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这是沈越羽第二次从画家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第一次的时候, 他以为是画家对他的回答满意。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没能从画家的口中听出任何欢欣的意味,只有冰封一般的冷漠。
夜色朦胧, 月华被浓云覆盖。
就连房间里的灯光都黯淡了一下。
沈越羽心头一突, 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小心翼翼地开口:“画家先生……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画家的手掌舒展了开来, 手背骨瘦嶙峋,可以看见指骨突起。这样更是凸显得手指格外的修长,让人看上去有着一股病弱苍白的美感。
他微微抬起手,声音犹如冰凌,缓缓道:“没有,我觉得很好。”
沈越羽却没有被安抚到, 反而更加的不安了起来。
他甚至开始怀疑——画家真的对他有心动值吗?
【画家和小羽的对手戏真的绝了,我磕到了!】
【画家病弱疯批美人的人设也太带感了】
【1号的粉丝怎么这么会洗脑, 只看弹幕我还以为1号有100%心动值了】
【我去看了一眼,心动值还是0啊】
沈越羽拿不准画家半夜过来是要做什么, 在沉默了片刻后,小声地开口:“画家……”
话还没说完,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沈越羽对上了画家的目光。
画家的眼睛很好看, 是那种最浅的灰色,近乎于透明,就如同镶嵌着一双精致的琉璃珠子。
此时看过来,眼中是一片平淡无波,就像是在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在这目光的注视下, 寒冷从沈越羽的脚跟一点点地蔓延了上来,直至遍布了全身,使人不能动弹。
画家的手翻了一个面, 在灯光的沐浴下,可以看见横在掌心的一道断痕:“既然这样,你就去死吧。”
这话说得没有一点波动。
听起来不像是让一个人去死,而是单纯地清理一些没用的垃圾。
沈越羽想过很多结果,但没想到画家会这么直白地宣判了他的失败。他不敢相信,还想着挣扎一下:“画家先生,我……”
画家的脸颊轮廓清瘦,淡漠地打断了他的话:“是你说,你想死。”
沈越羽:“……”
我这是为了攻略你啊!
可画家压根就没兴趣听沈越羽的辩白。
廊道上的鲜血蔓延了过来,汇聚在了门口,从中凝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血影,空洞洞的眼睛盯着沈越羽,满是垂涎之色。
画家是说真的,是真的要他的命。
这和沈越羽想得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理解中,像画家这样偏执疯狂的艺术家,应该会对同类产生心心相惜的感觉,他只要将这怜惜转换成心动值就可以了。
可没想到,画家的理解完全不一样。
——我期待有意义的死亡。
——那你就去死吧。
沈越羽还不想死。
虽然在拍摄过程中死亡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这就代表着这一轮的攻略又失败了,不能获得任何的心动值。
在第一轮海洋世界的时候,他就被人鱼溺死在了海中,要是第二轮再死出局,就算有这么多粉丝,也不能保证在最后的结算投票中成为第一名了。
沈越羽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先活下来再说。
只是在《恋爱心动连接!》的拍摄过程中,每个嘉宾的身份都是锁死的,只可以用节目中分配的身份。一切的道具和身份卡都是不能用的。
沈越羽想要从房间里逃出去。
只是画家坐在门口,轮椅牢牢地堵住了出去的路,外面更是有数不清的血影。就这样过去的话,只能是自投罗网。
沈越羽的目光一扫,瞥见了墙壁上的窗户。
对,窗户。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不会死的。
沈越羽当机立断,冲了过去,伸手就要推开窗户。
吱嘎——
刚推开一条缝隙,窗户就停住不动了,上面的插销因为生锈而卡住了,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沈越羽越是心急就越慌,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
一步步逐渐靠近,就像是在催命一般。
沈越羽回过头一看,没能看见画家,只看见一道血影扑了过来,将他笼罩得严严实实的。
“唔唔——”
沈越羽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只是血影就如同是一张网,挣扎越拼命,就禁锢得越紧,到了最后,都生生地勒到了皮肉中。
他还想要做最后的反抗:“画家……”
画家一手扶着轮椅,欣赏着这一幕。但也只是欣赏,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
杀死一个人,就和在花园中捏死一只蝴蝶一样简单,更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似乎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激起他的任何的波澜。
沈越羽绝望了。
他被血影死死地勒住,皮肤上就宛如被美工刀割出了一道道的伤痕,淅淅沥沥的血渗透了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能有这么多的血。
鲜血汇聚在了脚底下,形成了一滩血洼。
沈越羽从刚开始的挣扎,变成了现在的麻木。他甚至想要早点解脱,离开这个拍摄的环节。
但这个想法只能是一个奢望了,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在最后一刻,他听见画家开口说:“这不就是有意义的死亡吗?”
