老蝙蝠,莫名其妙地问:捏捏住了么
老蝙蝠笑骂:说哪门子胡话捏没捏住帕子,你问我梁辛的神情里尽是疑惑,苦笑着回答道:用眼睛看,是捏住了,可可手上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好像这帕子不存在似的,看得到,摸不着。
口中说着,他又试探着在手上微微加力,轻轻松松就把帕子从骸骨手中拽了出来。
丝帕,一角在粱辛手中,正随风轻飘。
这下梁辛明白了,丝帕确确实实的存在,不过因为它的质地特殊,摸在手中全没有一丝感觉,即便现在他已经拎住了它,手指间仍没有任何感觉,,细至无形,轻若无物
要知道梁辛的身体,对外界的感知何其敏锐,可要不是靠眼睛帮忙,他根本无法察觉到这方帕子的存在。
先是一把重逾千金的古剑,又是一盏轻若无物的丝帕。
因为修炼魔功,梁辛对身体的信任,早已查过了对眼睛的依赖,即便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心里还是升起一股不真实感,情不自禁手腕用力,轻轻抖了抖那方丝帕。
谁也没想到,随着梁辛一抖手,丝帕陡然间扩大了三倍有余
包括梁辛在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当帕子上附着了,迎风而长神光幻化,之类的法术。可等他们凑近些仔细观看,这才明白帕子突然变大,是因为它先前是横竖两叠对折好的,随着梁辛一抖,折叠打开,由此一下子大了不少。
老蝙蝠第一个笑了起来:连第九流都算不上的戏法,到把一伙子宗师唬了一跳说着伸手结果帕子。随即又咦了一声。
梁辛笑道:这帕子质地神奇,捧在手里真没有一点感觉。
他还道老蝙蝠也是因为手感。而诧异,没想到老蝙蝠摇了摇头,笑道:质地固然惊人,可你刚才已经大惊小怪了半晌,我犯不着再来纳闷,我惊讶的是,
说着,他拎起帕角又是一抖,丝帕再度扩大了几倍,原来这帕子,折叠得远不止一层。
老蝙蝠手腕不停,连着抖了十余下,帕子越来越大,不大的功夫,已经从一方普通的手帕,变成了数丈长宽的一匹长绢,可是看样子,还远没有彻底打开
跨两咋舌笑道:小看这方帕子喽,越铺越大,莫不是宝贝混天绫
青墨白了他一眼:混天绫是红的没听说过用白绫当法宝的,耍弄起来,分辨不清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出殡的
莲心小岛上密密麻麻都是石化千万年的珊瑚树,空间局促,已经无法摊开帕子了,老蝙蝠的神情愈好奇了,对着跨两等人一挥手:到天上去展说话之间黑云滚荡,托着一行人一起飞上天空。
到了天上,老蝙蝠也不再胡乱抖落,而是将帕子平铺于黑云之上,由小辈儿动手,去一层一层,把它不断的揭开摊平。
大祭酒曲青石等人飞来跳去,不停把丝帕展开,老蝙蝠也几次催动法术,扩大自己的黑风范围。否则都不足以承下这么一匹仿佛永远也铺不完的帕子
到了最后,黑风之上的丝绢,竟展开了十余里方圆,而随着它最后一层对折被打开,一副巨图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帕子是有一副巨大无匹的图卷层层折叠而成的。而尤其奇妙的是,这方手帕当初被折叠了无数层握于骸骨手中的时候,也并不见比普通的丝绢来的更厚,此刻尽数铺展开来,虽然越来越薄,但绝不透明透色,以至在打开最后一层的之前,谁也无法提前看出它会是一副图卷。
曲青石立刻动青色浮光,带着众人又飞得高了些,以便能看清楚这幅巨图,老蝙蝠也跟着众人一起飞上去,他能凌空操纵黑云,稳稳承托住丝绢。
梁辛被曲青石带着飞往高处,满心眼好奇地向下张望,不过他在心里,倒没指望能看懂图上的绘画,毕竟,远古高人远古图卷,岂是他能揣摩的。
但没想到的是,这幅图他看懂了,至少图上画的东西他认识,也不光是他,基本上是个人就认得画上的东西:圆圈。许多圆圈。只有铜钱大小的圆圈。
其中,红色的圆圈两枚,黑色圆圈无数。
画卷左侧一片空白,只有孤零零的一枚红色圆圈;与其对称的位置,画卷右侧也有一枚红圈。如果将巨大的图卷从中对折,两只红圈圈恰好重叠。
右侧的红圈圈周围,密密麻麻,上下左右,被画满了无数只黑色圈圈,一眼往上去简直让人头晕眼花。
另外这些黑圈圈中,有一只被墨汁涂成了实心疙瘩,虽然不起眼,不过仔细分辨,还是能很快找到。
除此之外,还有横七竖八无
不过都是古篆,看上去好像一群网从墨汁里飞出来孵,跑到这幅图上打了一场群架似的,看得众人眉头直皱。
看着这幅千圈万圈入画来梁辛只吸溜凉气,他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远古高人画的圈很圆。
