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传承有序的千年修真大宗,从衰败到烟消云散,前后也不过几年的功夫。青墨的第一个师父死在苦乃山里的南阳真人如果泉下有知。怕是会痛哭流涕当年若不是他一时兴起,要替青墨断灭凡情,又哪来乾山道今天的灭门惨祸。
曲青石把神仙相贾添的事情,暂时放到一旁,问梁辛:后面怎么打算
梁辛略略琢磨,把手头上的事情整理了下:眼下两个事,一是去轱辘岛取红鳞。连着查下岛上的海盗说着,粱辛皱起了眉头:老大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本来说好一起去的
就算没有贾添的第三件事梁辛也耍尽快去趟轱辘岛,没有了趁手的红鳞,让他的星阵大打折扣。这次在乾山,要不是曲青石及时赶到。梁辛非吃大亏不可。
另一件事梁辛继续道:去九龙司大牢找六百和尚,还原先祖鲁下的骷髅。这件事早该去办了。不过周围乱糟糟的事情太多,始终腾不出手。
曲青石点点头:把骷髅给我。六百和尚这件事我去办。你和老大去查轱辘岛。
梁辛神色一喜,一点不客气,从须弥樟里取出骷髅交给二哥,同时问道:离人谷那里没事了
也不能总在离人谷守着不是。曲青石轻轻挑了下眉毛:真要有强敌来犯,他们的护山阵法总能坚持上一阵,大祭酒给我留下了铃锁,接到求救再赶过去也来得及。说话时,曲青石没去接梁辛递过来的骷髅脑袋,而是掐出指诀凌空虚点,梁辛只觉碍手上一轻,再看骷髅已经消失不见,随即又看到曲青石的袖子下面,隐隐透出一角须弥樟的印记。
梁辛咦了一声,笑道:大舅舅也帮你种了须弥樟说着伸手抓住二哥的袖子向上一翻,随即瞪大了眼睛。怪叫道:你这片比我的好
曲青石的须弥樟印记,的确和梁辛略有不同,形状大小都差不多,不过曲青石的樟叶,脉络和叶边微微红。
梁辛哪分得出来谁的好谁的不好,纯粹是觉得二哥这片印记更好看些。再说就算曲青石的须弥樟真的更好写,他也只有高兴的份,怪叫纯粹是起哄。
须弥樟都是一样的,不过我的修为高过你,叶子才会这样。曲青石说话的事情,神情里有些别扭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更没办法形容,反正梁辛从没在二哥脸上见到过这种表情就是了
梁辛眯起了眼睛,却没有一点威严相,倒显愕贼眼忒忒,上上下下着实打量了曲青石一番,这才转头望向小汐,问道:你有没觉得,二哥不对劲
小冷莞尔,跟着也学着梁辛的样子眯起眼睛,瞅了曲青石半晌,转头望向了黑白无常:你们有没觉得,曲大人不对劲
本来正跟着坏笑的黑白无常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曲青石坐立不安,突然咦了一声。说了声:有雀子。话音落时人早跑到门外去了。
梁辛大笑着:莫耍诈施展身形追着二哥一起出来。
小汐也笑嘻嘻的跳出了屋子小随即愣了下,笑道:居然真有雀子。
一头雪尾云雀正双翅急振,在天上翱翔小汐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云雀欢鸣着呼应,翅膀一收,向着他们俯冲而至。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金色小箭从描金峰的方向掠起,快若闪电向着云雀打来
不用问,是乾山里八大天门的弟子。见到有传讯用的雀子,怕事情和乾山道有关,这才出下来。
不等梁辛出手,曲青石就冷哼了一声,手印一翻低声断喝:破
金色小箭眼看就要击中云雀,一只黑绿色的符撰凌空而现,猛的包裹住小箭。
符撰周围,几片格花飘荡缭绕,清清枫花香转眼飘遍东海乾
