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俩大晚上的跑到我们医院里来,到底想干什么?”拐了一个弯,避开了那名一期士官之后,于玥停下了脚步,转身认真地问道。
“我们,我们真的是来医院看病,看病治伤的……”孟浪试探性地继续撒谎,原则上,在对方未完全识破之前,一定要坚持住自己的立场,绝对不能自己先行戳穿掀底。
于玥忽闪着两只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盯着孟浪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转而对着满脸油彩的成冲平淡地说道:“成冲,你呢?你也和他一样吗?我可记得,你可不是个随便撒谎的人,不是么?”
成冲被于玥那几乎灼人的目光一盯,顿时就感到很是有点不自在,同时被她那先入为主的问话,问得更是不那么的自在,脸蛋火辣辣的,如芒在背一般。
想自己跟孟浪在一个专业医护人员面前装扮伤员,那简直就是当着关公耍菜刀,那如何能糊弄得过去,那仿佛撒了一个玻璃质的谎,既明亮又脆弱,几乎不用对方费什么劲,就能轻易将其击碎揭穿。
而于玥之所以没有当着那名一期士官方面揭穿自己跟孟浪,那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而对于一个冒着挨处分的危险也要帮助自己的人,自己没道理不信任对方,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
见事实已经清楚得仿佛秃子头上的虱子一般,明显抵赖不过了,成冲只得有所保留地说了实话:“于班!实在抱歉,我们只不过想借用贵医院路过一下,仅此而已,绝对没有其它任何想法。我们之所以这样伪装,只是为了能避开你们医院的哨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你们俩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了,刚才值班班长都已经知道你们俩了,到时候如果上级过问,你让我怎么向上级交代,你们这不等于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于玥摊开了双手,双眼牢牢地盯着两人,说得那叫一个认真。
“于班!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到时候上级如果问起来,或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大可以往我们俩身上推,我们俩身体结实脸皮厚,什么事情都扛得住。到时候,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想怎么推就怎么推。你看这样行么?”成冲随即地接过话题,巧妙地安慰道。
“对对对!无论是什么责任,我们俩都负,无论是什么过失,都算是我们的!我们都承认。”机灵的孟浪随即会意,极力地附和道,反正这种便宜话嘛!不说白不说。
“你们说得倒是轻巧!”于玥却并不吃这一套,她知道成冲与孟浪两人根本就不归医院管,将责任往他们俩身上推,那不胡扯么?即便是自己糊涂,管事儿的领导们可不会糊涂。
顿了顿,于玥接着语气沉重地说道:“往你们身上推?谁知道你们是谁啊?谁知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是蓝军还是红军,再说不管你们是蓝军还是红军,跟我们医院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可是中立方,再退一步讲,我们的领导好像也管不着你们,倒是可以轻松地管着协助了你们的我。”
“于班!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好奇心太重,并不都是好事情,再说,你也有学习过保密条例。”成冲的语气同样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压低声音,郑重地告诫道。
“那好啊!我只需要朝那些哨兵喊一嗓子,一切不就清楚了,还懒得跟你们兜圈子绕弯子,还说什么好奇心保密条例的。”于玥说罢,立刻就作势向那些正在执勤警戒的哨兵高喊。
情况骤然紧张起来,只要于玥喊那么一嗓子,成冲和孟浪两人即便是插翅也难飞了,而且还不能反抗,否则就要承担破坏演习规矩的责任。
“别呀!于班,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紧急中,成冲连忙口不择言地挥手制止道。
“你说什么?果真是好心没好报,那好……”于玥作势正要高喊之时,成冲一个迅速闪身,便极快地闪到了她的身后,然后完全不顾什么封建礼教,什么狗屁男女授受不亲,一把就捂住了于玥的嘴巴,阻止她的声音的继续发出。
此刻的成冲内心是有些复杂的,他本想就此一掌将于玥拍晕,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溜之大吉。
老实说,即便此刻他将于玥一掌拍晕,过后于玥也未必会真的怪罪于他,毕竟这是一场严肃的演戏,一切从实战出发,这样做,也并非出于什么私仇私怨,而同样作为一名军人的于玥应该能够理解。
更何况,一旦将她拍晕后,她就再也不会承担任何协助自己与孟浪的责任。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下不去手。
且不说去年自己受伤时,得到过于玥的精心照料,就连今晚他明知自己跟孟浪两人有意进行了伪装,肯定有什么秘密的行动,她都冒着挨处分的危险,毫不避讳地将自己两人带了进来。
而此刻,自己却要下手将她拍晕?
