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周末, 程鑫的车就丢了, 陈昕的侥幸还在,不是没被偷车的发现, 就是偷车的看得出来是便宜货,没下手。
程鑫跟陈昕说起的时候别提多郁闷了, 车子还没焐热呢, 就给偷了,全国一流的高等学府也有小偷,简直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陈昕替他心疼的同时也忍不住说:“你们学校出入自由, 校外人多,多半是外面人偷的。”
许是听说程鑫丢了车, 对陈昕说:“你让他去学校的车棚里找找,或者去灌木丛里找找,没准还能找回来。”
陈昕将许是的话转达给了程鑫,程鑫回:“找了一圈, 没找着, 打算去买辆二手的。”
陈昕看到这话忍不住乐了, 还行, 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也算是买个教训了:“要不你骑了我的去,我们学校没车也能行。”
程鑫才不愿意:“不用, 我自己去买。明天我过来去给你的车喷点彩绘,别那么扎眼。”
陈昕想象一下五颜六色的涂鸦彩绘,那不更扎眼了吗, 明摆着就对人说:快来看我!心里有些迟疑:“那能行吗?”
程鑫回:“总比没弄好。”
第二天,程鑫骑着一辆黄色的公共自行车过来了,陈昕看他这个点过来:“你没去上课?”两人的课表早就交换了,今天下午他俩都有课。
程鑫说:“没去,反正是选修的政治课,翘课了。钥匙给我,我去帮你弄车子,你去上你的课。”
陈昕吃惊地看着他,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程鑫第一次上这堂课,他还真敢翘:“会、点名的。”
程鑫毫不担心:“有人帮我答到的,别担心。大学里谁不翘几节课啊?好了我走了,弄好了给你送回来。”
陈昕拿他没办法:“别弄太艳。”
“知道。”程鑫挥挥手走了。
陈昕上着课,有些忐忑地想着程鑫会把车子弄成什么样,等到程鑫骑着车回来的时候,陈昕已经完全不认得自己的车了,与其说是彩喷,不如说是做旧了,车身和钢圈都喷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看起来灰扑扑的,顶多六成新的样子。
程鑫说:“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是新的了。早知道我的也去做旧了,可能就不会丢得这么快。好了,车子给你,我回去上课了。”说完骑上来时那辆车,匆匆忙忙就跑。
陈昕叫住他:“程鑫!”
程鑫捏住刹车,撑着地回头看他,陈昕跑上前:“那个,我明天真、真的只、是去帮同学的忙。”
程鑫点了下头:“我知道。下不为例!”
陈昕用力点头:“嗯!”程鑫转头骑着车走了。陈昕看着男朋友的背影,鼻子有点发酸,其实自己这车也不值多少钱,但若是丢了,自己肯定会难过,他为了让自己安心,不惜翘了课来帮自己弄车子,可是自己却在做着他最不喜欢的事,他觉得良心有点不安。
陈昕心情低落地骑着车做旧了的车回去,在宿舍门口碰到许是,看了一下:“哟,车丢了?换了辆车?”室友们看见陈昕的新车,都在打赌什么时候丢。
陈昕说:“没,还是那辆。”
许是仔细看了一下,抬了下眉:“哦,做旧了啊?你刚不也跟我一起上课吗,什么时候去弄的?还是你隔壁的同学帮你弄的?”
陈昕不好意思地笑笑,挠挠头说:“嗯,是他、帮我弄的。”
许是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过来一点,将两个大拇指对着勾了勾,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你们俩该不会是这种关系吧?”
陈昕脸一下子红了,许是果然猜到了,他窘迫地看着对方,然后轻点了下头:“嗯。”然后偷偷看许是的表情。
许是笑了:“我果然猜得没错。上次在清华看打球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你对象就是他吧?”
陈昕没说话,只是冲着许是憨笑了一下,看到许是的笑容,心里略略松了口气,他应该不讨厌**吧。
许是说:“也没多大个事儿,咱们这儿挺多的,我以前班上就有几对儿,男的女的都有。”
陈昕舔了一下唇,心里有些感激对方的大度与包容:“谢谢!”
许是摸摸下巴:“这样的话明天叫你去联谊是有点不太厚道?不过我们都答应对方了,爽约不太好,你帮我们这个忙吧,我替你跟你男朋友解释。”
陈昕笑笑说:“我、我已经跟他说了。”
许是睁大眼看着他:“已经说了啊,他同意不?”
陈昕无奈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许是伸手拍陈昕的肩:“够哥们,放心好了,那些姑娘谁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一概都不给。以后哥哥我帮你和你对象打掩护,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大嘴巴乱说的。”
陈昕听见这话,觉得跟吃了定心丸似的,能够得到身边朋友的支持确实是一件让人安心又高兴的事。
陈昕晚上把许是知道他俩关系的事告诉了程鑫,程鑫反应很激烈:“他说什么了?有没有说难听的话?”
