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又羞又愧,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李九成说得不错,这登州城确实固若金汤。先说登州城的地理位置。它南、东、西三面环山,只有北面是海。地势险要,易守而难攻。
另外孙元化在任之时,为了防止金兵从海上进攻登州,将登州城的城墙建得又高又厚。登州城城高四丈七尺,宽两丈五尺,分内外两城。北城外还建有水城,既可攻,亦可守。
最关键的是城楼之上摆了二十多门红衣大炮,这些大炮都是孙元化的心血,各个威力十足。
金国奇带领军兵攻打了整整一天,损兵折将不说,连外城的墙边都没有摸到。
朱大典得知此事,亲自前往登州观看。
朱大典站在西面的山头,遥看登州城,过了好半天,这才下山。
一阵急促的聚将鼓响起,所有明军将领纷纷前往大帐听命。
朱大典见众将都已经到齐,这才微笑说道:“今日本抚命诸将前来,是想商议一下破城之计。”
过了好半天,大帐之中没有答言。
朱大典看向金国奇:“金将军以为如何啊?”
金国奇见朱大典当众向自己发文,吓了一哆嗦,急忙出列说道:“启禀大人,这登州城固若金汤,强攻恐怕难以夺取。”
“那依将军的意思?”
金国奇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末将还没有想出万全之策,还望大人恕罪。”
朱大典又看了看帐中的其他将领:“各位将领,你们都有什么良策,还请直言。”
帐中又是一片沉默。
朱大典见再无人答言,微然一笑说道:“既然诸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那我就出个主意。从今日起,开始筑墙。”
大帐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筑墙?”
“筑什么墙?”
“为什么筑墙?”
帐中窃窃私语,朱大典毫不理会,说了一声:“散帐。”便出去了。
第二
天,明军开始在登州城的东、西、南三面各筑起一道城墙。城墙总长约三十多里。东、西两道墙直接抵达海边。
朱大典下令由陈洪范、刘泽清率步兵守西墙,吴襄、靳国臣等率骑兵接应;刘良佐、邓玘等率步兵守南墙,金国奇、祖大弼等率骑兵接应;牟文绶等率步兵守东墙,祖宽、张韬等率骑兵接应。
看到明军干得热火朝天,登州城头的李九成,孔有德等人感到十分纳闷。怎么明军打了一天就不打了,而且开始筑墙。
“筑墙是个什么意思?”孔有德心中不住地画魂。
孔有德不知道,朱大典这是在准备长期作战的方略。这登州城实在太坚固了,仅凭朱大典手下这几万人,根本无法攻破。故此朱大典决定搞一个长期战略:你不是城墙坚固吗。我在你的城墙外面再搞一个城墙,让你更加坚固。我进不去,你也别想出去。(就好比一辆怎么也打不开锁的哈雷摩托车,小偷往往会在车上再加一把锁。你不让我偷走,你也别想骑走)
但这个长期方略是有问题的。因为登州的北城外面临大海,而且密布船只。如果孔有德等人想要率军从海上走,朱大典是拦不住的。
当谢三宾将自己的忧虑告诉给了朱大典的时候,朱大典捻髯微笑:“此事我自有主张,谢大人不必担心。”
等到明军把城墙修好,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有些发傻。虽说他们能够从北城逃向大海,但那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最后一招。
眼下登州城被明军包围,城中的给养算是被明军完全掐断。虽说登州城内的粮食还能够支持几个月。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要知道他们可不像莱州城,没有什么援军可以再期待的。
李九成是个火爆的脾气,他实在坐不住了,点齐三千人马,一声信炮杀出城去。
孔有德与耿仲明站在城头,对看了一眼,两人都轻轻摇了摇头。
李九成率兵来到明军的城墙外,讨敌骂阵。
朱大典听闻李九成出来了,不禁笑了:
“既然他们前来讨战,我等再这么坐着,实在说不过去。敢问哪位将军愿意出战?”
“末将不才,愿取李九成的人头前来交令。”一个将军出列回道。
朱大典一见,说话的乃是祖宽。
祖宽本来是祖大寿家一个砍柴的佣人,后来跟随祖大寿辽东作战,积累了不少军功,最后升至参将。
祖宽因英勇善战,故此在辽东颇有威名。
朱大典见祖宽讨令出战,点了点头:“祖将军前去临敌,切莫大意。那李九成并非寻常之辈,祖将军要多加小心才是。”
祖宽一撇嘴:“末将遵令。”
祖宽率领一千人马杀出东墙,与李九成来了一个脸对脸。
李九成见是祖宽,不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祖宽。”
李九成压根儿就没有瞧起祖宽,话语之间连个将军的称号都没有加上。在他看来,祖大寿勉勉强强能配得上将军的称号。像祖宽这样的佣人出身,李九成是根本看不上的。
李九成看不上祖宽,祖宽还看不上李九成。他也不答话,罩着李九成的脑袋抡刀就剁。
当祖宽的刀头快要挨到李九成的头顶之时,李九成突然举起自己掌中锯齿飞镰大砍刀,一个横担铁门栓,拦住了祖宽的刀头。
只听“当”的一声,但见火星四射,祖宽的刀锋居然被崩掉了一个豁口。
祖宽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李九成两臂有千斤之力,这口锯齿飞镰大刀如此了得。
二人打在一处,没有出三个回合,祖宽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就在祖宽拨马要败的时候,李九成抡动大刀,大喝一声:“祖宽休走!看刀!”说着,一刀将祖宽的头盔给削落。
祖宽吓得落荒而逃,手下一千骑兵急忙跟着败出了东墙。
朱大典得知祖宽战败,心中一动:“那李九成如此英勇不成?谁人还愿意去捉拿叛贼李九成?”
“末将愿往。”说话间,靳国臣走出班列,冲着朱大典躬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