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一听,就知道冯梓缘想知道什么。他告诉冯梓缘,地下室已经完工,只等着保险箱进来了。
“有朱科长,二处真是如虎添翼。”冯梓缘微笑着说,朱慕云确实只适合在缉查科,根本就没有警惕性嘛。
“我也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真正干事,还得靠你们。”朱慕云微笑着说,他从冯梓缘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但他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任务,不就是当个马大哈么。有了冯梓缘,他可以减少与邓湘涛见面的频率。
“你还能做点事,一科现在是无事可干。”冯梓缘苦笑着说,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培训科里的成员。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无所事事。
“没事可干的话,可以找点事干嘛。冯科长平常有什么消遣?”朱慕云问。
“男人嘛,能有什么消遣,无非就是打打牌,听听戏。”冯梓缘说。
“警卫队的迟瑞琪、行动队的吴国盛,都喜欢玩牌,要不哪天约起?”朱慕云说。
“你们玩的大,我怕玩不起。”冯梓缘迟疑着说,他很想与朱慕云等人打成一片,对一名潜伏者来说,能在敌方阵营内,建立自己的关系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这次他过来很是匆忙,与邓湘涛,还没有正式见面,他手头上,除了处里安排的一笔安家费外,就没有余钱了。
而这笔安家费,也是朱慕云垫付的。现在的二处,财务完全被卡死。姜天明有一处和情报处,当然不想再出现一个二处。
“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输了无非就是打张借条嘛。我以前跟他们玩牌的时候,没少打借条。”朱慕云笑着说。
“那行,这个周末我有时间。”冯梓缘咬了咬牙,大不了就是输钱嘛,有军统作为后盾,不管输多少钱,都能付得起。作为投诚过来的人员,他需要尽快融入到政保局中来,这也是必要的投资。
“就定在周末。”朱慕云笑着说。
朱慕云与迟瑞琪、吴国盛,也有一段时间没沟通了。与他们一起玩牌,输赢他早就不看在眼里。甚至,有些时候还特意输点钱给他们。朱慕云几乎每天都有钱收,他们就只能靠机会了。
无论是吴国盛,还是迟瑞琪,都盼望着局里有行动。行动队一旦出动,不管有没有抓到抗日分子,只要不扑空,就会有好处。而迟瑞琪的警卫队,管理着六水洲。那里,其实就是政保局的看守所。政保局的人犯,一般情况下,都会送到六水洲上来。
一旦有人上了六水洲,意味着迟瑞琪的财神爷就来了。只不过,六水洲上关押的,大多都是真正的抗日分子,迟瑞琪的日子,远不如警察局看守所的张光照。
朱慕云回家时,见到正在门外等候的韩之风。他答应韩之风,要给他找路子买粮食,但朱慕云忙于工作,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朱科长,好相聚快揭不开锅了,你得帮帮忙啊。”韩之风一脸媚笑着说。
“最近上面抓得很紧,粮食已经实行统购统销,你要想买的话,可以向古星合作社申请嘛。”朱慕云笑着说,这个古星合作社,其实就是由日本人控制,全市的经济,最终都会捏在合作社手里。
“如果能申请得到,我还用得着来找你么?”韩之风苦着脸,朱慕云是缉查科的科长,所有的粮食进古星,都要通过码头。
“你们店里就算没有粮食,难道九头山还没有?”朱慕云突然说。
“我的朱科长哟,就算山上有,这个时候,能运得进来吗?”韩之风都想哭了,明知道朱慕云是逗他,但他还不能生气。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人,能不能买到粮食,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朱慕云说,他可以与九头山有某些交易,但粮食这种交易,而且还可能是长期交易,他要尽可能回避的。
如果好相聚没有其他背景,朱慕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但好相聚的背后是九头山,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通匪,搞不好就要杀头。
“只要能买到粮食,不管是谁,我们都愿意干。”韩之风急道。
“迟瑞琪,知道吗?他手头上就有粮食。”朱慕云说,这个问题,他考虑过。迟瑞琪在自卫军的时候,就喝兵血。到政保局后,也是无比贪婪,这种人,就算不是铁杆汉奸,也是败类。
“知道,现在六水洲上,就是他说了算嘛。”韩之风忙不迭的说,他自然是听说过迟瑞琪的,只是他不知道,迟瑞琪手上,竟然会有粮食。
“没事,但有一点你要切记,在他面前,绝对不要说起你我之间的关系,要不然的话,生意没谈成,另怪我言之不喻。”朱慕云说。
“一定,一定。”韩之风忙不迭的说,他知道,朱慕云还是嫌弃自己的身份,如若不然的话,好相聚的那点粮食,朱慕云随便介绍个人,就能解决。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朱慕云无奈的说。
在朱慕云写下迟瑞琪的住址后,韩之风这才满意的离开。对他来说,粮食的价格,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在不管粮食价格多少,最终都会由顾客承担。在饥饿面前,黄金也好,美元也罢,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远不如一碗饭来得实惠。
第二天,朱慕云照旧去了镇南五金厂。在这里,除了向李邦藩汇报工作外,他还喜欢到其他部门转转。今天,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上海通缉的特工总部叛逃人员滕昊祖,真的到了古星。
“处座,这个滕昊祖,真的那么重要么?”朱慕云好奇的问,他听邓湘涛说起过,滕昊祖手中,有一份特别重要的情报。
“如果不重要,局里会这么重要?既然人在古星,那就得注意,绝对不能在码头和渡口,让他溜走。”李邦藩叮嘱着说。
“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码头和渡口,他绝对过不了。”朱慕云信誓旦旦的说。但心里,他却在想,如果滕昊祖真的走码头或者渡口,自己该如何放他一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