箭哀鸣了一声,像头泥鳅似的拼命挣扎,可无论如何也冲不开,眼看着金灿灿的箭身一寸寸变得灰暗起来,用不了多久,这件法器就要被曲青石废掉了。
小小云雀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场生死大劫,仍旧欢鸣着,落到了小汐的手上,收起翅膀,转头脑袋在羽毛里叨痒痒去了,
这时候,顾回头笑呵呵的声音从描金峰上传来:我家弟子行事鲁莽,不知雀儿是瑰楼道友的仙宠,道友千万海涵,恕罪则个。
曲青石理都不理,径自转头问正秘信的小小汐:什么事
随即,大祭酒也远远的传音,开口求情:曲先生,出手的是个不懂事的晚辈,炼出件宝贝也不容易
不等大祭酒说完,那几片枫花轻轻一震,与符撰一起消失了,金色小剑早没了先前的威风,掉转回头歪歪斜斜的飞回到主人身边去了。
顾回头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客气,曲青石却自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清冷得很。
梁辛对着小汐点点头,赞道:还是大祭酒求情好使。
小汐嘻的一声就笑了,再看曲青石,哪还有半分的从容架势。
信是柳亦传出的。柳亦赶回苦乃山,这才知道梁辛和小汐一起办事去了,他一边往乾山赶,一边从路过的州府中找青衣帮忙,放出雀子帮
梁辛也不再和曲青石胡闹了,笑呵呵的说道:不管轱辘岛海盗的事情查的如何,八月十五前。我们都会回来
兄弟俩不知道老蝙蝠出关,更不知道西蛮盅师徒的密谋,但是都记的八月十五邪道三宗聚,更记得不老宗的背后还有个神仙相贾添。
曲青石也点了点头:到时候一起去。
又过了一阵。大祭酒敷衍过天门中的高手,具体的事情没说太妾,只是大概交代了下,乾山背后另外还有一股大势力,现在是敌是友还不。
辞行之后。大伙就此分别,曲青石带着骷髅去找六百和尚。这之前也要见指挥使一面,反正都是去京师;乾山事了小汐也要去向石林复命,和曲青石同路;大祭酒则带着两个愧儡俘虏返回离人谷,临行前给梁辛也留下了联络铃锁,同时约好,如果木妖找到了破解愧儡法术的办法,便立玄联络他们。
诸般事了,梁辛独自留在乾山脚下等柳亦赶来会合,其间无聊,又跑到以前去过的那家茶寨,去蹭茶水喝。
自从乾山封山起,朝廷和九龙司就扯掉了对梁辛等人的通辑,可刑部对那个扛着大箱贯穿中土骗吃骗喝骗大车的光头大盗的通缉还在。
不过现在梁辛大,了几岁小又长出了头,更没带着箱子,茶察老板没认出来他。
两天之后,柳亦赶来和梁辛汇合。这次是要去找海盗,临行前粱辛兴致盎然,又找人刮了个光头。
茶察老板有幸,在梁辛走前,又见到了一次大光头
先穿越了大半座中土,再找联络人,最后乘船出海其实梁辛要去轱辘岛,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苦乃山里的琅挪就认识轱辘岛,直接请她带路便好了。
不过梁辛和司老六小胖海豹这些幸存下来的海盗结下了交情,怕带着琅挪过去会惹得大伙尴尬,宁可自己费力些,和柳亦结伴向着福陵州
去。
一路上都没什么事情,他们哥俩现在都是会跳不会飞,可脚程也着实了得,更不知道疲倦为何物,撒开了跑,没用多少时候就赶到了福陵州沿海。
仍旧是梁辛上岸时的那座渔港小镇:回来镇。梁辛以前就知道小镇的名字,不过那时候也仅仅是觉得古怪好笑,时隔半年,故地重游,又得知了许多古老秘辛,感触自然也就大大的不同了,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回来谁回来,神仙相么。
此时端午已过,南方早就入夏了,春季的鱼讯期已过,所以小镇也不怎么繁忙,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大都皮肤黝黑面带水锈,显然都是靠海吃饭的渔民,他们的神态也大都轻松,刚刚过了一场春季的大忙碌,大都挣到了些银钱,舒舒服服的来过上两三个月的散闲日子。
