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刺耳的兵刃交接之声,空中闪现无数火花。
正当李九成聚精会神,关注着自己宝刀之时,一道银光直奔自己的咽喉而来。
那是一支银羽雕翎箭,散发着莹莹的白光。
“噗”的一声,银羽箭的剑头洞穿了李九成的哽嗓。李九成立刻栽于马下。
空中的锯齿飞镰忽然失去灵性,跌落在地。
吴三桂收回偃月刀,催马上前,一刀砍下李九成的人头。
吴三桂命手下军兵将李九成的人头挂于高杆之上,并冲着叛军掩杀而来。
在登州城头观阵的孔有德与耿仲明都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他们眼睁睁看着李九成命丧疆场,却无能为力。
不过两人都看清了,用银羽箭射杀李九成的乃是明军的总兵官吴襄。
虽然吴襄打仗的本事不怎么地,但暗算的手法却是非同一般。今日出战,吴襄与儿子吴三桂早已商议好了,只要李九成出兵迎战吴三桂。吴襄就在门旗之后突施冷箭,一箭了结了李九成。
李九成的败兵退到登州城下,发现城门早已紧紧关闭。
这是孔有德与耿仲明下的命令。要知道,如果让吴三桂等人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舍弃了这些人,至少还能保全登州城。
一时间,登州城下骂声一片。大部分叛军纷纷投降。
可是吴三桂好像并不买账。这位年轻的将领,将被俘的军兵全部绑在城下,一个个将其耳朵割下。
惨叫声、嚎哭声乱成一片。登州城内守城的将士各个看得心情烦躁,长吁短叹。
这一日,朱大典正在厅内议事,一个军兵慌里慌张跑进大帐。
朱大典眉头一皱,极其不悦地说道:“何事如此惊慌?”
军兵躬身下拜,然后抬头说道:“金国奇总兵于昨日没了。”
朱大典不由得浑身一颤。
金国奇自打从辽东入关,平叛山东。不知为何,身体越来越差。就在围困登州的这几日,金国奇居
然病得都下不了地了。
朱大典曾经看望过金国奇几回,前些日看着金国奇的病微微有些好转,怎么今天就死了?
正在攻打登州城的关键时刻,折损这样一位大将,朱大典的心中十分难过。
难过归难过,这总兵官总不能空着。放眼辽东诸将,都是一些年轻人。只有吴襄的资历最老。虽然吴襄的本事不大,但他的儿子吴三桂在这几场战斗中表现出非凡的才干。
故此,朱大典命吴襄代管辽东总兵一职。
崇祯六年正月初六,登州城内的军兵借着晨曦的光芒,发现南城外立起一道土城。这座土城并不宽,只有十几丈。却很高,足有六丈开外。比登州城的城头还高。
土城之上,十几个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登州城的南门。
军兵不敢怠慢,急忙回禀孔有德与耿仲明。
还没等二人来到南门。“咚!咚!咚!”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炮声响起,南门内许多房屋被炮弹炸得稀碎。
孔有德与耿仲明还未弄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南城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这土城之上,兵马监军高起潜身穿银狐皮的斗篷,眼望登州城的方向,不住地冷笑。
这座土城便是高起潜的杰作。他对于朱大典停军不前的做法,很不满意。可是自己只是个监军,而朱大典乃是全军的统帅。高起潜再不满意,也不能当面指责。
高起潜也算是个人才,他从京城拉来了好几尊红衣大炮。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他见登州城近在咫尺,突发奇想,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还真是厉害,几通轰鸣,登州南城变成了一片废墟。
登州城也有红衣大炮,只是这些炮都过于笨重,调整非常困难。不等炮手靠近大炮,这些大炮就被炸上了天。
这天夜里,耿仲明悄悄来到孔有德的府邸。
两人进入到一见密室,耿仲明这才说道:“瑞图,这登州城恐怕守不住了。我最近我差点
了一下,城内的粮食只够再支持两个多月的。如果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孔有德面现愁容说道:“是啊!云台兄所言极是。可是我们离开登州,又能到哪里落脚呢?”
耿仲明沉吟半晌说道:“我们先离开登州再说。如果困守登州,只会死路一条。”
孔有德有些犹豫说道:“登州城内还有三万弟兄,这一下子也没有那么多的船啊。”
耿仲明微然一笑:“谁说要把他们都带走的。水城那边只有五十几只大船,其余皆是小舟。我算了算,只够带三千人的。你我这几日,便开始悄悄收拾东西。那些不值钱的就不要带了。对了,此事一定要机密,对于其他诸将一定要保密,切记!切记!”
孔有德眉头紧锁:“这是不是太缺德了?”
耿仲明狡黠地一笑:“你要是说出去,谁也别想跑。到那时,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这年头,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孔有德低头不语。
几天后,城里缺粮的消息渐渐传开了。不仅城里人尽皆知,就连城外明营之中也都得到了消息。
在高起潜的一再催促下,朱大典决定发动总攻。
崇祯六年二月十二这天,朱大典命王之富、祖宽带领三千人马夺取登州北城外的水城,以掐断叛军的后路。
明军整整打了一天,却始终拿不下水城。
深夜,孔有德悄悄地将金银财宝运上大船,带上三千水师营的官兵,荡桨摇橹,向着大海而去。
耿仲明没有立刻离开登州城。
他找来副将王秉忠,说道:“王将军,这几天,我有些闹肚子。所以这登州城的防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尽忠职守,莫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王秉忠是个直肠子,他不知道耿仲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放心吧,都督。您不舒服就先歇着。有末将在,一定会让这登州城安然无恙。”
耿仲明轻轻拍了拍王秉忠的肩头,微笑道:“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