成为他的一管颜料。
这就是有瑕疵的东西最好的下场。
地上的血液涌动了起来,簇拥着失去了意识的沈越羽,慢慢地退回了走廊的深处。
“吱嘎”一声。
沉重漆黑的大门被推开,门后面挂上了一具新鲜的尸体。人影微微晃动,与黑暗融为一体。
而在画家的画室中。
一个玻璃瓶中盛满了鲜红的液体,液体不停地晃动,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
【……】
【咦?之前这么多弹幕都去哪里了呀】
【就是啊,你们快点来看你们粉的1号嘉宾攻略画家啊】
【这就是可能刷到100%心动的天选嘉宾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事实告诉我们,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先不要乱吹,不然啊——容易被打脸】
***
舞台上。
主持人扯着嗓子:“很遗憾,一向万众瞩目,受到大家期待的1号嘉宾又一次出局了!”
“咔嚓”一声。
上方的射灯转动,将沈越羽笼罩在了其中。
主持人不遗余力地消费着这位曾经的人气嘉宾:“真可惜啊,看来这次的攻略难度很高,也不知道其他三位嘉宾会做出怎么样的应对……”
沈越羽一脸苍白,还没能够清醒过来。
与第一次的死亡不同,这一次他被悬挂在了横梁上,阴冷、绝望……就连死亡都是慢放的。
他无法寻求自我了断,只能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鲜血一滴滴地滴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过了许久,沈越羽才眨动了一下眼睛。
谢小舟……
沈越羽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没有本事攻略画家,只觉得都是谢小舟的错,自己完全就是是被他给误导了才会失败的。
沈越羽用力地咬着牙,满目憎怨。
如果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失败的!
这么想着,沈越羽转过头,注视着其他嘉宾们所在的世界。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就算出局了也没关系,看起来,还留在世界中的嘉宾也不一定能在画家的身上刷到心动值。
***
一夜过去。
天刚一亮,剩下来的嘉宾都得到了1号嘉宾出局的消息。
对于这个结果,陆露是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会,他不是常驻嘉宾吗?怎么连续两次都这么快出局了。”
一次出局还可以说是意外,那么两次……就要掂量掂量常驻嘉宾这个名头的水分了。
陆露唏嘘了一会儿,又说:“不过出局了也好,少一个竞争者,你说呢?”
她这是在问徐冉。
可徐冉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搭理陆露。
陆露用手指戳了一下徐冉:“喂,你怎么了?”
徐冉难掩脸色的恍惚:“没、没什么。”
陆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么,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沈越羽为什么出局?”
徐冉本来不想说的,陆露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他一想也没什么要紧的,就告诉了他。
陆露听完了以后,说:“所以是因为沈越羽进了那扇门,才会出局的是吗?”
徐冉点头。
陆露:“那你们干嘛要进去?”
徐冉吞吞吐吐:“……就、就是,沈越羽想害2号,找我搭把手。”
陆露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那你们可真够傻的,两个人害一个还没成功。”
徐冉:“……”
正说着,谢小舟从楼上走了下来。
两人看了他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交谈,等谢小舟走过去以后,才继续说话。
徐冉一向是通过数据分析来攻略心动目标的,他看着谢小舟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次的节目难度挺高的。”
陆露:“啊?”