上次登岸时,轱辘岛的六头领司无邪给梁辛留了联络人的地址,对方就住在小镇上。梁辛和当地人打听道路,没怎么费力就寻到了地方。不过兄弟俩在镇子里,没现有青衣活动的痕迹
梁辛知道两个游骑熟人也在福陵州,不过办案的事情,高健和程七链子都是个中好手,梁辛自忖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去打扰了。
镇子上没有青衣活动,也不知道是结案了,还是找不到更多的线索所以收队回州府了。梁辛也不去操这份心,找到地方,敲开门之后,先是一愣,随即霍然大喜。
开门的人浑身数黑,又矮又胖。见到梁辛之后,瞪大了眼睛愕然片复。随即哈哈大笑,这份笑声可比着敲铜锣还要更响亮,是梁辛的老熟人。一起和他坐在蛇蜕上吃生鱼的胖海豹。
有一份共经海难的交情,实在不用多客气什么,梁辛说明来意,胖海豹当即就答应了下来,随后颠颠的跑上街打酒买肉,招待着梁辛大吃大喝,等到天黑之后,伸手一抹嘴巴。笑道:咱走我亲自送你过去说完,又和联络点里的同伴交代了几句,带着两个青衣就走向了海边。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海边,但却不是港口,而是一座孤零零的悬崖,向下俯视,海浪拍打在岩石时,随即仿佛撞痛了似的,又忙不迭向后退去,,
梁辛有些纳闷,指了指海面:船嘞
胖海豹满脸稀奇,好像梁辛提了个傻问题似的:船有宝贝还用坐船你忘了你送我的蛇锐了。说着。手脚麻利的攀下孤崖,把宝贝蛇蜕往海面上一扔。
梁辛兄弟也跟着跳下来,梁辛笑得挺客气;是借,不是送跟着又有些纳闷:蛇蜕不是只能漂么
一句话的功夫里,干巴巴的小蛇蜕便尽数展开,三个一起跳上去,胖海豹的笑声响亮:不是光会漂;这件宝贝,还能用来远航说着。分辨了一下方向,随即撅起屁股趴在蛇锐上,伸出胖手抓着蛇蜕的边缘,向着要出航的方向连着拽了几下,蛇蜕在轻轻一震之下,真就向着胖海豹指明的方向游戈而去。
胖海豹自从得了蛇锐,没事就要到海里漂一阵,在一次意外里现了这个窍门。
这下可把梁辛给郁闷坏了。这么简单的办法他竟然没现,结果在大海上漂了快一年。
蛇蜕劈波斩浪,度比着普通的船只要快得且异常平稳,若闭上眼睛其系都察觉不到它在行驶胖海豹随身带着罗盘,时不时伸手扯两下蛇蜕,来调整航行的方向。同时对着梁辛笑道:有了它。用不了四天就能到轱辘岛。
柳亦心里惦记着宝贝小心翼翼的追问了句:那条红船还在不
胖海豹大点起头:保存的好好的话还没说完,扑哧一声水花四溅,一位大头银鱼老实巴交的跳上来送死
仲夏之际,海风清凉,三个人都是满心的惬意,梁辛躺在蛇蜕上仰望星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胖海豹闲聊着。在轱辘岛上,胖海豹不过是个普通弟子,因为天生了一副好嗓门,这才得以跟在司老六身边专司传令。后来舰队遭遇海难,轱辘岛也受到重创,最近这一段时间都无,心出海,胖海豹也被派上岸去帮忙。
关于轱辘岛的来历,胖海豹也不清楚,结结巴巴说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点关键来,梁辛也不失望。反正就快上岛了,什么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有宝贝蛇蜕,一路风平浪静银鱼不断,让梁辛略感意外的是胖海豹根本不睡觉,时不时校对方位,调整航向,全没有一丝困意。
胖海豹得意洋洋的解释:咱们都是老海鬼,干活时几天不睡没事。等上了岛吃喝上一顿,一觉能睡上两天这是自出生起就练就了这样的本事
