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廷相手下的刘遇节始终惴惴不安,他在慌乱之际,猛一抬头,发现远处一员金将直奔自己而来,吓得用手中大枪一指:“来者何人?”
来将嘴角冷笑,哼了一声,抡动手中方天画戟直刺刘遇节。
刘遇节用手中大枪去磕来将的兵刃,可是他使足了全身的气力,都没有将方天画戟给磕出去。
大戟的戟尖擦着刘遇节的左肩头划了过去,刘遇节的肩头立刻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呲的一声喷了出来。
刘遇节不敢恋战,拨马落荒而逃。刘遇节一跑,明军纷纷退却。
颇廷相正在与金兵厮杀,一见刘遇节跑了,明军相继溃逃,气得在马上一跺脚:“匹夫!”
金军实在是勇猛得很,明军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颇廷相只得向后败退。
驻守中军的是海州参将蒲世芳。他一听到炮响,立刻就地扎下大寨,与颇廷相一样,深沟高垒,严阵以待。
不多时,蒲世芳见到前方有不少明军纷纷溃退,数不清的金兵兜着屁股向自己涌来。
蒲世芳十分犹豫,如果开弓放箭,势必伤及自己的弟兄。可是金军冲得实在太猛,再不抵挡,自己的大营也难保。
就在蒲世芳犹豫之际,金兵骑兵的马蹄已经跨过了第一道壕沟。再不打就来不及了。蒲世芳一声令下,明军万箭齐发。
不少大金的骑兵纷纷落马,可是后面的队伍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依然呼啸着冲向蒲世芳的大营。
很快,金兵冲过了明营的三道壕沟,一名手使方天画戟率先冲向惊慌失措的明军。
蒲世芳一催胯下的战马,挺枪去拦这名金将:“来将何人?”
金将并不答言,一抖手中的方天画戟,一个蛟龙出海,直刺蒲世芳的胸窝。
蒲世芳使出全身的气力,用大枪去封大戟。可是哪里封得动,只听金将一声怒吼,戟尖直透蒲世芳的胸窝。
金将把大戟一甩,蒲世芳的尸身重重摔于马下。
蒲世芳一死,明军更加乱成一团,纷纷后撤。
很快,大金的骑兵冲过蒲世芳的大营,来到了张承荫的军营之外。
张承荫早已得到了禀报,他的内心十分紧张。当他远远望
见前方溃退下来的明军士兵,张承荫的双眉一挑,高声喊道:“擂鼓!”
“咚!咚!咚!咚!”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在明军的大营中响起,原先溃不成军的明军士兵渐渐振奋起了精神。
张承荫一托手中这条盘龙金戟,一声怒吼,杀入敌阵。张承荫身先士卒,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他身边的参将、牙将、千总等齐撒战马,乱抖嚼环,纷纷杀入金兵的队伍。
一时间,明军与金兵开始了白刃搏斗,刀光闪闪,鲜血直流。明军的顽强抵抗,挡住了金兵强大的冲击势头。
张承荫正在冲杀之际,一员金将手舞方天画戟直奔自己的胸窝刺来。
张承荫大喝一声:“来将何人?”说着,抡动盘龙金戟将敌将的方天画戟给磕了出去。
金将见自己的方天画戟被张承荫给磕出去了,心中十分得惊奇,要知道,能磕出自己手中兵刃的人可不多。
金将冲着张承荫点了点头:“若是旁人问我的名姓,老子根本不会理睬他。可是你不同,有两下子。实话告诉你,我乃大金国英明汗手下,你家三贝勒莽古尔泰是也!你是什么人?”
张承荫心中暗惊,对方原来是大金国著了名的第一勇士莽古尔泰。可是既然来到抚顺城,就预料到是一场硬仗。
张承荫横端手中盘龙金戟,高声喝道:“我乃广宁总兵张承荫是也!”
说罢,再次与莽古尔泰杀在一处。
张承荫正在与莽古尔泰厮杀之际,耳轮中就听见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
不等张承荫反应过来,一支金色的雕翎箭直透张承荫的哽嗓咽喉。
张承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栽于马下。恰在此时,有一匹大青马如飞似电而来。
莽古尔泰看了看张承荫的尸首,又望了望来人,十分不悦地说道:“不出几个回合,我就能将此人斩落马下,你何故要多此一举。”
来人也是一员金将,银盔银甲,大红的征袍。他看了看张承荫的尸首,扭头冲着莽古尔泰笑了笑说道:“五哥不必动怒。早一点杀死明军的主将,我们就能早一点结束战斗,这样我们的弟兄也会伤亡更小一些。”
来将说得在理,莽古尔泰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可是他的心里还是
很不痛快。
莽古尔泰不再理睬此人,抡动方天画戟杀入明军的队伍。
刚才明军还能抵挡一阵,可是张承荫一死,明军再次陷入溃败的境地。
原先已经杀出重围的颇廷相听说张承荫战死,心中大悲,拨转马头想要为张承荫的尸身。
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颇廷相的马缰绳:“将军且慢!”
颇廷相定睛一瞧,原来是游击将军梁汝贵。
“梁江军,你这是何意?”
梁汝贵脸现焦虑说道:“将军,你可知如果回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颇廷相长叹一声,说道:“张承荫将军为国捐躯,如果他的尸身不能回归故土,将来必成孤魂野鬼。这样凄惨的事情,我焉能弃之不顾。假如命中注定颇某今日死在此地,那我也只得听天由命。”
说罢,抡动大刀杀入敌阵。
梁汝贵无奈,只得催马紧紧跟随。
突然,远处一员金将手舞和扇板门刀从侧面直奔颇廷相。
颇廷相抡刀想要抵挡一二,可是和扇板门刀刀光一闪,颇廷相大刀的刀杆被生生砍断,不仅如此,颇廷相被和扇板门刀从头到屁股给劈为两半。
梁汝贵刚要挺枪去刺来将,再看金将一个大鹏展翅,将梁汝贵腰斩两节。
这一场大战从正午直杀到太阳偏西,金兵追杀明军近四十里。明军把总以上的将佐死了五十多人,一万人马跑出去的不到五百人。金兵抢夺战马九千余匹、盔甲七千余副,刀矛器械,锣鼓帐篷不计其数。
夜幕降临,天空漆黑如墨,抚顺城的周围一片死寂。这里到处是明军的尸体,空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桓,过了好久,它们冲向地面,开始叼食还未正在腐烂的尸体。
距离抚顺城不远的辽河河畔,一对对蒙古士兵正在向着金军撤退的方向张望。这一次,他们本来是趁火打劫的,可是无论是抚顺城里的财物、粮食、奴隶还是明军的马匹、盔甲,这些蒙古兵一个也没有捞着,这口气让谁都难以下咽。
可是正如张承荫所说,如今的蒙古人早已不是成吉思汗时代那样刚猛无敌,他们望着金军得意洋洋的背影,除了愤恨,连抢夺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