不能,绝对不能,何况面对这么个美女,自己也下不去手,即便是下得去手,自己的良心恐怕都会不安。
成冲有些艰难地望了望孟浪,孟浪迅速会意,随即微微地点头。
“于班!不好意思冒犯了,只要你此刻不再高喊,我立刻放开你。既然你要听,那我们就什么都告诉你,你看这样行吗?”此刻虽然完全控制着于玥的成冲,却率先了服了软。
“咳咳,这还差不多,怎么,你们刚才还想杀人灭口不成,咳咳……”于玥并不生气,只是红着脸说道,只是夜色太暗,恐怕脸蛋红了也是白红。
“不,怎么可能呢?于班,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俩的真实身份,但我们有个条件。那便是,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们保守今晚一晚的秘密,行不行?”成冲很自信,自信今晚一定能够完成任务,而一旦完成了任务,这个秘密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快说,快说!什么破秘密,婆婆妈妈神神叨叨的。”于玥一脸轻松地继续追问。
成冲与孟浪再度对视了一眼,这才有所保留地道出了自己与孟浪的身份,继而,接着说:“至于我们此行的目的,于班你还是不要问了,总之,我们渗透进入红军腹地,绝对不是去给他们送礼拜寿就是了。”
见成冲老实交代了,于玥不禁喜上上心头,她随即笑靥如花却又大咧咧地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至于你们此行的目的,我才懒得关心,我又不是红军的间谍,干嘛要问那么清楚。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冒着挨处分的危险,到底帮了谁,本姑娘才不在乎你们什么蓝军红军的身份,反正我又不参与,本姑娘只在乎你们到底有没有真的信任我,有没有真的把我当成是朋友。”
听见于玥如此说,成冲和孟浪面面相觑,一阵狂晕,早知道这样,早就直来直去,坦白从宽了,犯得着绕了这半天的弯子,嚼了半天的舌头?
可见,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让人难以捉摸,尤其是让这两个神经大条的大头兵难以捉摸。
“既然这样,那么好,于班,我们就此别过了。”成冲说罢,带领孟浪,转身就欲望黑暗中钻去。
“着什么急呀!你以为就这样,你们就能出去吗?这四周可全是医院的警戒哨,你们能飞出去么?”于玥睁大眼睛,很好奇的问道。
“于班,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有什么的办法。”成冲跑出了几米之后,见于玥如此说,随即微微回头,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那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呢?你们也不用吗?”于玥似乎很不经意地说起,同时又能让体会出她成竹在胸的淡定。
“更好的办法,什么更好的办法?”成冲顿时就对于玥口中更好的办法起了兴趣。
实事求是地说,此刻要完全悄无声息秘密地混出医院,他心里也并无百分之百的信心,万无一失的把握,毕竟医院属于中立方,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放倒中立方的哨兵,而他和孟浪一旦被医院的哨兵发现,那么势必会影响到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那简直是必然的。
“你忘了,我可是医院的护士,堂堂的女兵。帮这么点小忙,那还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小意思。”于玥分外的自信,说话时,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仿佛参加阅兵似的,往前板板整整地走了两步,朝成冲和孟浪挥了挥手,神秘地说道:“你们俩都跟我来!”
于玥大踏步向前,将成冲与孟浪两人带到了医院宿营地后面的一个哨位附近。只要通过这个哨位,成冲和孟浪就顺利进入红军的防区了。
于玥让成冲和孟浪两人悄悄地隐蔽在哨位的一旁,然后,她夸张地朝正在那个哨位上站岗执勤的两名哨兵大声喊道:“嗨!你们的哨位上有没有手电呀?能不能借给我用一下,我的士官证好像丢在这片草丛中了。”
说罢,于玥装模作样地在脚下的那片草丛中找来找去。
“有,有,当然有,我们俩来帮你找吧!怎么那么不小心,大晚上的,士官证怎么能丢在那里呢?那么草丛太密,不好找呀!”那两名哨兵竟然争先恐后地各拿一支手电朝于玥所在的那片草丛跑去,哪里还管什么哨兵职责,什么哨位纪律的。
确切地说,于玥简直就撒了一个比玻璃质还玻璃质的谎,正常人几乎就是用大腿都能很快将其戳穿。但是大晚上一直像雕塑一般杵立在哨位内,穷极无聊的两名哨兵,却愿意去相信,并且是非常愿意去相信。
“怎么那么不小心呀!这片草丛这么大,可不好找,再说找这样的小物件,是不能急的,得慢慢来……”两名哨兵跑到了于玥身边,极其讨好地寻找起那个所谓的士官证来。
他们很愿意借这个机会跟于玥这个大美女接近接近,哪怕是说上一箩筐毫无意义地废话,他们也照样喋喋不休乐此不疲。
然而于玥并没有让这种时间无限制的延长,片刻之后,她便假装猛然醒悟过来的一般,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士官证好像放在我的床头柜了,哎呀!你看我这脑子,总是记错东西,还好没有给病人用错药。哈!那什么,谢谢你们俩了哈!谢谢了……”
于玥说罢,象征性地看了看眼前的那两名哨兵,然后转身便往回跑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军区总医院宿营地的黑暗之中。
留下那两名哨兵面面相觑,垂头丧气若有所失地摇了半天的头。
“嗨!你说这于护士是不是特有意思哈?大晚上的说丢了什么士官证,还丢在这片草丛中,可是不一会儿又说自己记错了,你说是不是有趣,有意思儿?”一名哨兵似有不甘地跟同伴说道。
而另一名哨兵也饶有趣味地给于玥打抱不平:“你他妈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呀?人家于护士每天要干的事情多,打针换药什么的,每天都很忙。哪跟你似的,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上个破哨都快要睡着了。”
“哎呀!你小子居然说我,你他妈的还不是一样……”
这件事情,足够让两个夜晚上哨穷极无聊的哨兵相互胡扯大半夜。
而他们不知道是,就在他们俩兴致勃勃地去给于玥找那个所谓的士官证的片刻,成冲和孟浪两人已经飞快且隐秘地通过了他们俩一直把守的哨位了,此刻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