三天多的时间,轱辘岛悠然在望,正值退潮时分,晾在滩上的那条红船分外醒目,柳亦哈哈大笑,不等蛇蜕靠岸就扑了上去,几乎整个人都扒在船上,嘿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胖海豹收好蛇锐,嘱咐两兄弟不要千万莫乱闯,随即撒腿跑向岛内。去帮着梁辛等人通报。
须弥樟与主人的神通相连,梁辛有多大力气,它便能装下多少东西,红船虽然是个大家伙,不过对粱辛来说,倒还能抬得动,可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不管自己怎么掐手诀。须弥樟都毫无反应,不肯收进这条残船。
哥俩都有点傻眼,面面相觑不知何故,还是柳亦心眼活泛,琢磨了片刻后恍然大悟:木耳木耳还是活的
须弥樟只装死物,不容生命。阴沉木虽然是死的,可上面的木耳还在长,还是活的。
要想把它带走,除非把所有的红鳞都撕下来,然后木耳是木耳,阴沉木是阴沉木,才能装进须弥樟里。
这条残船,时西蛮盅而言无疑是件神物,柳亦就算再怎么贪心。也不舍得把木耳尽数扯干净,让红鳞就此断根,两个人商量之下,选了百余枚格外肥大强壮的木耳,一一揭下收进须弥樟,梁辛也给自己挑了新的七盅红鳞,注入星魂略略耍弄。红鳞上下翻飞气势十足,比起最近使用的残鳞要威风多了。
等他们俩忙活完了,胖海豹也回来了。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在他身后跟着轱辘岛的六头领司无邪。
梁辛现在的眼光还不错,见胖海豹神情有异,心里就微微一紧。快步迎了上去。
司老六笑呵呵,根本不看柳亦。只是对梁辛点了点头,并不寒暄什么。开门见山的问道:来取红船
梁辛也笑了,实话实说:本以为能取走,来了才知道不成,过一阵估计还得再来。
司老六无所谓的挥挥手:这么大条船,本来也不好弄走,想来随时来。说着,也不容梁辛搭话。又径自笑道:我吩咐了一桌好菜。一会便送过来,咱们好好醉一场
梁辛微微一愣:送过来
司老六的笑容浅淡了些,点小了点头:不错,送过来。吃过之后便送你离开。说完,他又转头望向胖海豹:晚上,你送他们离开。要上岸。
胖海豹脸蛋子都绿了,三天不睡还成,七天不睡他就死了,
梁辛苦笑摇头:我来时还挺高兴,以为能吃到六嫂亲手做得全蛇宴
司老六的神情越清淡了:现在的轱辘上,十家里有七八家只剩孤儿寡妇,赶上那场暴潮我难辞其咎,可始作俑者即便不全是你,也有你的份。说着。司老六抬眼,稳稳望向了粱辛:你是我的朋友。却不是轱辘岛的亲人,岛上的人大都不愿见你,更不会让你上去。
说完,司老六又露出了个笑容:全蛇宴休想了,不过我已经让婆娘烹蛇羹了,一会跟着酒席一起送过来。
事到如今,梁辛还能说什么。干脆也笑了:那酒席不是老瘸子做得吧他太舍得放盐
司无邪哈哈大笑。过了一阵,一桌大席被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几个人就坐在滩涂上。吃喝说笑,这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傍晚时分,笑得再怎么欢畅。也不过是半日相聚罢了。
酒席之后,还有人送来茶水和岛上的特色水果,司无邪陪着梁辛又闲聊了一阵,眼看着明月浮升,这才站起来,呵呵笑道:回去吧,下次来,再吃喝
说完,对着梁辛一拱手,竟真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胖海豹此时已经在海中展开了蛇蜕。满脸无奈地望向梁辛未毙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