陈昕回:“没有,他说会帮我掩护的。”
程鑫这才放了心:“这还差不多,改天我请他吃饭。”
第二天下午,陈昕和室友们与外院的几个女生约在畅春园美食街见面。外院女生一般来说眼光都很高的,照一般情形来说,是不会和前途不太光明的生科院男生联谊的,会答应联谊的原因是因为雷焱,他去外语角以一口流利的俄语征服了几个俄语系的妹子,人家才同意跟他们联谊。
陈昕宿舍几个男生的质量当然不差,陈昕俊秀温文,雷焱博学知性,许是阳刚大气,梁振南稳重真诚、外院几个女生打扮得漂亮大方,言谈举止聪慧活泼。彼此间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陈昕除外)。有许是和雷焱这两个话篓子在,席间大家相谈甚欢。陈昕本来是去凑人数的,听得多说得少,他连眼镜都没戴,看桌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更别提对面的女孩了,因为看不真切,吃饭的时候他就专心地夹自己面前的那份菜,全桌子的姑娘都以为他爱吃土豆丝。他对面的圆脸姑娘一个劲地找他说话,他只是礼貌地简短回答几句,弄得那个妹子有些没趣。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吃完了饭,大家适可而止,没有提出进一步的活动,只是礼貌地将人送回了宿舍。陈昕见人已经送到,一转身就从书包里摸出眼镜戴上,拔腿往宿舍跑,因为程鑫已经等很久了。
雷焱看着他的背影:“老四刚咋回事?我以为他戴了隐形眼镜,结果他是把眼镜给摘了,他想干嘛?”
许是也才回过味来,他也以为陈昕戴了隐形眼镜,没想到他是根本没戴眼镜,是为了跟对象表忠心吗?真是可爱爆了,他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梁振南问:“他干吗去?跑那么快。”
许是说:“当然是有约会啊,你以为人跟我们似的都光棍儿一条?”
梁振南惊讶地看着许是:“可他对象不是不在北京吗?”
“人对象来北京看他不行?”许是耸肩。
雷焱大吃了一惊:“他对象来了?那怎么还跟我们一起出来吃饭?这多不好啊!”
许是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就是老四的好,君子一诺千金,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
听得雷焱和梁振南频频点头,对陈昕印象分蹭蹭又往上涨了好了几分。梁振南说:“老四真能藏,女朋友来了也不说。难道不想领给我们看?”
许是笑了:“这就要看人家对象愿不愿意了。走吧,找个地方吃烧烤去,刚刚没吃饱。”当着一群美女的面,不敢敞开了肚皮吃。
雷焱说:“刚刚那顿花了我三天的生活费,我这月生活费已经没剩多少了,还是回去吃泡面吧。”泡妞是需要成本的。
程鑫半小时前就发信息过来说他到了,陈昕朝宿舍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宿舍楼下,看见程鑫正坐在自己自行车后座上,脚撑着地面,身体微微弓着望着某处出神,看起来特别孤寂。北京的九月已经凉快下来了,夜风吹得凉飕飕的,陈昕看见程鑫的模样,鼻子不由得酸了,他赶紧跑过去:“我、我回来了。”
程鑫扭头,看着陈昕喘着粗气,脸色微红地看着自己:“好啦?那我们走吧。”说着站了起来。
陈昕心里有愧,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默默地跟着程鑫,过了一会儿,一阵疾风吹来,两人同时开口:“你冷吗?”
然后互相对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把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给冲淡了,陈昕摇了摇头:“不冷。”
程鑫笑着问:“相亲怎么样?”
陈昕尴尬地说:“不、不是相亲。我都没、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子。”
程鑫非常满意,抬手胡撸了一下他的头发:“这就对了,要记住你已经是有家属的人了,以后再也不许去凑这个热闹,再犯我就打你屁股。”
陈昕红了脸:“你吃了没?”
程鑫说:“没有,你陪我去吃点吧。”
陈昕说:“好,我也没吃饱。”
程鑫笑了:“你们去联什么谊啊,连饭都吃不饱,人女孩子能高兴吗?”