徐冉分析:“上个环节我没有参与,但这个环节的画家……让我都感觉到捉摸不透。”他做出了一个结论,“我认为,我们都攻略不了画家。”
陆露白了他一眼:“你攻略不了,我代表我不行啊,说什么丧气话。”
一边说着,两人也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过了大概十分钟,画家出现了。
画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病恹恹的,冷清到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他还不便于行身患咳疾,就宛如一樽易碎的瓷器。
但这瓷器也会变成锐利伤人的刀刃,如此矛盾的事情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不免令人畏惧。
尤其是徐冉,在知道沈越羽出局后,就觉得这位病美人有些吓人。此时画家出现后,就挪动着脚步,躲到了陆露的身后。
陆露无语了。
她瞪了徐冉一眼,走上前去,来到了画家的面前,声线甜美地说:“画家先生,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来面试?”
画家看都未看少女一眼,只说:“不用了。”
陆露:“?”
画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听起来有些虚弱:“人选,已经定了。”
陆露脱口而出:“谁?”
话音刚落她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人选还能有谁?不就是只有谢小舟了吗,只有他去当过画家的模特。
画家的目光扫过了剩下的两个人:“我只需要一个模特,你们可以走了。”
陆露着急了起来:“画家先生,你就这么定下了人选吗?你试过了吗?”
画家用手指挡住了唇角,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试过了。”他顿了顿,“很好。”
谢小舟:“……”
这话怎么这么容易引人产生歧义呢?
陆露被堵得哑口无言。
但是她并不想就这么离开,离开了就代表出局了。她竭力争取:“画家先生,总得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这人怎么这么烦,早点认输就好了,小羽都出局了,这些人也快点死吧】
【前面的,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小姐姐又没害人,她只是想靠自己努力获得画家的认可而已!】
【就是,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机会,但这种精神值得表演】
画家侧过了脸,淡淡地说:“不想走?”
徐冉:“我想……”
陆露推了他一把:“不想走!画家先生,我们想当你的模特!”
画家冷淡地拒绝了:“我只需要一个模特。”
陆露踊跃地提议:“不当模特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其他事情,只要让我们留下来就好了!”
对于这么积极热切的少女,画家没什么反应。
就在陆露觉得没戏的时候,画家又冷不丁地开口:“我还缺一个园丁。”
陆露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嘞!我这就帮你去打扫花园!”
徐冉是觉得攻略画家是没戏了,一点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如果可以的话,都想直接投降了。
可是架不住陆露热情,拉着他风风火火地就出去了。
谢小舟也想跟着一起去花园,却被画家叫住了:“你,跟我来。”
谢小舟眨了眨眼睛,问:“我不用去打扫花园吗?”
画家:“不用,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
【让我康康画家的心动值】
【可是还是0啊,该不会是坏了吧】
***
谢小舟再一次步入了画室。
在进去之前,他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走廊深处的那扇门。
那扇门充满着一股魔力,让人想要推开并走入其中。
不过谢小舟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没必要再去犯险,于是他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他站在了画室中央的空地上,被画家的目光审视着,有些局促不安:“画家先生,要、要……”他有些不好意思,眼尾泛起了一点羞怯的水光,“要脱吗?”
这次画家并没有提出脱衣服的要求:“不用。”
谢小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画室太过于安静,导致发出的声音不轻不重,足以让另一个人听见。
他也意识到这一点,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唇,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画家。
画家正在调颜色。
苍白的手指握着调色盘,用画笔蘸取了鲜亮的颜色,不紧不慢地涂抹了上去。
谢小舟想要解释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低垂下了头。
画室里很安静。
伴随着画家的动作,一股颜料特有的松节油气息散发了出来,在被稀释了以后并不难闻。
过了片刻,谢小舟才敢抬头,看向了画家。
美人在骨不在皮。
就算是画家病骨支离,也能看出一股病弱的风情。他的脸颊削瘦,更突显出了五官的精致秀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冷清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所有感情都被冰封在内。
画家低垂着眸子,认真地调着要用的颜色,看起来行云流水,犹如一门高雅的艺术。
谢小舟有些失神,自然而然地问出了心中所想的问题:“画家先生,为什么是我?”
