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听上去虚弱的就像是一棵随时都会被摧折的枯草。
文瑶看着管家，摇摇头，说道："先拿出去吧，我也不饿。"
见文瑶不吃了，小周的表情多了一丝混乱："瑶瑶，你昨天一直陪着我，也没吃过东西，你还是吃点吧。"
文瑶按了按肚子，说道："我是真的没什么胃口，就是馋你做的粥了。"
听文瑶这么说，小周说道："我给你做吧。"
"可以么？"文瑶期待地看着她。
小周点了下头。
管家收起托盘退出屋去，跟付昊天汇报了两声，便端着吃的先下楼了。
又等了一会儿，文瑶和小周一起出了房间，看到付昊天，她笑起来："你今天有口福了，一会儿小周要给我做好吃的，你也有份。"
看着文瑶笑眯眯的模样，付昊天低声应了一声。
而一旁的小周，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昨天的悲伤她还没有遗忘，原本她还以为大伟走了以后，自己在这世上没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文瑶却表现出对自己的依赖。
因为文瑶的依赖，小周好像又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含义，即便精神还没恢复，但她还是下厨亲手给文瑶做了早餐。
熬得香浓软糯的米粥，配上一盘精致简单的玉子烧，再加上一盘蒸花卷，早餐就算是准备好了。
在旁看着的文瑶，探着脑袋："我现在就想吃了。"
瞧着她馋嘴的样子，小周用筷子叉起一块玉子烧，喂到了文瑶嘴里："尝尝，怎么样？"
文瑶很是认真地咀嚼继续，然后很是用力地点头："好吃！"
得到认可，小周垂下脸，说道："大伟以前...也很爱吃这个。"
因为不爱吃鸡蛋，每一次她都会变着法把鸡蛋做给大伟吃，让他帮忙消耗，而其中，李伟哲最爱吃的的，就是这道玉子烧。
也没什么特殊的缘故，就是因为这个简单，小周做着也不费事，所以只要小周下厨，他都会点名要这个。
时间久了，就是他不说，小周也会准备上一盘，让大伟解馋。
现在，那个肯把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人，却不在了...
心情一下变得低沉，小周愈发没有胃口，将手上的筷子放下，她声音有些沙哑："做好了，端出去就可以吃了。"
"陪我一起吧。"文瑶拉着她，"你不陪着我吃，我也没胃口。"
看着文瑶，小周很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她还是抽出了手："瑶瑶，我没事，我只是...还没办法接受，你让我静静吧，等我饿了，我会吃的。而且，付总都等你一天了，他是你的丈夫，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这样，等到想要珍惜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
见小周眼里涌出了泪意，文瑶不敢多说，她看着小周，说道："那我中午来叫你，好么？"
"嗯，我先回房了。"小周说着，打开水龙头洗了手，顺便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之后就有几分仓促地回了房间。
看到她这幅样子，文瑶哪里还放得下心。
端着早餐，她送到餐桌上，看着付昊天说道："看样子，还得费上一些时间，才能让她走出来。"
"你也不用急。"付昊天给文瑶拉开椅子，说道，"辛苦一天了，好好吃饭。"
拿起勺子搅了搅粥，文瑶轻轻吹了吹，又问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手术还在进行中。"付昊天说道，"不出意外，下午手术应该就可以完成。"
"千万别出意外了。"文瑶心有余悸地说道。
付昊天接过文瑶手里的勺子，喂到文瑶的嘴边，说道："快吃吧，别想其他的，安心把饭吃了，我陪你休息一会儿。"
温柔的语调透出关心，文瑶张开嘴，乖乖吃了付昊天喂的粥，咽下后，她用手摸了摸付昊天的脸颊："你昨天一晚上都没睡？"
"管家告诉你的？"付昊天又舀了一勺，喂给文瑶。
轻轻摇头，文瑶说道："我自己看出来的。"
相处久了，这个男人身上哪怕只有一丝变化，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
即便付昊天特意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可是在文瑶眼里，他依旧是疲惫的。
想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好，文瑶就不忍心再让他这样熬下去。
小周需要时间静静，她不便去打扰，就用来陪自己的老公吧。
吃过早餐，文瑶就和付昊天回了房间。
拉上窗帘，室外的阳光都被隔绝，屋里的光一下暗了下来，文瑶的困意也被勾了出来。
虽说她还眯了一会儿，可那一会儿也没睡多踏实，现在能睡到这个让人心安的怀抱里，这让文瑶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累成这样，付昊天并没想过要索要，在文瑶额间落下一吻，他也闭上了眼。
另一个房间里，穆诚枫刚给小周做过简单的检查，看她眼底挂着乌青，他摘下手套，按在小周的肩头，说道："节哀。"
这句话，并没有让小周心里好过，这只提醒了她大伟死去的事实。
扯了扯嘴角，小周撇过脸，没有说话。
现在的她，除了文瑶，谁也不想见，话也不想说，可是一个人呆着，她又会忍不住想起大伟的种种。
怎么会有那样的男人，一直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对自己好，默默地守护在她身旁，还不让她知晓。
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假装没看到他的好，也假装不知道他的心意，明明知道他也会失落，却还是一次次伤了他的心。
"是报应么？"小周低声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报应，这报应落到我头上，该有多好。"
因为她的声音很轻，就连穆诚枫都没有听到，他愣了愣，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穆医生，麻烦你了。"小周点一下头，就没再多说。
这幅样子，就是摆明了要送客，穆诚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药箱，看着小周，说道："虽然现在这么说不合适，但是，你一定要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