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足足有五分钟,赵德柱才从傻呆的状态下苏醒,他心急火燎地指着师蓉妃,叫道:“就是你了!就是你了!给我抬回去,都抬回去。一个正妻,一个小妾,哈哈哈……本少爷今天赚大了……”
可惜他的心腹手下被牛二踹得躺在地上翻白眼,到现在还没爬起来呢。
叶修对着墙角努尔努嘴,牛二立刻就领悟了他的意图。
墙角躺着一束由几根荆棘藤捆绑而成的藤条,这种藤条上生有细细的倒刺,抽到人身上就能生生拽下一块皮肉来。荆棘藤在野外很常见,所以乞丐们常用这种藤条来做武器,驱赶野狗。这根藤条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正好给牛二提供方便了。
对于赵德柱这种人渣,跟他讲道理没有用,这小子浑身上下就写着俩字——欠抽!一看他那个德行,就是从小到大被家里惯坏的,只有他欺负别人,没被别人欺负过。既然他爹舍不得教训他,叶修就只好代劳了。
不过,要教训这种人渣,其实是个技术活,以叶修的实力,估计伸出一个小手指就把他给碾死了。一下子把他弄死,实在太便宜他了。叶上仙还有一手打脸的绝技,可是看赵德柱这个样子,估计也不知道“要脸”俩字是怎么写的,打脸对他的震撼程度还不够。既要打,又要把他打疼,疼得他死去活来,以后每一次想起这次遭遇都会做恶梦,听到叶修的名字就会从灵魂深处开始颤抖,这才算达到目的了。
这个表面生有倒刺的荆棘藤,倒是个趁手的好刑具。在叶修的授意下,牛二走过去,将藤条捡了起来,笑眯眯地走到赵德柱的马前,说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赵德柱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优越感油然而生,他的心神一直被师蓉妃吸引,压根就没发现牛二手里拎着根可怕的“武器”,听牛二这么一问,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本少爷今儿是来娶亲的,暂时没心情收拾你,给我闪一边去。李光宗,还算你识相,本少爷只是要娶你女儿,没想到你还买一赠一,给本少爷准备这么好的货色,老东西挺上路的,行!回头本少爷再让人送一份聘礼来,算是犒赏你了。”
“老二,抽他!”叶修淡然道。
“啪”地一声,牛二挥动手里的藤条,抽在了赵德柱的嘴巴上,鲜血飞洒而出,这小子的嘴巴顿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嘶……”围观的人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好狠的手段,好快的出手!这个年轻人连横行蜀州的赵衙内都敢打,难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
由于牛二出手太快,赵德柱嘴巴被抽之后,只是愣了一下,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捂着嘴巴,从马身上摔落下来,疼得像杀猪一样地叫唤,在地上不停打滚。
“我……操你祖宗……活腻歪了……连……本少爷都敢打……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爹是蜀州郡守赵隆……我姑父是西域总督项宇……我发誓……不把你剥皮抽筋剁碎了喂狗……本少爷就跟你姓……”赵德柱这辈子什么时候遭过这份罪?从小到大,手背上蹭破块皮都是全家的大事了。牛二这一记藤条力道很巧,既没有让他伤得很厉害,又让他感觉到足够的痛楚。这小子疼得死去活来,还不忘破口大骂。
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开口骂人,并不是因为硬气,而是想用长辈的名号吓唬叶修。他觉得,牛二敢动手打她,估计是因为初来乍到,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一旦他抬出背后靠山,这小子还不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痛哭求饶?
以前有几个外地的纨绔到蜀州来耍横,一开始不知道赵德柱身份的时候,还敢跟他叫板,一旦赵德柱将长辈的名号抬出来,这些人无一例外地跪倒认怂。在他心里,牛二肯定也是这样。
所以他已经在想,牛二认怂之后该怎么整治他了。是放几十条狗把他活活咬死呢,还是把他丢进食尸蚁的洞穴,让他尝尝万蚁钻心的滋味?