画家给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回答:“我喜欢白纸。”
那些人身上都充满着肮脏的欲-望,身上有着很多的瑕疵,就如同是被画过的一张纸,上面布满了污浊的痕迹。
没有一个画家喜欢去改别人的画,他们更喜欢一张彻底的白纸。
不,与其说是喜欢白纸,更不如说是——喜欢在白纸上留下自己的颜色。
而少年就是一张标准的白纸。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欲-望,单纯清澈,一眼就可以看穿。
画家想要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那双琉璃似的眼珠子中,难得的显露出零星的情绪。
【都这样了,没有心动值我不相信啊】
【就是,画家肯定动心了】
【别说大话了啊,我看了,心动值还是0】
谢小舟觉得自己猜对了。
对于画家来说,他见识过太多的阴暗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都无法激起他的波澜,就算是死亡都会被他漠视。
那这样一来,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用最天真纯粹的人设来打动画家——见多了肮脏,就难免眷念那一点完美无瑕的干净。
画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害怕死亡吗?”
谢小舟从刚刚的疑惑中回过神来,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沈越羽为什么出局的人。
画家和医生有相似的地方,但总体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如果只是照搬照抄,那肯定没有好的下场。
医生对死亡有这一种狂热的追求,而画家都没有,无论是出生还是死亡,他都是以一种漠然的态度观望着。
因为沈越羽说想要有意义的死亡,那画家都直接了当地成全了他。
谢小舟的思绪纷纷,但现实中不过才过去一瞬间。他的眼睫颤抖了一下,看起来是似乎有些不理解画家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在犹豫过后,方才开口:“怕的。”
他生怕说得不够明确,又添加了一句,“我怕死的。”
画家手中动作一顿,在调色盘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就连手指上都留下了一些颜料。
少年站在微光中,他的肌肤白得近乎于透明,但又与他的毫无生气的苍白不同,那是生机勃勃的颜色。
画家已经想好了用什么造型,放下了调色盘,一手扶着轮椅,就要过去。
谢小舟知道画家想要做什么,连忙说:“画家先生……是要摆造型吗?你和我说就可以了,我自己来……”
少年小声的哀求。
但又不是因为厌恶害怕而想要远离,而是出于羞涩。
画家果然停了下来,命令道:“躺下。”
谢小舟:“……”
这个姿势好像比跪下还让人不好意思。
不过谢小舟知道,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在迟疑片刻后,他还是按照画家说的做了。
先是坐在了地上,然后一手撑着地面,慢慢地躺倒了下来。
地板冰冷坚硬,再加上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难免会让人有些没有安全感。
谢小舟保持着仰倒的姿势,眼睛有些无处安放,只好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等着画家过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听见了轮椅滚动的声响。
画家来到了少年的身边。
因为不良于行的缘故,他一直坐在轮椅上,比其他人要矮上一截,可现在却是能够低头看着少年。
这是一个新鲜的角度。
少年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黑色细软的发丝垂在眼前,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安地眨动着。
一张任人涂抹的白纸。
画家一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弯下了腰,想要做些什么。
谢小舟稍微屏住了呼吸,以他的姿势,完全看不到画家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上传来了一股冰凉的触感。
那是画家的手指,没有人类的体温,而是冰冷刺骨,如同寒冰。
那手指划过了谢小舟的胸口,手指因握笔而带着一层老茧,有些刺人。
“咳咳……”画家止不住地咳嗽着。
一阵风吹来。
白衬衫的扣子解开后,衣摆被风吹得散乱,朝着两侧敞开,风光乍现。
画家收回了手,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少年的样貌天真无辜、楚楚可怜,可表现出来的姿势却截然相反。他就这么躺在那里,衣领散乱,白皙软-嫩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颜料的痕迹。
那是鲜红、炽热又奢靡的。
谢小舟意识到了什么,想要伸手遮挡一下。
画家冷声阻止:“别动。”
谢小舟的手僵住了,只好保持着这个动作,任由他人打量。
这个姿势有些奇怪,久了就会有些酸痛,但在画家的目光下,也不敢放松,只好一只保持着那个动作。
画家欣赏了片刻,就在谢小舟以为他要回去绘画的时候,他冷不防地问了一个问题:“你进过那扇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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