陈昕不知道别人吃饱了没有,反正他是没吃饱。
两人找了馆子吃了饭。然后沿着马路牙子散了会儿步,看见一家屈臣氏,程鑫进去买了点东西出来:“今晚不回学校了。”
陈昕早已做好了打算:“嗯。”
程鑫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小区,程鑫说:“就这儿,是不是不远?要是有辆车就方便了,摇号太麻烦了,我问问我爸看能不能给我弄辆车。”
陈昕觉得为了他们俩的生活便利去麻烦程亿远,心里怪过意不去的:“还是、算了吧。”
程鑫笑了:“怎么,觉得不好?那也行,不问我爸了,自己摇吧。这之前可以打车。”
房子是小高层电梯房,在11楼,房子不大,只有两室一厅,七八十个平方而已,不过这在北京已经很好了,至少还在五环以内,房价飙升到快八|九万一平方了,普通工薪阶层谁买得起北京市区的房子?中五百万都别指望买房。
房子布置得非常温馨,不过稍带了点女性色彩,家具颜色太丰富了点。程鑫解释说:“我妈以前买的,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去上海发展,这房子就空下来了,说是送给我了,不过还没过户,我们集体户口办不了房产证,等我毕业了再说。房子的家具有点旧了,回头我给它换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咱们就买什么样的。”
陈昕伸手抹了一下橘红色的沙发,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不用,这挺好。”家具又没坏,换什么。
程鑫说:“那咱们去洗澡吧,然后睡觉?”
陈昕看了一下手表,不到十点,是不是有点早了?高中时养成了快十二点才睡的习惯,上大学后睡觉时间就更晚了,所以这会儿还完全不困:“看、看会儿电视?”
程鑫走到陈昕身边,环住他的腰:“先去洗澡,洗干净了再来看。”
陈昕一想也是,在北京这地方,一天下来都是灰头土脸的,是该先去洗个澡。“好,我拿衣服。”他弯腰准备从书包里拿换洗衣服。被程鑫掐住了腰,邪恶地笑:“别拿了,免得一会儿还要脱。”
陈昕耳朵瞬间红了,虽然早就知道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个啥的。
程鑫抱着陈昕往浴室里挪去,浴室里的热水器指示灯亮着,是他今天找保洁阿姨打扫时让她帮忙开的,来了随时可以用。两人在莲蓬头下给彼此搓澡,自然是搓得火花四射,还没做什么就已经情不能自已了。
陈昕满脸潮红,无力搂住程鑫的脖子喘息,程鑫耐心地将两人洗干净,擦干,给陈昕裹上浴衣,吻着他的喉结,蛊惑似的说:“你确定还要看电视?”
陈昕现在哪还有心思看电视,他无力地挂在程鑫身上,被他抱进了卧室。卧室的灯一开,陈昕才发现这里还比较男性化,蓝灰的色调跟程鑫自己房间的差不多,不像外面那样鲜艳明亮。程鑫俯身在他身上,吻着他的下唇,说:“这床是我重新新买的,据说是加固床,怎么折腾也不会坏,咱俩试试好了。”
陈昕红了脸,抬起胳膊挡在了眼前。程鑫突然起身离开,陈昕觉得身上一轻,不解地看着程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拿着那个之前买的袋子进来了,将它扔在床头,身体往陈昕身上一倒,在压着他的瞬间撑住了,然后才轻轻俯身上去:“我本来打算等两个月再做的,但觉得也不差这么几天,你不是我的,我心里就不踏实,所以咱们今晚就做全套吧,我都准备好了。”说完伸手一抖,将蓝绿色的袋子倒拎起来,倒出来一堆陈昕从没见过的小盒子来,不知道是些啥,但猜到是程鑫为接下来的事准备的东西。
陈昕的耳朵这会儿烧得快要滴血了,再怎么有思想准备也镇定不了,他略紧张地抓住了程鑫的肩膀。程鑫与他四目相对:“你害怕吗?”
陈昕咬着唇,摇了摇头,呼吸急促地说:“有、有些紧张。”他知道迟早是要走到这一步的,但是他也知道做下面那个会很疼,尤其是第一次,所以难免担心。
程鑫温柔地吻他:“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他将灯灭了,留下了床头的暖灯,将彼此身上的浴衣扒掉,坦诚相对,开始温柔缱绻的爱抚。(床头的灯一闪,自动灭了)
他们在温暖热情的海洋里游弋、沉浮、翻滚,最后抵达了开满幸福之花的彼岸,此时才体会到,原来幸福的顶端是没有封顶的,欢乐还有超过所有想象的极限。窗外夜色深浓,城市的睡眼开始迷蒙,室内风光旖旎,暖灯暧昧,刚刚踏上幸福列车的他们旅程才开始。
第二天陈昕感觉全身像是被碾压过一般,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每动一下,疼痛就牵扯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他疼得直倒吸凉气。程鑫又是自责又是心疼,鞍前马后地为陈昕服务。陈昕将头埋在枕头里,心想当时怎么没觉得这么疼,事后副作用怎么这么大呢,以后会不会都这么疼啊?
程鑫仿佛明白他的想法似的,揉着他的腰,带着歉意地说:“我保证,就第一次会这样,以后肯定不会这么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晋江已经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