可是,牛二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见这人渣到这份上了还敢出言不逊,牛二冷哼一声,手中藤条闪电般挥出,抽在了赵德柱后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顿时显现出来,赵德柱惨叫一声,身体颤抖着缩成一团,在地上抽搐……
“最讨厌你们这帮孙子!仗着父辈有点权势,到处耀武扬威,惹了祸就把他们搬出来唬人……告诉你,老子不吃你这一套!”牛二挥舞手中的藤条,又是一记抽了下去,边抽边数落:“欺男霸女,鱼肉乡民,草菅人命,强娶豪夺,无论哪一条罪名,都够你死十次的!蜀州城没有人敢管你,那么就由我恩师来管!今天的这顿抽打,叫做‘鞭笞之刑’,人不敢罚你,只有天罚!老子今儿就替天行道了!”
赵德柱见报出父辈的名号也没能唬住牛二,这是他生平最大的依仗,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一旦失去了效果,他就真的恐惧了。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没有了怎么报仇的心思,只剩下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不恐惧也不行,实在是太疼了啊!牛二每一鞭子下去,就卷走他一块皮肉,疼得他连肉体带灵魂都跟着抽搐颤抖。牛二的力道很巧,不会重到让他昏死过去,又恰巧能激发他最大限度的疼痛。
赵德柱嚎得都快没有人腔了,在地上翻滚躲避,可牛二手中的藤条就如同毒蛇一般,无论他滚得多远,躲得得多快,总能够如影随形,准确无误地抽在他身上,转眼就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一鞭子是为死去的香玲打的……这一鞭子是为李小姐打的……这一鞭子是为李郡守打的……这一鞭子是为被你冤杀过的人打的……这一鞭子是为被你羞辱过的人打的……这一鞭子是为了叉叉打的……”
“叉叉是谁啊?”赵德柱惨叫一声过后,惊恐地问道。不能不明不白地挨鞭子啊,总得弄清楚这个叉叉是谁吧?
“我他妈怎么知道是谁?”牛二又狠狠抽了他一记,说道:“这一鞭子是为了……因为你长得太丑,所以打你……”
打了这么多鞭子,牛二也找不出理由了,就随便说了一条。
赵德柱想死的心都有了,奶奶滴长得丑是他的错吗?父母都那么丑,他能好看吗?明明不怪他,为毛要他背这个黑锅,为毛为毛为毛……
牛二藤条挥舞,平时不可一世的赵衙内在地上翻滚跌爬,鲜血飞溅,惨叫连连,这场面血腥之中又蕴含几分快意,奇怪的是,没有人觉得牛二残忍,他们都在赵德柱的惨叫声中产生一种报复似地快感:狗日的,你也有今天!
盖因赵衙内在蜀州城实在是臭名昭著,除了他的父母,估计没有人喜欢他。即便是他的手下,也是表面服帖,内心怨恨。因为他除了把自己当人,从来没有把别人当过人看。
在赵德柱被牛二痛打的时候,其实大部分被牛二踢飞的打手们都醒过来了,但是他们抬头发现自己的主子正在被人痛扁,不约而同地往地上一栽,继续装死。
李光宗看得老泪纵横,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路神仙派下来的天使啊,想起被赵氏父子欺负的血泪史,再看看赵德柱如今的惨状,郡守大人的内心畅快无比,仿佛便秘多年突然间畅快淋漓了一样,舒畅难言!
李亭仪牙齿咬住嘴唇,尽管很不习惯这样的血腥场面,但她依然忍住了不适,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心里百般解恨。她这么多年一直深受圣贤书的熏陶,并不赞同以暴制暴。可是事情真降临到自己身上,才发觉圣贤那一套估计只适合他们自己。什么以德报怨,什么用善良感化恶念,说起来容易,如果人人都做得到,那圣贤岂不就不值钱了?如果不是护国公横空出现,她现在很有可能悬在房梁上,芳魂飘渺了。对于险些把自己逼死的仇人,她万万做不到以德报怨!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痛快!