跨两早把眉头皱起来了,嘀咕着:画的抓子么,星图
放屁老蝙蝠一辈子精研星盅,对天星图无比熟悉,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圈圈与星斗无关。大伙足足看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人人都把眉心蹙得老高,可谁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最后还是老蝙蝠开口:想破解此图,还是要从古篆入手。
梁辛转头望向了秦孑,后者自然点头答应:回头拓下来,我去找人来泽泽看,不过,时间上可不好说了。
说着,秦孑苦笑:八字碑文,花了几个月才只解开一半,这么多古篆,怕不得用上几百年的功夫
梁辛倒挺放松,笑道:这倒无妨,慢慢摘抄慢慢翻泽,说不定头几个字里就能有重要提示。
长绢不明不白,大伙也不再枉费心机,很快又折回原状,暂时交给秦孑来保管,不用说,后面拓字求解的差事,就落在离人谷身上了。
墨剑白帕都已经看过,接下来自然是,对付。那只古朴粗扩的镯子。
骸骨手腕上的镯子又粗又宽,老蝙蝠并未费力便将其取下。
传阅了一圈下来,虽然还不敢百分百地笃定确认,不过像秦孑曲青石这些有见地的人,心里也都有了八成把握,猜到它是件什么宝贝了。
和梁辛腕子上的须弥樟老蝙蝠胳膊上的乾坤袖一样,这只镯子,多半也是件用于乾坤收纳的宝物
就凭刚刚那一绢一剑,便足以证明骸骨老兄。的身份和修为了,这样的人物当然会有件收纳法宝随身携带。用来存放法撰灵药及诸般宝贝或者杂物。
而且毫无疑问,如果这只手镯是收纳用途的法宝,必然是件上等货色,并未因主人陨丧而法术消散,里面的东西仍旧完好保存着。
骸骨老兄留下。了一只装宝贝的镯子可是让大伙愁眉不展的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它。
老蝙蝠把玩了一阵,才缓缓开口:要破掉它,有个最简单的法子,以外力强攻,砸碎掉
梁辛吓了一跳,忙不迭问道:那里面的东西呢
老蝙蝠耸了下肩膀:运气好的话,会毁掉一些,剩下一些;运气不好的话,就当没看见这只镯子吧
青墨从一旁皱眉问道:这只镯子应该挺结实的吧砸的开么
法宝各有其用,镯子重在收纳,总不会像墨剑那么结实,想砸开或许不容易,不过也不是办不到。说着,老蝙蝠话锋一转:这是件远古法器,要是想破解其中的法术,完完整整地取出里面的东西简直难比登天,我倒觉得,与其拿着它干瞪眼,不如冒险砸开来碰碰运气
梁辛财迷,只听提议就觉得心疼不已了,苦着脸不说话。
这个时候,柳亦笑呵呵的开口了,对着众人说道:我说句公道话,咱们来这片青莲小岛,大伙都收获不大祭酒给门宗找到了一片福地,还有青色岛子上无数珍惜木本,算起来对木行修士的用处是最大的。
说到这里,跨两插口:不止嘞,她还得了条宝贝丝绢嘞
秦孑立刻就被他给气弄了,,
柳亦则继续道:老二不用说了,得了把旷古好剑;老三的蜥蜴也找到了炼化的法子;就连青墨丫头都弄了好几个麒麟蛋,即便孵不出小麒麟,炒来吃了也能增长修为不是。当然,那具麒麟尸和岛上的珍惜花草,算是大伙共有的,可归根结底的实惠,多半还是会落在你们身上我们缠头宗,到现在可还没见到一点好处。我也不怕你们说我偏心,我这一颗心全都偏在师父身上了,怎么着吧
大伙都笑了,柳亦说的是实话,一群人上岛分宝贝,大概算了算,基本是各有所得,可老蝙蝠那一脉,到现在光出力没赚钱。
老蝙蝠挑了下光秃秃的眉峰,笑道:我先前得了一大堆阴沉木耳,出力也是应该的。
凶岛是凶岛,这里是这里,两码事,要分开来算柳亦大摇其头,继续道:所以我有个说法,诸位看看成不,这只只能劈开砸碎的镯子,就归我师父了,他砸开之后,里面是天材地宝,那是他老人家的福气,谁也不眼惨;要是啥都没剩下,那就怪我柳亦没算计好,你们也别笑话
柳亦已经开口了,自然不会有人去说个不,字,全都点头答应,跨两更是哈哈怪笑:管它里面到底存了些啥子,都先砸开来再说,赌他娘的,这倒衬得出我家老汉儿的气魄
柳亦大笑点头,回望向老蝙蝠:师父。砸开看看
镯子和自己没关系了,梁辛变了心情更变了神情,从心痛不已变成了好奇难耐,也跟着一个劲地催促。
不料刚刚还一力主张强攻的老蝙蝠,在知道镯子归自己了之后,犹豫了片剪,把镯子揣进了袖里:我回去再研究研究,没准还有别的办法
众人又惊又笑,先看看老蝙蝠,跟着又望向柳亦。
这事看上去,倒像极了老蝙蝠知道怎么解开镯子,却故意危言耸听,然后柳亦开口帮师傅赚镯子。