叶修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个好人,面对这个世界,他会展示出很多不同的侧面,在善良的人面前,他不介意以君子之道相待。在恶人面前,他会化身魔鬼,用更暴烈的手段让他们恐惧,臣服!
佛祖都有云,除恶就是行善,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像赵德柱这样的人渣,你跟他讲道理,用你的善良去感化他,有用吗?这龟蛋就是欠抽,不海扁一顿不行!
耳听着赵德柱的惨叫声已经逐渐虚弱下来,叶修知道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这孙子即便是不受内伤,也该活活疼死了。看他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也有二十多道了,这惩罚虽然并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罪行,但却可以让他刻骨铭心,永不敢忘。
杀人,是最简单的事情,一掌下去,赵德柱这条狗命就交代了。一个做了这么多恶事的人,就这么简单地死了,岂不太便宜他?在叶修的观念中,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生不如死,活着受罪。这远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叶修摆了摆手,示意牛二可以停下了。
牛二停手之后,赵德柱连滚带爬地往外撤离,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酷刑,叶修在他眼里简直就是魔鬼的代名词,他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这么可怕过!自然是离他越远越好。
“谁让你离开的?我说让你离开了吗?”叶修淡淡说了一句,听在赵德柱耳中,完全就是魔鬼的催命符,他吓得哆嗦了一下,裤裆里传出了一股强烈的腥臭之气。这个先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衙内,竟然被叶修轻轻一句话吓得失禁了。
“大爷……我的爷……我就是一泡臭狗屎,您踩我也脏了您的脚不是……您就当是是个屁,放了我吧……”被家里惯坏的孩子,一旦遭遇外界强硬的反击,会比普通孩子脓包千百倍。这个道理再一次遭到了验证。赵德柱鼻涕眼泪齐流,形状极其不堪。
“我这个人公私是极其分明的,刚刚那顿鞭笞之刑是为公,可是我们之间还有私事未了……”叶修缓缓踱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淡淡说道:“不要以为你自己很惨,想想被你当街打死的香玲,想想那些被你冤杀的人,想想那些被你欺负过的人,他们在向你求饶的时候,你可曾发过一次恻隐之心,放过他们?”
赵德柱不敢正视叶修的眼睛,这还用想吗?赵衙内生平最喜欢看别人求饶时的可怜相,然后他不仅不会饶过人家,还会摧残地更加严重。这么一想,他内心的恐惧就更甚了……这个魔鬼!他难道也想看自己求饶时的惨状,然后再来一顿毒打吗?
想到这里,赵德柱吓得魂都飞了!他怕了,真的怕了!
“爷……钦差大老爷……小的给您磕头了……不能再打了哇……再打小的就没命了……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人……我给香玲磕头,给那些被我害死的人磕头……您饶了我吧……我的爷……”他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捣蒜般地给叶修磕头。
围观的群众见赵德柱如此脓包,无不大感鄙夷。以前觉得赵衙内威风八面,无人敢惹,原来就像是气球一样,看似膨胀,实则一戳就破啊。只不过以前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强的实力敢去戳这个气球罢了。
“打什么打,我是有文化的人,哪能动辄就喊打喊杀的,你看我像随便开打的那种人吗?”叶修义正言辞地说道。
赵德柱嘴唇嗫嚅着,没敢接这茬。心说您都快把我浑身的皮肉都剥了,还他妈有文化呢!我这个没有文化的都没有您十分之一狠!
叶修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之间还有点债务要解决。”
“债务?”赵德柱不解地望着叶修的眼睛。
“你看看我那辆车,上面全都是手印!你知道我的车多贵吗?就这么被弄脏了,搁谁谁不心疼啊。”叶修说道:“赔偿,必须赔偿。我这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损失。”
“没错,这么珍贵的座驾,岂能遭他人染指?赔,必须赔!”赵德柱一脸沉痛。
“看你态度还算良好,给你打个折,就赔一万金币吧!”叶修一本正经。
“噗通”,赵德柱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尼玛,车漆上面就几个手印,要价一万金币?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