柳亦也没想到师父还会来这么一出,眨巴着眼睛愣了片刻,撇嘴苦笑:别看我,我可也没想到来着,不是跟师父一唱一和来诳你们的手镯酬老蝙蝠面色不变,跟没事人似的,枯黄的眸子缓缓转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胖海豹身上,淡淡的说道:等以后打开了镯子,要是有适用的,我会分你一件;要是没有你能用的,我会帮你办一件事。嘿,大伙一起来寻宝贝,总不能甩下你一个
胖海豹只和梁辛有些交情,根本融不进这个圈子,一直都好像是个局外人,跟在后面看热闹,虽然也一起欢喜纳闷,不过更像是在看戏,多少显得有些落寞来着,全没想到老蝙蝠会提到自己,当下里又惊又喜,张开大嘴却又不知该说点啥,憋了半晌,干脆还是和大伙一起笑了起来,
六座小岛搜索完毕,人人有好处,当然也添了道无关紧要的丝绢谜题,当下也不再耽搁,把胖海豹大小毛留在岛上,其余众人再度返回凶岛,去帮着梁辛搬家。
到了凶岛上,梁辛摇响金铃,把所有的骨瘤蜥都召集到一起,其中大的有不到三百头,另外还有些小家伙。
巨蜥的块头不分量也着实沉重,一众宗师算了算运力,需要折返两趟才行。
来回搬运,充其量也不过是件力气活,毫无难度且过程简单,忙乱了一阵,所有的巨蜥都被分别送上了那几座青色小岛,这些怪兽一上岛,就乌乌殃殃的冲向泥塘,拦都拦不住
等都忙活完了,曲青石对着一众同伴笑道:我去太岁头上动土你们就在此等我便是了。
梁辛正想嘱咐二哥几句,老蝙蝠突然开口喊道:曲青石
这一声断喝的嗓音,不男不女,嘶哑却尖锐,就仿佛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针,蓦地扎入所有人的耳鼓深处
曲青石不明所以,正要开口答应,忽然从骨髓里透出了一阵麻痒,一时之间力气全失,直接摔到在地
到了现在,柳亦也总算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给曲青石种盅
果然,老蝙蝠笑了笑:无妨的,就是暂时没了力气罢了,有半天的功夫就能恢复。
太岁祖宗的头上动土么这样有趣的事情,我哪能不去做说完,也不容其他人开口说话,身子一晃黑风卷扬,向着凶岛直奔而去。
青莲岛上还有好几个会飞的人,特别是跨两,哪能让缠头老爹独自去冒险,正要追上去,老蝙蝠在空中转身回头,目光森然:哪个敢上来,我直接撕了他,不信的大可来试试
谁也不敢不信,跨两僵立原地,柳亦不会飞,想试也没机会,只能大声嘱咐:您老多加小心,
废话老蝙蝠两字如雷,随即神通鼓荡,电射而去。只留下一群晚辈,在青莲岛上大眼瞪小眼,手足无措。
没用多长时候,老蝙蝠就回到了孤峰之下。拓穆顾布苏见来的人是他,也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会是那几个娃娃。
老蝙蝠没理会这句废话,焦黄的脸皮上,倒是有几分好奇:动土之后,真会又大灾祸
我是中土人士,不是天地岁那些太岁动土的传言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拓穆顾布苏硬邦邦的回答。
老蝙蝠脸上的好奇能浓了,笑道:不知道更好,试着看更有趣些说着,扬起了左手。
且慢,我还有话要说呃你怎么拿了块石头
老蝙蝠不耐烦了:石头和土一回事。没灾也就算了,万一有天灾降顶,我先砸了太岁一石头也不算吃亏有什么事快说,没的耽误工夫
拓穆顾布苏咳了几声,这才说道:不管动土有没有灾,来带我走的人,总是冒险的。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的事情里,拓穆从来不欠人情,有恩必报。谁来太岁头上动土,我的玲珑辗转就送给谁,这是早就打定的主意了。何况我躲在天地岁中出不去,天下间也根本没人能伤得到我,这件宝贝我已经没了用处。
说到这里,拓穆顾布苏笑了起来:不过要是先前提起来,就没意思了
拓穆顾布苏还想再说什么,老蝙蝠却扬断了他,不耐烦再听下去,把神梭收入乾坤袖:我要了,要是有命出去,你再把炼化认主的法子说出来说着,他也笑了起来:虽然小气些,不过你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也还算说得过去
拓穆顾布苏却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清淡了:不能知恩不报否则就堕落了。
老蝙蝠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叹了句:好大的道理还有什么话都等着离开之后再说吧话音落处,抬手把一块饭碗大小的石头,仿佛泄恨似的,重重砸在了天地岁的头上
太岁头上动土
太岁头上砸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